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誓殺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緬軍金雞嶺指揮部。

“好!太好了!”將軍剛剛得到報告,先遣連已成功搶佔王勘布山,興奮得他在屋中來回踱着步。

“告訴那個連長,我一定要嘉獎他!另外,敵人肯定會反撲,瘋狂的反撲,讓他儘快佈置好陣地,一定把大門關好,不許放跑一個敵人。若此戰成功,我升他作營長,不!團長!我命令:南、西、北三路軍迅速收縮包圍圈,天黑前務必奪下臘摩山口,將敵人趕進貓兒河谷!”

將軍果真料事如神!他的嘉獎令發佈了還不到一小時,敵人的部隊就出現在王勘布山的山腳下,此時,先一步搶佔王勘布山的緬軍先遣連剛剛草草佈置好陣地,正準備歇口氣,吃點東西,見到山下突然出現的敵人,顧不得勞累和飢餓,紛紛拿起武器進入攻擊位置,一陣慌亂過後,一切又都歸於平靜。祖易揮了揮手,命令部隊停止前進。他已經看到了山坡上的敵人,這裏距山坡還很遠,在普通輕型武器的程之外。

“一排二排就地散開,成橫列布置陣地,三排後退二十步,尋找有利地形架炮,四排掩護。”祖易下達了一系列命令,自己卻站在最前端,手舉望遠鏡關注着敵人的一舉一動。王勘布山的失守,新兵營負有主要責任,而身為新兵營代營長的祖易更是自覺罪責難恕,因而不顧藍採兒的苦苦勸阻,在阿昌阿明兩兄弟的冷嘲熱諷中,主動請纓,率眾一路追趕下來。在所有人看來,祖易也許真的瘋了。的確,新兵營的戰鬥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確實爛得不能再爛,而人數上又不佔有優勢,以這樣一支隊伍去打一場攻堅戰,除了瘋子誰還能有這種‘魄力’?但是祖易卻不這樣想,他不僅沒瘋,而且比任何時候還要清醒!一方面,他對新兵營仍報有堅定的信心。是啊,沒有誰一生下來就能成為合格的戰士,真金還要火煉,何況是人?另外,他還有一個小小的憑恃:敵人沒有重武器!這一點在剛才火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因而出發時,他用戰馬馱上了新兵營的全部家當:三重機槍、兩門迫擊炮,當然,還有大量彈葯。五分鐘後,戰士們均各就各位,布好陣勢。祖易看了看手中幾乎被汗水浸透的字條,臉上漾出笑容,隨即命令道:“一、二排重機槍瞄準,四排掩護,三排迫擊炮,炸掉敵人陣地!”

“是!”

“是!”早等候多時的兩名炮手相繼回應。接着便傳來觀察手的呼喝聲:“炮手準備,十點鐘方向,角度三十五,距離一千五百米,單發試,開火!”只聽砰砰兩聲悶響,便見敵陣後方不遠處接連炸開,伴隨着震耳聾的爆炸聲,枝葉亂飛,煙塵瀰漫。見此情景,祖易無奈的笑了笑,畢竟是新手啊!不過還算不錯,這兩炮雖然放了空,卻將不少敵人驚得四處逃竄。已瞄準多時的重機槍在此刻發威了!三支大的槍管齊齊噴出三條火龍,密集的子彈象雨幕一樣飛過去,瞬間便放倒了十幾個敵人,看得手舉望遠鏡的祖易頻頻點頭。重機槍的‘演出’還未結束,觀察手已糾正了剛才的失誤,果斷命令道:“十點鐘方向,角度三十三,距離一千五百米,不修正,三連發,開火!”得到命令,炮手迅速將炮彈放進炮筒。這一次,敵人真的有難了!六枚呼嘯着的炮彈就彷彿六個勾人魂魄的瘟神,接連撞入敵陣,在被爆炸波及的範圍,別説那些反應遲鈍者,就是腿腳靈便些的也難逃一死。這一下,敵人可炸了窩,無論長官如何喝阻,都耳充不聞,紛紛抱頭鼠竄,頓時亂成一鍋粥。仗打成這個樣子,緬軍最高指揮官---那個先遣連的連長已經束手無策了。是啊,敵人離得那麼遠,自己這邊的武器本夠不着,只能單方面捱打,那還打個

