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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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平如鏡的水面上泛起一陣漣漪,倒映在水上的半邊月兒變成一片模糊,但隨即回覆平靜。

雪玉泉位於環翠雅榭東面温泉地帶的中央,四周羣木繚繞,靈秀幽深,是眾多水泉中最大,亦是最舒適的一個。

此泉之所以得名雪玉泉,是因為水泉周圍的岩石呈雪白,潤澤如玉,觸手生温,實在是難得一見的良石,故名雪玉泉。

這麼一個大自然的寶地,現在是環翠雅榭的私人地方,除了雅榭之人外,任何人不得擅進。在雪玉泉的四周,因其山勢佈局而設有十餘個座地石燈,長年明亮,方便人們在夜間來此享受温泉。

“唉!”泉水涓涓,霧氣氤氲中,一聲嬌嘆從泉水中傳出,似悲似怨,如泣如訴。

此刻身在泉中的,是柔腸百結,思起伏的凝香。

她解開兩個髻環,讓柔亮的秀髮自然的垂在雙肩上。原本的一身黃衣服,正連同褻衣、髮簪等物整齊的放在一塊伸手可及的白石之上。

泡在熱得恰到好處的泉水裏,凝香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泉水的蒸氣令到凝香的俏臉微紅,看起來更是嬌豔滴,似要滴出水來。

倘大的一個雪玉泉,只有凝香孤獨的身影,及的泉水恰如其分地掩蓋着凝香美好的身材。她一動也不動的泡在泉中,泉水就如無波古井,倒映着天上的月兒。

“滴…”又有一滴水珠落在泉面上,驚擾了水中之月,也同時牽引着凝香的思路。

她回想着過去的時光,和程逸楓相識、邂逅、發生關係,只是短短不足一個月的光景,覺上卻是過了數十年那麼長。那是甜的,難忘的,令人心醉的,卻又有點不真實的覺。

她揹負着鐵劍幫上下五十餘口的血海深仇,為了復仇,她長期活在對人歡笑揹人垂淚的境況中。所謂的少女情懷,對她來説只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夢想,復仇路上的負累。

活了十九個年頭,她發自內心的笑容幾乎是完全沒有,直至她遇到程逸楓。程逸楓的出現,改變了她的一切,徹底的改變了她的一切,從情的寄託到生存意義。

現在程逸楓受了重傷…他會沒事吧?

她的思路一轉,到了張綠這個原本和她毫無關係的人,因程逸楓的緣故,二女成了一對姐妹。

一想到張綠,她的心頭登時一緊。這個妹妹就在她的眼前被人抓起來了!而她卻只可以眼睜睜的看着事情的發生,幫不上半點忙。

她心知肚明,張綠一旦落入了神拳門眾人之手,勢必受盡凌辱,甚至乎是受至死!

但是,這卻完全不是她的錯。在那個九死一生的關鍵時刻,她又可以做點什麼呢?她始終只是一介女子。

下雪了,雪花飄飛在寂寞的夜空中,這是冬季最後的一場雪。

雪花就像是來自上天的祝福,落在凝香的秀髮上、臉龐上、肩上。她伸出右手,讓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雪花遇到她的體温及上升的蒸氣,立即化作雪玉泉的一部分。

她望着手臂上的一個疤痕,那是一個箭傷的疤痕,儘管已經痊癒了,但還是清晰可見。

就是任婉清那一支淬有紫薇劫的毒箭,造就了她和程逸楓無論在體上及心靈上最親密的接觸。若沒有這一箭,她和程逸楓可能只還是朋友,甚至已經各散東西。

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麼説來,任婉清是她凝香的恩人?想到這裏,她不莞爾一笑。

就在這時,一個妙麗的身影出現在霧氣之後,凝香收起遠馳的思緒,問道:“是誰?”霧氣後的身影漸漸清晰,來者以一條白巾包裹着身體,僅可遮掩着呼之出的趐及朦朧隱約的私處,雙手託着一個小盤子,盤子上放着一個小酒瓶及兩個酒杯,説:“凝香妹子,這個雪玉泉舒服嗎?一個人洗澡會不會悶了一點呢?讓祝姐來和你一塊兒洗,順便喝兩杯吧!”祝綺清輕輕的把盤子放在水面上,由於泉水平靜,盤子就這樣浮在雪玉泉的水面。祝綺清面向凝香,大有深意的向她微微一笑,下了蔽體的白巾。

凝香的視線和祝綺清的嬌軀一經接觸,就再移不開了。只見祝綺清的雙峯雲,鮮滴,圓潤飽滿;一柳纖不盈一扼,伴着那芳草菲菲、隱約神秘的私人地,高山水,在雪玉泉奇異的水氣籠罩之下,儘管如凝香這般自甘淡泊的美女,也看得既羨且妒,如痴如醉。她一向對自己的身體頗有自信,但如今在這玉相見的當兒,比較之下,恐怕自己也要遜祝綺清一籌。

“凝香妹子,為何怔怔的看着我?”祝綺清笑道。

“喔…對…對不起…”凝香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被人抓過正着般,囁囁嚅嚅的説。

祝綺清浸入泉水裏,靠近凝香,注滿了一杯酒,在她耳邊吹氣如蘭的説道:“姐姐先飲為敬。”説着提起酒杯,朱一顫,滿杯烈酒一乾而盡。

凝香接過祝綺清遞過來的一杯酒,也是乾杯,酒中帶着濃烈的花香。後者説道:“這是我家自釀的酒,叫翠竹,是採用由山頂的天泉泉水,加上八種不同季節的水果及鮮花,在竹筒內發酵而成,需時三年。不要看這種酒香香甜甜的,其實極之烈,凝香妹子若不是喝慣酒的話,五杯之內必醉。”凝香從不好酒,這時喝下了的酒氣已經令她帶有兩分醉意,説:“祝姐呀!這裏真是個好地方呀,請恕小妹唐突,府上除了祝姐之外,還有什麼人呢?”祝綺清雙目裏閃過一陣憂傷,玉葱般的手指緩緩拿起酒杯,再喝下一口翠竹,幽幽的道:“就只有一個不成才的弟弟。我們的雙親在五年前先後去逝了,幸好留下了一間屋子及一筆算是不少遺產,足夠我姐弟倆好好生活。但是…弟弟不知是否自小給爹孃寵壞了,變得很不聽話,最要命的是他…他…唉…這種醜事還是不要説出來了。”凝香隱隱覺得其中必有難以啓齒的事,話題一轉道:“唔…祝姐説府上是做醫藥生意的嗎?”祝綺清在回答之前,再要凝香喝下一杯酒,説:“是的。祖上傳下了一套家傳之寶,叫‘醫藥雙絕’,我們世代在這裏研製各種新藥,可説是製藥為主,行醫為副,鮮有主動出去跑江湖行醫的。除了行醫及製藥,由於這附近山清水秀,水質極佳,所以我家還有做養蠶造絲這微薄生意。”二女談談笑笑,在這水氣盈盈的小天地裏閒話家常。凝香雖然不勝酒力,但在祝綺清的落力勸酒下,亦已喝下了四、五杯了。五杯必醉確有其事,這時凝香已經在醉酒的邊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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