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霹靂一驚促親事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蕭倫頡面容半隱路邊屋檐下,從容不迫:“在下偶然經過,偶然聽到鄭姑娘啼哭,偶然相救,不必。”他説得輕描淡寫。

“可我沒有哭啊?”澄心反問。蕭倫頡打個哈哈:“啊,是嗎?那一定是風雪穿窗過,我當成你哭聲。”對石涉含笑:“人也回來了,地方我也指給你了,這餘下的事兒,歸你自己了。”石涉側身一步,懷抱澄心擋住他。兩個人貼在一處,這麼大個兒的阻攔,蕭倫頡苦笑停步:“石將軍,石公子,你總不會懷疑是我作的?”

“我只問你,太子殿下對此事如何看法?”石涉一閃而過,蕭倫頡不會無緣無故出現這裏。蕭倫頡仰頭看天,喃喃:“好大風雪。”風,呼的吹他的眼。他嘆氣眼,見面前一對阻擋還在,只得道:“殿下才不管這事兒,是我!”他一臉我救了人,你還不領情,窮追不捨,懷疑恩人,手尖在自己鼻子上:“你摔死劉府家人,劉基怎麼肯罷休。我看你們幾個人在暗處,全留意的是你!我想呀,這鄭姑娘,才是好下手的。”鄭澄心垂下頭。

石涉在她腦袋上敲敲,滿心裏喜歡澄心回來,説出話來聲大氣:“等回去我和你算賬!”澄心不忿抬頭。石涉不理她,上下打量蕭倫頡,讓開一條路:“蕭世子,我先處置眼前的事,等閒了,再去府上請教。”蕭倫頡斜眼看澄心。正瞪着石涉全無表示。他頗不是滋味的離開,走開十幾步才想起來。自己救了人,落一堆懷疑眼光。連個謝字也沒有?

怪只怪自己一時好心,一時看到這姑娘馬車上下來,又上去亂走。蕭倫頡隨意跟來,救了人。什麼也沒有落下,只落了衣角幾點淚水。

他走開,石涉扯過澄心,這才看到她面上傷痕,身上鞋印子,面上更寒入骨:“走!”帶着澄心按蕭倫頡説的那家門前。鬆開澄心手:“退後!”澄心趕快小跑出去幾步。

“掩耳!”把耳朵捂起來。

那門足有幾指厚,石涉飛起一腳,轟然聲響中,落地而倒!如手臂的門栓,卡嚓斷為兩半,飛出去多遠。

湧出來幾個大漢,為首的正是劉江。見雪粉木灰彌散開來,石涉如天神般站在門外。劉江眼睛都紅了,起一個傢伙就怪叫襲來:“兄弟們。給我宰了他!”他一氣跑到門上,石涉往門側一讓,現出跟來的幾個衙役,他冷笑:“就是這個人。蕭世子可以作證!”衙役們,就是剛才還在附近尋找的人。還有兩個是徐伸安排的人,緊跟石涉不丟。

劉江才愣住。他後面的人失腳不穩,一頭撞劉江身上。撞得劉江身子飛出。哎喲亂叫奔着石涉而去,手中刀尖“唰”地一正。直奔石涉前。

石涉讓過,反手一掌重重打在劉江面上,再抬腿一腳罵道:“還給你!”把劉江踹出去。還要再打,衙役們攔住:“您報過官,這事由老爺處置,不能用私刑!”石涉氣呼呼:“算你小子有運氣!”回身凝眸,怒目院中幾個人。只一眼,如雪劍風刀,瞪着人人止步不前。

澄心在旁邊看着,真威風,又羨慕。再一想他馬上回去又要陪王姑娘,心再往下沉。

劉江在捆綁中亂嚷:“知道我是誰家的人嗎?怎麼只抓我一個,他打了大爺我,把他也抓了!”衙役們受不了:“大爺,你是案犯,他是苦主,少不得全上公堂,你就消停消停吧!”沒幾下子,把所有人全捆上。劉江對石涉還在橫:“走吧,爺爺我陪你走一回公堂,怕你我不是人!”石涉推推澄心:“有人送你回去,我得往衙門走一回。”澄心又無窮擔心,抓住石涉大手,眸子一轉有幾分幽怨。她抓得那麼緊,像是怕鬆手石涉就會走開。她低聲道:“我陪你,我外面等你!”石涉剛才要殺人的心軟下來,另一隻手摸摸澄心頭,把她送到自己馬上,凝視她面上傷:“回家等我。”又生氣:“想想怎麼對我説,亂跑這裏為什麼?”澄心吐吐舌頭:“我還是先回家去,等你明天王家回來不生氣了,再和你説!”石涉懶得分辨,讓人送澄心回去。路上遇到石小知,家門前遇到石小為,鄭成還在外面尋找。來見公婆,石夫人抱入懷中落淚:“我的孩子,你亂跑什麼。”石嬌蘭好心奉獻上藥:“給,我擦過的,第二天就好。”這藥,塗了澄心一臉。

當晚石涉沒有回來,澄心也沒有睡好。既怪自己又惹一齣子事,又要想怎麼回石涉。難道告訴他,怕你有了王姑娘就沒有我,給自己找以後退路。夫不和,手中無錢的人,澄心見得太多,又有父親出事,經歷苦難,不會忘懷。

起來又被母親埋怨,澄心低頭稱是。接下來幾天,石涉打官司告劉江,去王家,去獄裏,忙得人影不見。王姑娘還是不好,石氏夫隔上一天去上一回,石嬌蘭的親事要定,石夫人忙,澄心也跟着忙,不敢再抱怨石涉去王家。

過年前一天,三十,石小知來請澄心:“大公子叫姑娘説話。”澄心做好準備,左不過是問亂出門的事。躲不過,心一橫,不過挨幾下罵幾句,還能怎樣?

