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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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以後,朱苡宸經常出現在安凊敍跟前。
第一次的出現,是因為他的刻意,他把每天拉的曲目“席巴女王進場”換掉,九點練習結束後,不到三分鐘,門鈴響起。
他打開門,看到她可憐兮兮地捧着一杯灰糊糊的噁心東西,要求他拉韓德爾的“席巴女王進場”他本來不打算順從她的意思,但她眼底過分熱烈的希冀,讓他不知不覺的走回屋裏,從琴盒裏拿出小提琴。
她跟了進去,聽完曲子後,滿足讚歎,鞠躬彎,再三道謝,她笑着對他説:“在這裏聽好清楚呢…”於是他知道,她每天在七點五十九分的時候,會把背貼在牆壁上,傾聽他的音樂。
那天晚上聽完曲子之後,朱苡宸講了很多鄰居的小八卦給他聽。雖然,他才不在意自家左右住了什麼人,但他竟然沒有不耐煩地截斷她的話,將她趕出家門,這點,連安凊敍自己都深意外。
第二次碰面,是他請的清潔工請假,而他無法忍受垃圾桶裏的東西留在屋裏過夜,因此親自拿了垃圾到外面等候垃圾車。
他遇見她,她像好幾天沒睡覺,亂蓬蓬的頭髮,黑框的眼鏡,身上穿了件難以形容其醜陋的連身長衫。
看見他,她笑得熱情洋溢,終於想起來還沒有向他自我介紹過,於是她説:“你好,我叫朱苡宸,我是助理講師,朋友都叫我阿朱,親情是沙漠裏的甘泉,朋友是憂鬱時的最佳良藥,我希望能夠當你的好朋友,以後請多多指教。”阿朱…她勾起他久遠的記憶。
幾句勵志小語,一聲阿朱,一個乞求成為朋友的熱切眼神,讓他忘記人類是種陰險動物,忘記與他們手時要戴上面具,也忘記擺出冷冽面孔,
她自動離自己三步遠。
不過就算他擺出冷酷,她也不會因此遠離他,因為她有某種怪異的格與熱忱,就像太陽,即使非自願,也會在不知不覺間融化周遭的寒冰。
倒完垃圾後,在小小的電梯裏,她向他提出幾個問題,他當然沒回答,而她卻也沒讓氣氛冷掉。
她説:你很少出門對不對?我也是,我的工作大部分會在家裏完成,所以我儘量把學校的課排在同一天。
她説:你的工作是什麼?為什麼可以天天待在家裏?我是研究政治的,你沒聽過這種行業對不對?我在高中之前也沒聽過,後來跟了教授,就一路走進這行,沒有喜歡或不喜歡,人生嘛,不就是為了賺三碗飯,而且這一行,不會有太多人和你搶。
她説,你有沒有碰過很詭異的事情?有一件事情我就覺得很詭異,之前,我有個老病,總是記不得男人的長相,可是那天我推了你一把之後,竟然記住你了耶,很厲害吧?
一直到很後來,他才明白,那是她的職業病。
為教學互動,她習慣在説話之前先拋出問題,然後不管學生肯不肯回答,她都會進入原先預備的課程。
之後第三,第四…第無數次,她會在他進出門前探出頭來,對他熱情一笑,説:“你要出門啊?”
“你回來啦?”
“今天過得好嗎?”
“你的衣服很好看。”諸如此類的廢話。
她説廢話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沒有拿膠帶把她的嘴封住的慾望。
她對每個人習慣裝
也不奇怪,反正她的個
就是熱愛討好每個人,可是被阿雪訓練出嚴重潔癖的他,竟然沒有在她拉扯過自己的衣角後,馬上換下衣服,沒有在她不小心靠上他肩頭的時候,嫌惡地拍拍肩,沒有在她好意地將一杯看起來黑糊糊,噁心的十穀米漿遞給他時,將它丟進廚餘桶裏,反而因為她説,它對人體很好哦,就等下喝掉…這狀況很奇怪。
他並不曉得朱苡宸的存在對自己有什麼意義,他只是確定自己並不討厭她,也許…也許這些和她的小名叫做“阿朱”有關吧?
安凊敍打開電視,電視螢幕裏大力放送着安幗豪的緋聞,傳聞中的女主角被記者追着跑,幾次她用手指滑過眼角,拭去淚水。
懊如何解釋這種事?
是遺傳,是輪迴?安幗豪和安理衞都娶了個強勢霸道,卻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女人,但也都愛上温柔,能給予心靈藉的音樂老師。
當年,安理衞為了挽救自己的政治生命,偽造他這個私生子的身份,九歲的孩子,願意退讓成全大人們的外遇,乖乖地為他圓謊。
如今,這個女人會怎麼做?和他的母親一樣,當個安靜無聲的第三者,默默下滿腹委屈,成全安幗豪的前途?説實在的,他很期待答案。
下一條新聞,安幗豪牽着子的手,兩人聲淚俱下,他説自己不想為了一次選舉,讓他與
子之間的深厚
情遭到破壞。
接着,他大力控訴對手的造謠抹黑,甚至要選民睜大眼睛,看清楚,是要選一個只會惡意抹黑的候選人,還是選一個能真正為大家做事的人,最後依舊是老套的戲碼,他要向八卦雜誌及對手提出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