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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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只聽到封天炬的呼聲,他氣得扯住桌巾,將桌上的東西全摔碎在地。
等他略微平靜,能夠冷靜的處理事情時,他身上進出陰狠的氣息,隨即以冷酷的嗓音下了一連串命令:“把放在印山居店裏的貨全給我撤下放出消息,就説我要與別人合作,叫京城裏有名的商人,全部到華興樓參加我的酒筵。”這麼大的事,只怕那臉醜的印山居,馬上就會到別館求見自家少爺了。
“倘若印大少爺來別館求見少爺呢?”
“他是什麼東西,他求見我就得見他嗎?”封天炬目光冰冷,不屑地道:“他若來,就照我的話,一字一字的告訴他。”
“若是印二少爺到別館求見少爺呢?”冷酷的他毫不留情地説著:“照我説的告訴他,他是什麼樣的下賤東西,我請他還得三催四請的,他只不過是個搞不清楚身分的賤貨!"封天炬設筵,京城裏稍有名氣的富商幾乎全到齊了,京城裏有名的酒樓一一華興樓登時高朋滿座。
封天炬砸下千金設筵,眉都不皺一下,他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找個店家銷售他的貨。
封天炬的困脂水粉、繡巾香料全是達官貴人的最愛,利潤至少一倍以上,所以每個人都唯恐錯失與他做生意的機會。
而酒筵上,封天炬手攬最心愛的小妾,冷酷的目光望向偌大的酒樓。
竟敢賣他送的東西、竟敢不把他瞧在眼裏,他會讓印殘月這不識好歹的賤貨付出代價!
印殘月病了一場,身子總覺得有點倦,好不容易這幾氣
好了一點,便起來
持家務。
印山居回來時白著一張臉,印殘月見他半夜回家,臉宛如撞鬼似的,不由得擔心地問:“哥,你的臉
怎麼這麼難看?”
“沒、沒事。”嘴裏説沒事,可印山居的臉慘白晦暗,他頹喪的癱在椅子上,冷汗不斷地自額頭落下。
印殘月見他神有異,立刻蹲在椅子邊,着急地問:“怎麼了?哥!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你別嚇我啊!"“沒事。殘月,我有些累,我去睡個覺就好——"“是店裏怎麼了嗎?”印殘月又急又怕的問。
印象中只有上次封天炬欺騙他們,故意沒撥貨給他們時,他兄長才有這樣的臉,否則他兄長一向是個愛笑的豪
漢子。
印山居將臉抬起,他深一口氣才説得出話來:“昨
封少爺設筵華興樓…'’知道事情跟封天炬有關,他雖不想聽,卻仍心痛的沉聲門道:“財大勢大的他大宴賓客,想必是有什麼喜事吧?”
“他將我們店裏的貨全撤下了…”過了好些時候,印殘月才明白印山居的意思,他訝然地道:“封少爺要收回給我們的貨!那他不是毀約嗎?”