“擴大陣形,分散防守!快,分散,再散開些!”緬連長見已無法阻止士兵逃竄,迫於無奈,只得出此下策。既然陣地不能丟,就最大限度的減小防守密度吧,至於敵人麼,願意打哪兒就打哪兒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呀!發佈完最後一道命令,緬連長也不再傻站着當活靶子,幾個閃身,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當然,他這樣做並非毫無目的,在大石頭後還有一個人,正是他的通訊員。通訊員看有人過來搶地盤,伸腿剛想將其踹出去,卻一眼瞥見是自己的長官,急忙收回腿,往旁邊縮了縮,騰出一塊比較大的空檔。緬連長哪還有時間跟他計較這些,剛藏好身子,便急着命令道:“快給總部發電,請求空軍支援!媽的,再這麼打,咱們撐不了多久!

”祖易一直舉着望遠鏡觀察敵陣,漸漸的,手竟有些酸了,便將望遠鏡給身邊的一個排長,活動了幾下手腕。排長接過了望遠鏡,卻不用,建議道:“營長,咱們是不是馬上衝上去,一舉消滅敵人?”祖易搖了搖頭,活動手腕的動作已擴展到整條右臂“命令一、二排拉開防線,嚴密監視敵人的行動,防止敵人發起反衝鋒;三排的迫擊炮不要再連發了,節省點炮彈,一發一發慢慢打,看他們能撐到什麼時候?另外,把第四排也調到前面來,協助一、二排防守。”下達完最新的命令,祖易繼續活動右臂的關節,看來以後真得找付啞鈴好好練練臂力,否則再趕上大仗可是吃不消啊!

“可…那…”排長遲疑着,沒有立刻執行命令。俗話説打鐵還要趁熱,現在眼看敵人都炸營了,這麼好的時機,不趕快衝上去奪下王勘布山,還等什麼呢?等敵人穩住陣腳,黃花菜都涼啦!出於上述種種想法,排長對祖易的命令很不理解,眼睛一翻一翻的,就差當面質問這位新長官:你會不會打仗?祖易可不理那套,擺了擺手,淡然卻又不容質疑道:“執行命令。”舉手投足間,完全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排長不再固執,滿腹狐疑的轉身去佈置了。看着排長離去的背影,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爬上了祖易的臉。

“騷擾敵陣,量力而行。”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字條,然後小心的將其收入衣袋。這是臨出發前張集作出的指示。祖易並不笨,這一紙電文上的八個字他完全能夠心領神會。‘騷擾敵陣’?‘量力而行’?嘿嘿,這是總司令要自己給敵人施以最大的壓力,卻並不代表要拿下王勘布山。張集並不急於打通退路,意味着什麼?想必傻子也應該能明白了!看來,他已經下定了通吃敵人的決心。蛇象啊!只是不知道胃口有沒有那麼大?想到這裏,祖易不自覺的望向了北方。那是一片被雲海包裹着的連綿無邊的山巒。鬱鬱葱葱,如煙含翠,層層疊疊,似幻亦真。草海子就在那個方向,就在那片山巒之中。也不知藍叔和張宇現在到了哪裏?應該差不多到了吧?張宇呀張宇,這一戰的成敗,就看你的啦!下午,五時。臘摩山山口。俗話説人算不如天算,從外線收縮回來的部隊並沒有按照張集的命令準時到達,當最後一支分隊撤進臘摩山的時候,已是下午五時,竟比命令中規定的時間晚了整整一小時!也使撣幫自衞軍在大戰之前的最後一次全體軍事會議推遲了一小時。會議的會址選在了距山頂不遠的一個山中。這個山是在佈置縱深陣地時被一個士兵偶然發現的,內的光線雖然差些,但是頗為寬敞,通風也不錯,當即便被張集看中,命人掛了幾盞油燈,又搬來一些石頭,算是勉強佈置成一個會場的模樣。此時,會場中的大大小小十幾塊石頭已均被各路分隊長佔據,而於興業正赫然坐在其中!張集最後一個走進會場,伴隨着他的到來,山下響起了隆隆的炮聲,卻彷彿是為這個新上任的總司令鳴頌禮炮。幾個與張集相的分隊長紛紛起立敬禮,而其餘的人則面面相覷,頗有些不知所措。雖然他們都已知道了於興業下野的消息(阿昌、阿明除外),但是卻無法理解於總司令為什麼要讓位?因而不約而同望向了於興業。於興業的表情很平淡,無嗔無喜。其實按照當初和張集的約定,他也應該起立致敬,但是此刻卻實在做不到,便只能坐在那裏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兵權的接。至此,那幾個仍滿腹狐疑的分隊長才站起身,行了軍禮,同時,口中喚出了‘總司令’三個字,聲音卻不響亮。張集不以為意,先示意大家坐好,然後開口説道:“諸位,我先向大家公佈一個壞消息:王勘布山被敵人捷足先登了,而且到現在還沒有奪回來…”他的話還沒説完,便引起軒然大波!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想了一個問題:後路沒有了。一直閉目養神的於興業猛然睜開了眼睛,厲聲問道:“什麼?王勘布山失守了?”他這麼一問立刻將紛紛的議論聲壓了下去。張集點點頭,道:“敵人的先遣部隊突破了阿昌側翼防線,滲透到後方,搶先佔領了王勘布山。”

