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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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這座崩亂毀壞的曲折階梯,江朵嫣嘆了一口氣,便立刻覺到搭在她肩上的那條手臂更加沉重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攙着醉得一塌糊塗的希佛,試圖步上那座危危可及的階梯。
她的一隻腳才剛踏上去,就立刻將脆弱的梯面踩出一個腳印大小的,嚇得她立刻退回原點,不敢再往前。
“喂!你哪裏來的?竟敢破壞我的作品,不要命了?”二樓走道上探出一顆人頭,蓄了滿臉落腮鬍的男人看不出年紀,揮着拳頭朝江朵嫣大聲咆哮。
“對不起…”江朵嫣望着那破陋的龐大階梯,怎麼也不明白這是件什麼樣的怪誕藝術品。這座階梯,竟是件大型藝術品?
“那傢伙又喝成這副德了?被一個女人打敗,他的神經未免也太脆弱了吧?真是見鬼的!”落腮鬍冷嘲熱諷了一番之後,手指向長廊盡頭,道:“坐電梯吧!那傢伙住三樓。”説完,他便走人了。
費盡千辛萬苦將希佛帶上樓去,等他真正躺平之後,江朵嫣整個人也差不多完全癱在地面上了。
端詳着他安穩的睡容,江朵嫣忍不住回想今晚他帶着她暢遊艾菲爾的畫面,一整晚,他都牽着她的手,不曾鬆開——“你最喜歡旋轉木馬了,你總是堅持一定要在夜裏去騎乘,因為你喜歡在旋轉時伴着燦爛的燈光,你説那副畫面,簡直就是最美的童話…”希佛滔滔不絕的説着,帶領着她來到艾菲爾鐵塔附近的一處廣場,牽着她步上夜裏晶燦炫亮的旋轉木馬。巴黎常有零星的大型遊樂器材散佈各處,除了旋轉木馬之外,還有巨型摩天輪供遊客選擇。
“這家的薄餅你每次來都非吃不可,記得有一回我們太晚過來,店都關了,你還站在門前捨不得走開,我就不斷敲門,直到店主人掄起拳頭追出大門要揍人,我才拉着你拔腿狂奔…”希佛從口袋裏掏出幾枚銅板,給江朵嫣買了一張卷着細砂糖的法式雞蛋薄餅。金黃的餅皮散發着濃濃甜香,江朵嫣捧着薄餅,像捧住此刻小小的幸福似的,竟然捨不得張嘴去吃它。
“最近你還是常到‘橘園’嗎?還是鍾情於洛朗森帶着柔美彩的畫作嗎?在她的作品之中,連粉紅
都顯得如此憂鬱…”回程的時候,他們並肩依偎在電車上,他開口詢問她的喜好是否一如往昔。他記得她對那座規模小巧雅緻的橘園美術館情有獨鍾——隱身於巴黎的杜伊勒利公園靜謐一隅,周圍有法國梧桐枝葉扶疏搖曳,綠意盎然簇擁着,盪漾粼粼波光的
納河由眼前
過,昔
飄散着南國水果芬芳氣味的温室,如今卻展示着巴黎近代繪畫的傲然藝術成果。
揮灑着柔和粉彩構成夢幻畫作的美麗女畫家——瑪麗·洛朗森,透過恆久的畫作,傳達她動人的故事,一如畫中盪漾着一層淡淡的明亮,她的驚喜與哀傷也同樣含蓄表達。
事實上,江朵嫣並不特別喜愛洛朗森的繪畫,那樣如夢境般美的彩與畫面,都太不像她的個
,她反而欣賞像馬蒂斯這類野獸派繪畫的不拘與狂野。
所以當希佛詢問她的意見時,她並未答腔,只是瞅着他,心底暗自思忖,猜測着他眼中的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江朵嫣的沉默不語,招致希佛懷疑的眼神。他眯起眼打量着她,突然放開她被握在他掌心的手,語氣愠怒“你是什麼人?”江朵嫣用指尖拂開他額前垂落的一綹髮絲,面對他態度的丕然轉變,只是淺淺微笑着,問道:“酒醒了?終於明白我不是你夢境之中的美麗倩影了?失望嗎?”
“該死的!你是誰?雷夫到哪裏去了?”他魯地撥開她的手,憤怒的眼神四處搜尋着他那不盡職的助理——雷夫。
“雷夫辭職了,而我就是你的下任助理。”天知道,她想接近這個孤做神秘的男人,不論用何種方式,即使她得扯謊佯稱自己是他的下任助理人選。
“你要當我的助理?哈!”他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希佛的態度讓江朵嫣很不服氣,她昂起下巴質問他:“我哪一點不夠資格作你的助理?”不過就是助理嘛!需要什麼天大的本事,她才不相信咧!他拿一對冰綠的眼眸瞅着她,半晌才咬着牙迸出一句:“你要當心,作我的助理是沒有好下場的,一個不留神,會連命都沒了…”還來不及
清楚他話中夾雜的弦外之音,他體內的酒
便瞬地猛然作用,電車到站的顛箕,讓他無力癱軟的身軀重重壓向她。
接下來,江朵嫣便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一步一腳印地支撐着希佛碩大頎長的身形,終於在半個鐘頭之後,安然將他送抵家門。
太多的謎團糾纏着江朵嫣簡單的腦袋,她尤其不明白希佛為何會説出擔任他的助理必定沒好下場的狠話。就算他不願意她來擔任這份職務,也不需要將話説得這樣嚴重呀!
她真不懂自己面對的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而他的故事還躲藏在他冰冷的眼眸中,尚未透出一絲冰融的曙光。
****。cn轉載製作***請支持鳳鳴軒***其實,他若是不睜開那對冰冷的綠眼眸的話,他簡直像是一尊英的大衞雕像,俊美得教人不
屏住呼
。
就着玻璃窗上反的微弱晨光,江朵嫣捧着兩頰注視他。即使已經這樣過了一夜,她仍然捨不得移開視線。
如果説她是因為他出眾的相貌而對他深深着的話,恐怕説不太過去,因為她的凱因並不比希佛遜
,儘管他們的型完全不相同。
凱因開朗熱情,温柔體貼,他的笑容如陽光和煦,跟他在一起的子永遠都是晴天;希佛則乖戾冷漠,像一陣任
的夏
雷雨,隨時準備予人措手不及的嚴厲傷害。
“你可不可以讓開一點?”希佛醒了過來,對江朵嫣貼近他身旁的舉動,他的口氣十分不友善。
“我準備了一些早點,你要不要…”
“除了咖啡之外,我什麼都不要,包括你。趁我的起牀氣還沒發作之前,趕緊滾出去!”他掀開薄被,冷酷地下達逐客令,旋即轉身步入盥洗室。淋完一個簡短的晨浴,他信步來到餐桌前,發覺她並未如預期一般乖乖離開他的視線,反而大肆張羅了一桌子的早餐,他的眉便蹙緊了。
而江朵嫣本沒心思去注意他臉上難看的表情,當她看見他渾身濕淋淋,只在
際上系一條短
巾的模樣時,她
本忘記自己的姓名了,只想奔上前去,一把將他緊緊抱住,即使被他當作無藥可救的花痴也無所謂。
“你聽不懂我説的法文嗎?‘走開’、‘滾出去’!該死!你非得我對你動手嗎?”他五指耙過濃密的發,愠怒的目光讓她開始有些害怕。
這個男人當真無情又冷酷,她從來沒有遇過一個男人這樣不屑與她共處一室,這樣厭惡她的存在。
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或者他一向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而她並不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