第二十五章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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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桐進門前，整理了自己衣服和頭髮，拍了拍自己臉頰，深了一口氣，這才推開了虛掩大門。

“婆婆，小樟，我回來了。”夏桐把自行車靠了桂花樹下，這時羅水蓮和夏樟都從廚房走出來。

“婆婆看，這是我這一個多月掙錢，有一千六百多塊，婆婆，你看，我就説等我上大學了能養活自己吧？”夏桐故意揚起了手裏信封。

“姐，我看看。”夏樟説完動地接過去出來，一張一張地數起來。

“你這孩子，看把你顯擺，好，婆婆曉得，我家桐桐能幹了，還不去洗手準備吃飯。”羅水蓮臉上也難得出了一絲輕鬆笑容，説真，她還真沒想到夏桐能拿回這些錢來，畢竟，她一年辛辛苦苦地種菜賣菜也才掙二千來塊錢，那得付出多少辛苦？不光是澆水，拔草、還有施肥，當然，這個施肥是發酵了，不是化肥。

這些辛苦不説，就是每天一早起來摘菜、擇菜、洗菜然後再挑去市場賣，也不是一件輕鬆活，冬天冷夏天熱，冷時候手腳開裂，手上還有凍瘡，疼癢難耐，熱時候，身上衣服濕了乾乾了濕。還不説自己要陪多少笑臉受多少白眼。

想到這些，羅水蓮眼角有些濕了，哎，難怪人家都説要送孩子去唸書，確比種地強多了。

夏桐洗完手時，廳裏電話響了，原來是劉妍打來，她也接到錄取通知書了，被d大錄取了，八月三十一號報到，問夏桐哪天走。

夏桐知道劉妍雖也是從鄉下去縣城，可是她父母是鎮裏初中老師，家境比夏桐強多了，家裏肯定會有人護送，自己還是不湊這個熱鬧了。

“我大概也是月底這兩天，我託我同學幫我訂票了，有哪天算哪天，現還説不準。”夏桐回話説。

“我也不清楚哪天，我媽媽送我去，你一個人走嗎？”

“嗯，一個人，本來我們村有一個北京念大學，可是這暑假他沒回來，我只好一個人走。”

“對了，我從網上查了，y大離d大不遠，都一條街上，等報完到，安頓下來了，我找你去。”

“好。到時再聯繫。”放下電話，夏桐還想，這劉妍，一個假期都沒來電話，這會突然打電話來問她哪天走？是不是一個人走？什麼意思？她明顯是不需要伴，有她媽媽陪着，而且，她也沒有這個意思約夏桐跟她同路。難道是想打聽夏桐有沒有和餘浩同路？

説真，對於大學生活，夏桐是很嚮往，可是，她並不想和以前高中同學走太近，以免他們提起高中這段經歷，再加上一個餘浩，夏桐不知自己能不能過上安靜大學生活。

飯後休息時候，夏桐抱着枕頭進了羅水蓮屋子。

“婆婆，我跟你躺一會，好不好？”羅水蓮正搖着大蒲扇去汗，見夏桐神，問了句:“有事？上來吧。”夏桐忙上了牀，羅水蓮這屋子，除了一張老式雕花牀和一組老式雕花高低櫃子，低櫃上還有一個小妝奩，這一套，應該是婆婆當年嫁妝。當然，還有那台老式蝴蝶牌縫紉機，靠着窗户，有一個長兩米寬六七十公分大案台，案台上堆滿了碎布和正要做布匹，因此，整體覺比夏桐屋子顯得擠，加上她做這些針線活，時常要用到熨斗，所以，她屋子，沒有夏桐那邊陰涼。

夏桐眼睛落到了這縫紉機上，這縫紉機年齡，應該跟夏桐爸爸差不多吧？當年羅水蓮，就是憑着它把兒子拉扯大了，現，又要拉扯孫子孫女。

“不是有話説嗎，盯着這縫紉機看什麼，你不認識了？”

