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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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貝邦德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慌張過,他總是很自信,很驕傲,覺得世界就掌握在他手中,他想怎樣就怎樣。
但是眼睜睜看着心愛的女人躺在自己懷中,生命力一點一滴地失,就算有再強大的自信,也會瞬間崩塌。
“茜,你聽得見我嗎?”不顧巨星形象,他伸出發顏的手,捧起那張蒼白沒有血的臉蛋,眼眶已經泛紅。
“我愛你…我需要你!”一張眼,視線還濛濛的,眼淚已經先掉下來,她虛弱地喃喃:“好痛…”
“你忍着,救護車就快來了。”害怕移動到她中彈的左肩,他只敢握緊她的左手,將之壓覆在心口上。
“你…你沒事…太好了…”目光遲緩地梭巡過他全身,確認他毫髮無傷後,她徹底鬆了口氣,儘管來自右肩的劇烈疼痛已經噬了她大半意識。
看她痛得幾乎快暈厥,他心如刀割,火氣也跟着衝上來,這種時刻,也管不得旁邊有閒雜人等在場,他發出撕心裂肺的低吼:“你這個大白痴!你可以推開我,或是警告我,為什麼要用你的身體幫我擋!”眼皮顫了數下,她氣若游絲地説:“那個時候…我下意識就這樣做了…本來不及反應…還有…可不可以不要再説英文…”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情開玩笑?貝邦德又氣又心疼。
“好,我改用中文跟你説,你要保持清醒,聽見了沒!”剛才一個心急,他下意識就説起英文。
“啊…真的好痛…”暈倒了!
“茜熙!”見她雙眼緊合,貝邦德的心臟一記猛縮,幾乎快停止跳動。
“把她抱起來。”一道淡然的聲音飄來,貝邦德抬頭看見一張斯文俊秀的面孔。
是季霖!
“你應該也不想鬧大吧?要是帶她去醫院,你的身分就會曝光,好萊塢巨星捲入槍戰,這可是很聳動的頭條。”季霖推推眼鏡,冷靜地分析。
“我的車就在外頭。”貝邦德懂得他意思,立刻將臉蒼白的左茜熙打橫抱起,在季霖的幫助下上了車,返回他的診所。
“我不需要助手,你也幫不了忙。”將左茜熙上診療台後,穿上手術衣的季霖又是一臉冷靜地對他説。
“該死!我不要她離開我的眼睛半步!”貝邦德焊然拒絕。
“你在這裏沒幫助,與其在這裏妨礙我,何不去解決善後?”季霖冷淡地説完,刷地一聲拉上藍簾子。
貝邦德頹坐在診所大廳的沙發上,一手還撫在剌痛的口上,全身血
都在怒火與自責中沸騰。
因為他的曝光,才會又將這些人引來,這一切都是他思慮不周所造成的,他恨他自己!
他早就知道那些人想對他不利,想藉由傷害他,好給外公一個血淋淋的警告,外公那邊早就給過他很多提醒,甚至還想派保鏢貼身保護他。
但是就在一切有定論前,他對自己的生活產生質疑,沒有告知任何人就離開好萊塢,跑來台灣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那段對生命意興闌珊的時間裏,他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有種跟命運賭氣的
覺,看那羣人能把他怎麼樣,反正他已經厭煩了一切。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生命中的缺口被填補了,找到了真正愛着真實的他的女人,他對未來終於又有了期待。
他想帶她去遍他曾去過的地方,他喜歡的餐廳,喜歡的風景,喜歡的音樂電影,所有一切都想與她分享,才會決定結束美麗的平凡生活,返回好萊塢。
這是第一次,他對自己是被全世界關注的糖先生這個身分
到自傲和自豪,因為那代表與他在一起,她可以得到萬千羨慕。
他希望她虛榮,而且是因為身為貝邦德的未婚到虛榮,他要自己可以成為她用來向全世界誇耀的一個寶物。
“shit!”陰鬱地瞪着藍簾子,一想到簾子之後的她正受盡折磨,他真想宰了那些渾蛋和自己。
不!他不能再讓她因為自己,而深陷在危險之中!
大手爬抓着留長的發,貝邦德掏出手機,按下一組號碼,電話不出五秒鐘就被接通。
“混帳東西,失蹤這麼久都不用給家裏人一通電話,你是何居心?”彼端傳出一道老邁卻硬朗有力的嗓調,聽得出來,擔憂成分多過責怪。
“外公,我需要你的幫助。”他用手背抵住額頭,太陽一陣劇烈跳動。
“那些垃圾找你麻煩了?”彼端沉。
“他們傷了我的女人。”他磨牙切齒。
“電視轉播的那一個?記者説是你未婚的那一個?”貝邦徳外公提高音量。
“對。”連零點零一秒的遲疑都沒有。
“那羣人在東南亞都有巢,我的人遠在美國,很難佈署,你懂我意思嗎?”
“我懂。”又是生硬的咬牙聲。
“那些人想動的是你,不是你的女人,這你也應該清楚才對。”
“我要帶她回美國。”
“現在不是時候。”太陽又是一陣暴跳,抵在額前的那一手開始
起來。以前的他,從不介意外公的黑幫背景,也不介意每次家庭聚會上,外公和他那幫忠心手下總是想勸他退出好萊塢,繼承外公的勢力。
但現在,他該死的非常介意!若不是愚蠢到爆炸的黑幫內鬥,搞得連他都受到波及,也不會讓他的女人受到傷害。
“先回來吧,讓那些人把目標轉回美國,她才不會又因你受傷。”經歷過巨風駭的老者,氣定神閒地建議。
“如果你們真的相愛,暫時分開一段時間也好。”對外公這個老狐狸來説當然好!他大概是覺得找到了可以挾持外孫的籌碼,正得意洋洋地在心中算計着!
但目前局勢看來,他確實不該再繼續待在台灣,無論對他或是對左茜熙,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剛才她俏臉青白地躺在自己懷裏,貝邦德握緊了拳頭,整隻臂膀的肌線條與青筋都賁起。
思緒千迴百轉,最終仍是妥協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賭,卻沒辦法賭任何一個可能失去她的可能
。
“我知道了,我會先回美國。”貝邦德往後一靠,被淚水扎疼的雙眼瞪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