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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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龍!”

“鄭哥啊!”教練點點頭道:“不錯!可是姓崔的肯屈在金老三手下,多半還是衝我來的。曉龍為這事手下‘四虎’已經摺了倆,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原本我打算再掙些錢回家開個健身房,然後娶媳婦生孩子踏踏實實的過子,嗨…!”

“馬哥,我們對你有信心!到時候有我們哥兒倆壓陣,您管保能贏!”小武拍着脯好像要去比賽的是他。

“是啊教練,您沒問題!”我也附和道。

“你得了吧!”教練笑着白了小武一眼,:“唉,看我!竟跟你們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幹什麼!”

“我們愛聽的,是吧?文啓。”

“嗯!”小武天真的象個學齡前兒童般狂點頭。教練笑着拍拍小武的頭道:“説正格的吧,別看我平時打你們罵你們,其實你們兩兄弟確實是少見的好料!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我是真想把這身功夫都傳給你們。唉,誰成想半道殺出個崔廣泰。這次萬一我要是回不來…”

“那不可能!”小武再次打斷了他。

“聽我説完!”教練板起臉“這次,萬一我要是回不來,你們無論如何也要央求曉龍,讓他調教你們。曉龍可比我強多了,有他指導,你們才不會被費掉。”

“瞧您説的,馬哥,就連我們都對您充滿信心,您還瞎嘀咕什麼?未戰怯三分可是兵家大忌啊!您就別亂想了。”我安解道。馬教練的情緒非常之不對頭,看來他當年的雄心都隨歲月快失乾淨了,要這樣下去這場比賽本都不用打。

“是啊!您現在首要的任務是考慮先摘崔廣泰的胳膊還是先卸他的腿!”小武補充一句。

“行了,你們練去吧!別耽誤工夫了,我心裏有數。”教練把我們轟了起來,但是從他複雜的眼神中我到了深深的無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從他開始打黑市拳那一刻起就踏上了這條不歸路,到現在是罷不能!而我們正奔着這條路奮勇前進。在他身上,我隱約看到了自己的歸宿。可是,我還有的選擇麼?星期天。黃昏時分。由於比賽要到晚上十點半才開打,鄭哥早早的在他的麒麟酒樓擺了一桌酒席為馬教練壯行。在座的都是些鄭哥的江湖朋友以及其他的幾個教練,而我和小武作為他的徒弟也有幸陪在一旁。席間大家無非説些‘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之類的話。兩天多沒見,教練面上略顯蒼老,也許是記掛着晚間的比賽,他只是應付着略動動筷子,吃得很少。鄭哥取出一小瓶包裝美的白酒在馬教練的小酒盅內斟滿,道:“這是我收藏的150年長白山老白乾,就用這杯酒預祝馬哥順利拿下‘霹靂腿’!”説罷將酒杯遞到他面前。

“曉龍,一會兒還要打比賽,這酒,你看…”教練看着酒杯,面。俗話説:酒撞忪人膽。大概鄭哥也看出了他的問題,想以這杯酒來提高士氣,不愧是老江湖啊!説什麼我也得助他們一臂之力。想到此我端着酒站起身道:“馬哥,這杯得勝酒您可一定要喝!再説,一杯酒也不礙事的。來,我也敬您。”我一帶頭,席間呼拉拉站起一片,紛紛舉杯。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教練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將杯底衝大夥兒一亮説:“謝謝兄弟們的厚愛,我一定不辱使命!”

晚十點十五分。鄭哥買好票帶我們幾個走進比武場。門票好貴!要1500塊一張。所謂的比武場就是一所健身房。進門一眼看去大約有二三百平米的樣子。場子四周碼放着各式各樣的健身器材,中間圈出一大塊空地。此時四下已站滿了觀看比賽的人,多數都是中青年男子,也有幾個女的不過數量少得可憐。很多看着都不象本地人,他們西裝格履,穿金帶銀的樣子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在強勁的搖滾樂烘托中這些人三五成羣興奮的談論着,看上去很熱鬧。場子的一角有兩張小桌,上面分別立着兩塊大大的牌子。左邊的牌子上寫着:拳手崔廣泰;綽號霹靂腿;勝率35勝0負;賠率1:1。59。右邊的牌子上寫着:拳手馬洪彪;綽號摧心掌;勝率74勝3負5平;賠率1:1。65。跟教練學了一年多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名字叫馬洪彪。奇怪的是兩人賠率竟然相差無幾。仔細在周圍審視了一圈才明白,原來在場相當多的人已經知道了教練當年重創崔京哲的事蹟。這應該是鄭哥派人的口風,好高明的戰術!