“婆婆，你後悔嗎？後悔認識爺爺？”

“這有什麼後悔不後悔？我不懂那些，我只曉得，這子，還是要過下去。還是説你事情吧。”

“嗯，婆婆，有這麼一件事情，我想還是跟你先講一聲，不過婆婆放心，這件事真是誤會，連校長也替我澄清了。可是，現已經傳了出來，越説越不好聽，婆婆也曉得，這傳話人，總是愛添油加醋。”夏桐先解釋一番。

“到底什麼事，你説了半天也沒説到點上？你惹禍了？”夏桐搖搖頭，把學校裏事情説了一遍，那個記事情夏桐不好解釋，只是説，餘浩跟同學們打賭，用球砸中了夏桐，這才讓別人誤會了。

“你是不是沒有跟我説實話，他怎麼不去砸別人，單挑了你？”

“沒有，我説是實話，那天我正好樹下看書，我平常學校跟別人來往不多，我們班都是些學習特好，我家裏也沒有看書複習時間，只有平常學校用功了。加上我是農村去，跟他們城裏也説不到一塊去，所以，他們説我傲氣，想捉我，就這樣。”這話，羅水蓮倒是有幾分信了，“那他媽媽來學校，你沒解釋幾句。”

“怎麼沒有？可是他家庭這擺着，人家以為我想撿高枝飛，哪裏會聽我解釋？連校長解釋她都不聽，説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我哪天勾引了她兒子她沒處後悔去，所以，愣是把我趕出了實驗班。可是，我後來成績比實驗班還好了呢，我就想着爭口氣，證明我沒有勾引別人，我是個用功唸書好學生。可是，這件事，學校同學都曉得了，畢竟我是從實驗班趕出來，這話傳來傳去，就是我戀上了縣委書記兒子，如今連杜鵑她媽都曉得了。我怕他們刮刺你，先跟你説一聲。”夏桐低頭説道。

“你抬起頭來看着我。”羅水蓮厲聲説道。

夏桐忙抬起頭。

“你跟婆婆説實話，你真沒有撿高枝這想法？以後，保證穩穩當當地念你書。”

“真沒有，我都已經以我爸媽名義發誓了，我真沒有這想法，可他媽媽非不信。我才多大，唸完四年大學，我也不過才二十歲，我還要努力掙錢，供養夏樟念大學呢，真，婆婆，我不會這麼早找對象。”

“你什麼時候找對象這個婆婆不干涉你。不過，你記住你自己話，穩穩當當地守着自己本分，憑自己本事吃飯，直了你脊樑，到什麼時候，也不會被人看不起。”夏桐聽了把頭靠了羅水蓮膝蓋上，“好，我記住婆婆話了。”

“那婆婆也就不生氣，我這一輩子被人説還少嗎？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走對了路，謠言也只能是謠言，過了一兩年，也就消停了。”夏桐鬆了口氣，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只要婆婆能原諒她，信任她，外面再大風雨，她也不怕。

羅水蓮用糙手，拍打着夏桐後背，夏桐眯着眼睛，彷彿回到了小時候，不一會，便睡着了。

羅水蓮看見夏桐睡着了，用糙手，輕輕摸了摸夏桐臉，心裏説道:“你這孩子，以為婆婆看不出你哭了，婆婆不説你，是因為你知道自己錯了，以後，你能少走點彎路。這老話説是一點不錯，什麼樣鍋配什麼樣蓋，什麼樣壺配什麼樣杯子，就像婆婆，明明是個煮飯鐵鍋，你給配一個光亮小鋁壺蓋，一看就不搭，就不是一家，這過子，能守下去？”這時羅水蓮忽然想起了另一句俗語:“這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你和小樟還有你爸三個，不愧是夏家種，個個都會念書，這次，婆婆不攔你，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羅水蓮坐夏桐身邊，想着往事，夏桐心裏，因為放下了這段心事，這一覺，睡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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