“這個廢物!”於興業更加憤怒了,畢竟,阿昌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愛將,卻在關鍵時刻出瞭如此大的紕漏,怎能不令他生氣?丟人啊!

“現在是哪支部隊在攻打王勘布山?”於興業繼續問道。

“新兵營。”張集的回答立刻引來一陣噓聲。用新兵營去攻堅?開玩笑吧?那不是包子打狗嗎?於興業皺緊了眉頭,更加嚴厲的喝問道:“是不是阿昌那小子不服從指揮?不聽你的調度?”張集不置可否。

“胡鬧!”於興業一拍大腿站了起來“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敢意氣用事?老張,我來跟他説,就不信這小王八蛋敢不聽我的命令?!”張集見已達到了目的,急忙勸道:“於總,敵人據險而守,又有空軍支援,就算阿昌去了也是徒增傷亡,不見得能在短時間內奪回王勘布山,我看您就別生氣了。”説到這裏,他轉向眾人“諸位,有些話我想現在應該説清楚了。實不相瞞,老虎溝之行是緬軍設下的一個圈套,羅宗英不過是誘餌。當然,在得到這個情報的時候,我軍已被緬軍合圍,當時曾考慮過三個方案:第一,化整為零,分散突圍;第二,全軍撤到江口渡口,然後過河進入寥國;第三,與敵軍決一死戰。第一個方案看似可行,實際卻是條死路。咱們的兵力遠遜於對方,若分開行動,各自為政,勢必會被分割包圍,如此終將難逃全軍覆沒的厄運。至於第二條路,也存在着很大的變數,就算咱們能擺緬軍成功渡河,到了寥國一樣要面對政府軍的圍剿,同時,諸如地形不、補給匱乏之類的問題同樣會令咱們舉步唯艱。所以最終,我選擇了看似最不可行的第三條路。”張集的話音剛落,山內立刻一片譁然!

“決一死戰?蕭哥,我聽錯了吧?”

“我倒!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王老弟,哭什麼呀?咱不是還好好的嗎?再説了,大丈夫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光榮啊!不就是一死嗎?瞧你這點出息!”

“諸位!諸位!”張集扯足了嗓門將眾人的聲音壓住,他不能容忍大家再這樣議論下去,否則,非譁變不可啊。

“諸位,我知道大家對全力一戰的決定很不理解,但是,這並非我張某人妄自菲薄的草率之舉!在貓兒河谷,咱們完全可以據石牆陣地之險與敵軍一戰!若勝,則可揚我軍威,令緬甸小兒不敢再生併之心;若事不可為,也可考慮從江口過河,全身而退,另圖他策。這本是個攻守兼備的計劃,但是,唉!卻被一個小小的失誤葬送了,天不從人願啊!王勘布山失守,使咱們後路被切斷,前面又有數倍追兵,現在補給匱乏,彈葯奇缺,咱們已陷入絕境,無路可退!諸位兄弟,我知道在座的多數都是漢人,至少大家祖輩、父輩都是漢人,如此説來,我們都是炎黃子孫!值此存亡之際、生死關頭,我希望大家能放下成見,同仇敵愾,協助張某人共渡難關。”張集一番慷慨陳詞之後,山內一片肅靜,不知為什麼,外面的槍炮聲也突然停止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只聽一個人以低沉而有力的聲音罵道:“幹!跟他***小緬子拼了!”這句罵聲如同在充滿甲烷的空氣中划着了一火柴,立刻點燃了內壓抑、沉悶的氣氛!