“他設筵華興樓,就是為了另外找人銷售他的貨,我去他的別館幾次,僕役都不讓我進去。”印山居説得含蓄,沒説他被擋在門口,還被看門的僕役譏諷。
不説的原因是因為殘月病了,他不想令他擔心。
“債主得知消息後,唯恐我們生意做不長,正在債呢。”此時,印殘月的臉
也像印山居那樣蒼白。
上次兄長賭輸了,輸了他們一輩子都還不起的銀兩,再加上他們舉債開店,錢上加錢、利上滾利,縱然他們獨賣了封天炬的貨,收支依然只能打乎。
若是沒有封天炬的貨可賣,那他們等於是走投無路。
是他的錯,他應該要去赴封天炬的賞花宴,封天炬一定是氣他不去,所以才會對他們這麼無情。
他披了件衣服。
“我去找封少爺,一定有些誤會——"“不!殘月,你別去…”一想到自個兒在封天炬的別館,被封府下人嘲諷的難堪,他就不想讓印殘月去受那種痛苦與傷害。
“沒關係的,哥,我跟封少爺很、很…”一想起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出淒涼的微笑,平靜地道:“很説得來,他一定會見我的。”
“那好吧!他在別館裏,若是説完了話,你就早點回來吧。”
“恩…”夜晚的風似水沁涼,印殘月每走向封天炬的別館一步,他的腳步就慢了一點。
那一傍晚,他曾那麼歡喜、那麼追不及待地想去別館找封天炬。在小廳裏,他解下他的衣物,雙手愛撫著他的身體,不斷的挑逗他,他
嗄的嗓音充滿情慾,讓他現在回想起來,仍能
覺到身體的悸顫。
那時他是那麼心甘情願的獻出一切,只求封天炬能多憐惜他一些,他對他濃烈的愛,難道封天炬一點也沒有受到嗎?終於走到了別館門前,他敲了門,出來的僕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低聲道:“我要找你家少爺。"“我家少爺不想見你。”
“我是印殘月,不是印山居,他一定會見我的。”僕役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後,不客氣的道:“你是聾子聽不懂嗎?我家少爺説他不想見你,不過也不是不想,是他沒空!他説你們又沒有多重要,他作啥你們想見他時就得見你們。”印殘月握緊拳頭。
“他一定會見我的,我是印殘月,勞煩你通報一聲。”
“你很煩耶!真不要臉,少爺説過了,印大少爺跟印二少爺一樣,都不準進門,你到底要賴在這裏多久?”
“勞煩你通報…”為了家中的生意,印殘月雖被羞辱得雙頰泛紅,依然不肯放棄。
僕役嫌煩,乾脆將門摔上,印殘月再次叩門,僕役相應不理,他不斷的叩門,惹得僕役破口大罵。
“你這男人比女人還不要臉面!女至少還懂得去抱別的男人大腿,你這娘娘腔,卻死賴著我家少爺…半夜急著來這兒都是大男人住的地方作啥?欠男人
你嗎?”他説得既惡毒又下
,令印殘月羞憤不已,他不敢再敲門,連忙趕路回家。
自眼眶落下幾滴清淚,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下賤,連封家的僕役都可以辱罵他。
但他的辱罵卻説中了事實,他的確渴望着封天炬能再次緊緊地抱住他,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渴望,讓印殘月更加悲傷難堪。
自己畢竟還是忘不了他,還是深深的愛著他。
印殘月返家後沒説出被辱罵的事,可印山居彷若早已知道結果,逕自愁著臉道:“我們都先去睡吧。”早上天剛亮,家裏就來了一個獐頭鼠目的中年人,他來就是想談封天炬與印家契約的事。
印山居將契約攤開,那個中年人顯然早已牢記契約的內容。
他皮笑不笑的道:“封少爺是個大好人,他説你們毀約,他也不向你們求償二百萬兩,拿個半數就好。”印山居吃驚的道:“我們沒有毀約,店家都等著封少爺下貨呢。”中年人笑得陰狠。
“封天炬少爺被你們多賺了好幾分利潤,光是這些子就被你們拐騙了好幾千兩,這件事若告到官府去,你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不過封少爺人好心善,只要你們賠個百萬兩就好。”他説得彷若封天炬給了他們多大的恩惠一樣,印殘月無法忍受他顛倒黑白,遂開口道:“我們不可能欺騙封少爺…”
“哼哼!"中年人連目光都懶得到他身上去。
“你就是印二少爺吧?”
“沒錯。”
“我們封少爺説,他上次做壞了一箱衣服!放在家裏:不知怎地,你到他家作客兩天,這箱衣服就不翼而飛了,聽説還有人看你穿過呢…”印山居氣得站了起來。
“那些衣服是封少爺説他穿不下,送給我家殘月的!"中年人咳了幾聲,望着他們的眸光滿是不屑。
“這就怪了!怎麼封少爺穿不下的東西,我一件也沒拿到?關於這件事,封少爺也要一併告官呢!是非黑白,我看到了衙門,再慢慢地説給官老爺聽吧!”中年人笑得得意。
“不過大家一聽你跟封少爺作對,我看也沒人敢幫你寫狀紙吧!"聞言,印殘月頹然坐下。
看來,這次他不死他們是不會停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