石涉才回來,正在換衣服,澄心上來服侍,送上烘暖的舊衣,見到石涉一個笑容:“真乖。”這一句話,又換來幾天抱愧的澄心一個笑容。

“那天去作什麼?”石涉還是問出來。澄心回答:“王姑娘再不好,以家裏情分上看,只怕你要娶她。你不娶她,心裏怎麼過得去。不過。得在我後面。我想着,她那麼好。有一天你不喜歡我,我得有個住的地方。香稚幫我,我們做個營生,以後母親有住的地方,父親出來,難道也住你家裏?”她説得頭頭是道,詳詳細細。

石涉聽完,往外面喊人:“小豆子跟着姑娘?”門簾動,小豆子伸頭:“是我呀。”石涉吩咐她:“取姑娘出門衣服。”他沒説去哪裏。澄心也沒有問。小豆子取來一件石榴紅錦襖,又是一件披風,石涉沒讓開,澄心也沒想,當他面側身換過,披上披風,跟着石涉出門,卻是往王家來。

進門的時候,石涉拍拍澄心。澄心握住他大手。一手指在手心裏數着,到王姑娘房外。王老爺在,王介林在,見到澄心。王老爺總有幾分尷尬,王介林有意外。王雪蘭又瘦了一圈,因為瘦。眼珠子又黑又大。

牀前的椅子,一向是石涉的。石涉攬着澄心過來。讓她站身前,手按在澄心肩頭。對王雪蘭開了口:“妹妹心裏有我,我心裏只有澄心。自從我見到澄心,我就喜歡她。”石涉有一句話沒説出來,澄心找他時,互相不知道時,澄心請石涉代轉:“我喜歡他呢,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當時燈下人俏,石將軍鬼心竅,鬼使神差説出來:“喜歡你。”後來知道澄心身份,幾回想起幾回自愧,深怕澄心知道。有這自愧在,石涉先存一段內疚。他含笑看澄心,澄心也笑盈盈看他。王家父子低下頭,王雪蘭淚如泉湧,掉線珠子一般往下掉。

她嗓子裏呻,虛弱無力,又似拼命抓住:“涉哥哥…。”

“雪蘭,你知書達禮,不是一般糊塗姑娘。你為我而病,我理當照看,可是,不能長長久久。”石涉懷中半摟澄心在,柔聲對王雪蘭道:“明天就過年,你再不起來,置王伯父和你兄長於何地?你要讓他們不能安生過年,那你就錯了。再者,伯父帶你入京,是為你求好姻緣,京中子弟們個個強過我,你糊塗痴心,從此收起來吧。”王雪蘭嗓子眼裏格格幾聲,只有淚水滾滾而落。澄心看着,都有些不忍,又兼離得近,見她瘦得不堪,看着可怕,往石涉懷中縮縮。

石涉再摟緊她,王雪蘭盯着肩頭上那一段壯手臂,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王老爺沒有上前,王介林也沒有上前,石涉拍拍澄心命她上前去,丫頭送上熱巾熱茶水,王雪蘭悠悠醒轉,眼前第一個人,是同情的鄭澄心。

今天以前,澄心一直心恨她。此時,她一片同情。石涉在她身後起身:“妹妹醒了,我們走吧。”兩個人辭過王氏父子,頭也不回走了。王雪蘭強支起身子,見人出去,見門簾子落下,門簾上五彩花草清晰可見,燦然奪目。王雪蘭心如浸寒冰中,一寸一寸凍結,她知道此生,再難見那個人。

旁邊有人咳兩聲,王老爺板起臉:“明天大年初一,你也鬧足夠了,過了年,先送你回家去。在這裏,為父還眷顧你。回家去再這樣,我王家沒有這樣的女兒,列祖列宗面前,勒死你也罷!”門外,澄心問石涉:“既不要她,為何又天天來照看?”石涉温和地説了一句廢話:“為我而病,怎能不來?”

“我以為你喜歡她呢,”澄心是徹底放心的神氣。石涉一笑,他心裏有些話沒説出來,澄心太小又心地善良,對她説不得。和王家的情意,石涉不能不去!照看,這大年下,不能還去!凡事,也有度!

以後王雪蘭死活,與石涉全無關係。就為情而死,石涉自問對得起人。這個人,當然不是指王家雪蘭。

鄰家有人放鞭炮,忽起的鞭炮聲,帶來一心裏喜氣。石涉興沖沖送澄心上馬,他牽着:“帶你看岳父。”澄心也興頭了,過了這條街,忽然伏身又問,黑眼珠子全是疑問神氣,她想不通:“怎麼,你對雪蘭姑娘的心,倒比對我的細?”

“又亂説!”石涉不承認。澄心不再問。到昭獄前,石涉回頭看澄心,她神氣慼慼。似是思念父親。石涉莞爾,對別人的心。當然比對澄心細。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