“就是!拼了!***,橫豎是死,不如多殺幾個夠本!”

“拼了!”

“拼了!”

羣情在一瞬間爆發!幾乎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他們怒吼着站起來,瞪圓了眼睛,握緊了拳頭,以同樣的姿勢,相同的話語,表達了同一個心聲:血戰到底!張集沒有想到大家的反應會如此烈,有些動,又有些痴,一時間竟怔住了。還是於興業比較冷靜,他沒有站起來,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沉思。

“好了,你們都冷靜一點!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光喊也喊不出結果,還是想想怎麼個打法才是正理。”於興業擺了沉思,站起身。他雖然已不是總司令,但威信尚在,有他出面,大家漸漸安靜了,紛紛思考下一步的戰術。於興業揹着手踱到張集面前,猛然説道:“多年前,緬軍曾在貓兒河谷吃過大虧,這一次,一定在草海子安排了重兵。老張啊,要想讓歷史重演,難呀!”於興業確實相當高明,一眼就看到了此戰的關鍵。張集雖與他矛盾深重,卻也不得不暗自佩服。

“於總,張宇率領藍家護衞隊和咱們的特務分隊已經到達草海子,現在,就只等合適的時機了。”

“張宇…”於興業默唸着這個名字,覺有點印象,好象是藍採兒的保鏢。

“那,敵人在草海子有多少兵力?”他揚起眉,突然問道。

“據他們偵察,大約一個營。”於興業輕蔑的一笑。藍家的護衞隊加上特務分隊,總人數一百能掛上零就不錯,敵人以一個營的兵力據險而守,就這一百來號人能幹什麼?送死嗎?張集當然明白於興業笑容背後的含意,繼續説道:“於總,你不要小看這些年輕人,尤其是張宇。”

“哦?”於興業收住了笑,語氣卻更加不屑。

“諸位,咱們離開總部後,曾有一千緬軍乘虛而入,妄圖消滅留守的新兵營,是張宇率領不足一百人的藍家護衞隊將緬軍全殲,而且無一傷亡!”為了能讓大家對最後的決戰充滿信心,張集刻意誇大了張宇等人在勐帕亞的戰果,那一戰雖沒有人陣亡,但傷號總還有幾個。果然,張集抖出的‘猛料’新聞震撼了包括於興業在內的所有人!在座的多數都未曾與張宇謀過面,更不知他是何許人,此刻不住紛紛猜測:這個張宇,莫不是生了三頭六臂?張集趁熱打鐵,繼續説道:“張宇擬定了一個突襲計劃,我已經批准。不過這個計劃要等天黑下來,到‮夜午‬才能展開,若再算上在大壩鑿孔安放炸葯的時間,恐怕還要再往後拖延兩到三個小時,所以咱們要想取得最後的勝利,就必須在石牆陣地堅守到天明!”

“老張,”於興業突然打斷了張集,問:“那個突襲計劃,行不行啊?”於興業有此一問並不奇怪。他很想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計劃,也想集眾人之力一起參詳參詳,看看是否可行,或者拾遺補缺使之更加完善。畢竟,這一戰的成敗乃至於全軍的生死都已維繫在草海子,維繫在那羣年輕人的身上,若有任何差池,後悔莫及啊!張集微微一笑,道:“於總,有一種人是能夠創造奇蹟的。張宇,正是這種人!”接着,他轉向眾人道:“諸位,貓兒河谷一戰不僅關係到全軍的存亡,對未來也會產生深遠的影響,此戰無論勝敗,必將載入史冊!張某不才,有幸參與其中,並與諸位同生共死,實在深榮耀。來,”説着,他拍了拍手,早有士兵抱着一摞瓷碗和幾瓶白酒走進山,張集命人依次在碗中斟滿白酒,然後舉起其中的一支“就以此酒壯我軍威,不成功則成仁!”言畢一飲而盡。

“總司令,您就下命令吧,我們沒有人會貪生怕死!***,不成功就成仁!”常麻子率先響應,一口飲盡碗中之酒,而後‘啪’的將瓷碗摔得粉碎。有常麻子帶頭,眾人不甘示弱,紛紛起立表達了拼死一戰的決心,之後摔碎瓷碗的聲音不絕於耳。…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