“怎麼樣?想下注嗎?”一旁的鄭哥平靜的問。

“多少錢?”我反問。

“1000塊一注。”

“沒關係!錢我替你們付。”他看着我們窘困的神情笑着説。

“那我投馬哥一注。”小武自打進場後就異常興奮:面緋紅,雙眼放光。這時候終於有了表現的機會。

“你呢?張宇?”鄭哥問道。我面無表情的搖搖頭。一時間我還很難將金錢和教練的命劃上等號。而真正令我糾心的是那場即將上演的生死之戰。很明顯,崔廣泰是來複仇的。他必然要將馬哥置於死地方可甘心。而馬哥要是拿下比賽,那令人乍舌的高額出場費和獎金已足可使他提前榮休。他們之間誰也不會留手,誰也沒有退路,不死不休!不知不覺中,場內搖滾樂的音量陡然增強,拳手上場了。崔廣泰身高大約1米85左右,赤上身,穿一條黑皮短褲,腳上一雙皮鞋也是黑的,窄長臉,細眉細眼,雙目着兇光。相比起來,馬哥1米75的身量顯得矮了許多,但他卻是肌盤亙,壯結實,表現出另一番的雄壯威武!兩人遠遠的兇狠對視着,崔廣泰的嘴輕微的一張一合不知在唸叨些什麼。此時場內氣氛達到了高,人們瘋狂的呼叫着吶喊着“摧心掌,給我狠狠打!”;“霹靂腿,踢死他!”;“整死他!”;“搞死他!”

看着人們興奮得扭曲的臉,我從內心到深深的恐懼!在失去約束的環境裏,人類醜惡的一面被暴無遺!

“很緊張吧?”鄭哥碰了碰我道,看上去他依然很平靜。只是不知在他平靜的表面下隱藏着怎樣一顆心。我木然點點頭,算是作了回答。側邊的小武則攥着拳翹着腳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説:“哎呀媽呀!可--太--刺了!”就在這時,音樂聲嘎然而止。牆上掛鐘剛好指向10:30鼎沸的人聲隨着音樂的停止消散怠盡。有的人緊閉着嘴,動得雙發白;有的人狠命着煙,,眼睛卻直勾夠的盯着場子裏,直到煙燒到手才驀然驚覺;還有的人緊張得不能自的渾身抖動,就象在過電一般。場內的兩人開始小心翼翼的接近,崔廣泰雖身材高大但步法卻相當輕靈,反倒是馬哥不慌不忙,身形穩健,顯得氣定神閒。二人一動一靜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戰在一瞬間爆發!崔廣泰搶得先手,上來就是一組快捷兇狠的低位腿攻,一旦稍有接近又附之以直,柏組合拳。他的戰術很清楚,就是要利用身高體長的優勢壓制住馬哥,然後尋機一擊斃敵。馬哥似乎不願作過多糾纏,只是在他四周遊走,對於他的攻擊儘量進行閃避和擋架。二人甫一手都顯得非常謹慎,要知道哪怕稍微一點點失誤都將可能是致命的。此時,肢體強烈碰撞聲刺着人們的耳膜,在場的觀眾中已經有人忍不住開始吼叫。從場面上看崔廣泰取得了一定的優勢,他兇猛無比的進手招勢打得馬哥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在幾次失誤中,馬哥的部紛紛被拳腳掃中,不過看起來好象力量並不很大。小武在一旁急得手舞足蹈,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替換他。馬哥在等待時機!我突然明白過來。他並不急於硬拼就是等着一擊致命的時機!對付象崔廣泰這樣的高大拳手,只能在近身攻擊中獲得勝機,不過,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衝上去的。可奇怪的是,看上去他的力有些不集中,而且也不知他能不能頂得住崔廣泰的一輪輪重擊。這時我的手心和額頭已滲出一層密密的汗珠。隨着秒針一下一下的脈動,他們之間的格鬥持續了近五分鐘。馬哥身上已多處見血,,雖抓住機會反擊了幾次但成效都不大,僅僅是在崔廣泰身上增加了幾道血痕而已,看來是還沒下最後的決心。再這樣下去恐怕馬哥的體力都成問題了,而偏偏主攻的崔廣泰卻是越戰越勇。他還等什麼呢?崔廣泰一個高踢腿掃空後,馬哥終於衝了上去!眨眼間就傳來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他出拳的速度快得驚人。我認為多數人甚至並沒看清他出拳,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到此時我懸着的心總算落下來,只要馬哥隨便用肘或膝再來兩下比賽就會馬上結束了。

“好啊!”小武忍不住高聲叫嚷起來。然而他話音還未落,場上的形勢突然發生了逆轉!期待中的連續攻擊並沒有出現,馬哥在得手後莫名其妙的打了個踉蹌,身形停頓了片刻。就這一頓便要了他的命!崔廣泰從劇烈的疼痛中調整過來,用膝蓋重重頂在馬哥的腹部,接着一腳將他踹出一米多遠。四下買崔廣泰贏的賭客們瘋狂的嚎叫着:“再補幾腳啊!”;“踢死他!”;“哈哈!老子又贏啦!”!

“霹靂腿萬歲!”

這時候音樂聲再次響起。有人走過去給一動不動的馬哥做檢查,只是簡單幾個動作後便搖搖頭。崔廣泰狠狠的在馬哥身上淬了口吐沫,披上件衣服扶着左臂走出場地。他的胳膊明顯的耷拉着,看來是肩骨被打碎了。我們幾個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鉅變驚呆了,鄭哥的臉更是驚得煞白。許久小武才清醒過來邊呼喊着‘馬哥’邊撲了過去。我則象個傻子似的呆立在那裏,淚水模糊了雙眼。比起十月懷胎來,短短的三五分鐘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這未免太過殘酷!回想起與馬哥朝夕相處的子,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了悲痛。而他那計劃中的健身房也成了永遠的夢!場內的賭客們贏了的在興高采烈的兑付籌碼,輸了的則咬牙切齒高聲咒罵。他們中沒有任何人為死者到傷懷和惋惜。這就是人的本麼?

“男兒有淚不輕彈!”鄭哥遞過一方紙巾道。接過紙巾的同時,我發現他的眼也早已被淚水浸濕!這一戰對他造成的損失無可估量。此時受打擊最大的應該就是他了。

“鄭哥,我要報仇!”在回去的路上,小武悲憤絕道。

“報啥仇?!在拳場上輸贏靠的是本事,敗了就只能怪自己學技不。哪來那麼多仇恨!再説,上場前他們都是簽了生死狀的。”

“那讓我和他打去!”小武仍在堅持。鄭哥看了看他沒再説話。

“你行麼?”我拉起他的手似問非問道。

“我行!”他堅定的點點頭。常言:出生牛犢不怕虎。但這句話要是説過了頭,就是小武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啊!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道:“兄弟,咱差得還遠那!”一旁的鄭哥點頭表示贊同道:“是啊!你們還是要把功夫練好,比賽以後是有的打。”隨後又惋惜道:“只可惜龍哥和李哥被絆在南邊…嗨!”

“鄭哥,馬哥曾説過只有您能擺平崔廣泰,您一出手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聽到我的問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而後苦笑着説:“嘿!他倒真看得起我。可你不知道啊兄弟,坐莊的不能下場,這可是道兒上的規矩。哥哥我也沒法子!”

“哦…”片刻的沉寂。

“咱不説這些了。”鄭哥道“那啥,從明天開始你們先個人兒自己練着,我呢抓緊時間再給你們找個合適的教練。還有,過幾天我看看給你們安排個工作,也好讓你們哥兒倆掙個零花錢,鄭哥的兄弟總不能窮得身上叮噹響啊。”

“鄭哥,您教我們行嗎?”

“鄭哥,給我們安排啥工作呀?”我和小武幾乎不分先後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搞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先別急。小宇,我也想教你們,馬哥和我説過多少回,誇你倆是少見的好料子。可你看看鄭哥手下有好幾百號兄弟!為這些人的生計,我已經忙的快手腳朝天了。哪還有時間帶你們?這樣吧,但凡我要能出工夫,一定去指導指導你們。至於工作---”他沉了一下,道:“你們上午照常練功,下午只練一小時然後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去我手下的夜總會先盯幾天,那裏現在正缺人手。怎麼樣?”

“好啊!”小武興奮的回答。

“那好,你們明天還要練功,就趁早回去休息吧。另外,人死不能復生,馬哥既然已經走了,就別再想他的事。鄭哥只告訴你們一句話:那就是練好功夫比什麼都強!”我和小武聽罷都深沉的點頭稱是,而後和他道別回宿舍休息。躺在牀上我久久不能入睡。馬哥踉蹌的身影反覆在腦中掠過,對於這件事我始終不能釋懷。象他這樣的高手本不可能出現這種低級失誤!這裏面應該有問題!但不知為什麼,剛才我並沒向鄭哥提起這個疑點,也許他應該看的比我們更清楚,也許…雖然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他,但直覺告訴我多想想比多説會來的更穩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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