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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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這麼説來,不只是我家小妾的親爹桂赫之,吳大人是串連了幾位邊城富商,一起控管鹽、油、糖的買賣?”夜裏,吳宅裏擺上豐富盛宴,夜明珠被盛在琉璃盤裏,照耀着大廳,為筵席增不少。
吳縣令三杯黃湯下肚,説的話比吃下去的菜還多,他滔滔不絕地點頭道:“若是再加上歐陽公子,那麼我們就更為有力了!”
“所以現在除了吳大人、我,還有桂老闆、袁老闆、任老闆…是這幾位沒錯吧?”歐陽季朗在桌底下緊握着桂芊良的小手,表情卻依然自然地與吳縣令談笑風生。
“沒錯。我們原本想讓所有人都合作,不過你也知道,有些老闆就是死脾氣,滿嘴掛着義氣,也不想想錢才是最實際的東西,所以最後我們索讓這些不合作的老闆的鋪子全都倒光,這麼一來邊城裏這些東西要怎麼賣都隨便我們。”吳縣令得意洋洋地説道。聽着他的自我誇讚,桂芊良在旁幾乎想吐。
若不是因為相信歐陽季朗的計劃,她一定會立刻逃出去。
像這樣的貪官、這樣的黑心,若不是依靠着他口中説的兩位尚書保薦,又怎麼可能為官?
説來説去,這羣人都是一個樣!腦袋裏除了貪,什麼也沒有!
像這樣的人…歐陽季朗一個人,到底想怎麼對付他們呢?
“那麼,吳大人一定費了不少心思吧?”歐陽季朗談笑自若地繼續往下問道。
“可不是!我派了許多人去圍住他們的鋪子,誰敢上門買東西就等着被關進牢裏受苦,所以不出幾就解決了他們…”吳縣令説着,忍不住放聲大笑。
“沒想到吳大人腦子這麼好,這應該叫什麼來着?”歐陽季朗突然把頭一偏,不是轉向桂芊良,也並非在詢問吳縣令的意思,卻是轉頭往自己的侍從問去。
“貪贓枉法。”驀地,從頭到尾都沒吭聲過的侍從,突然進出了一道驚人的低音。
桂芒良訝異地轉頭望去,發現那侍從生得一張極為俊的臉龐,剛毅的眸子正直勾勾地往吳縣令臉上瞪視。
怪了,她怎麼覺得這張臉好似在哪兒見過?
但是,又不像是歐陽家的下人…“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吳縣令突然緊張起來,心虛地將視線轉往侍從瞪去。
“字面上的意思。”侍從視着廳內多人的目光,卻顯得從容不迫、毫無畏懼。
“你這麼説話,他們聽不懂的。”歐陽季朗依舊扯着笑臉,只是聲調卻少了方才的熱絡,而多了份冷漠。
“收受賄賂、收買官吏、貪瀆失職、殘害百姓、強搶民女、私行重税…你要將這些一五一十地説清楚,他們才會懂。”説着,歐陽季朗已摟着桂芊良自桌邊站了起來,烙在他臉上的表情,是全然的冷漠。
“你…你們…”吳縣令聽得臉又青又白,顫抖地措着歐陽季朗怒道:“歐陽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忘了我們的合作協議嗎?”居然敢當眾羞辱他!歐陽季朗是不想與他合作了嗎?
“你説那個啊…”歐陽季朗揚起詭笑,“不那麼説,你會老實地把合作對象跟秘密都吐出來嗎?老狐狸。”
“季朗,”桂芊良這不可明白了,原來歐陽季朗是等着吳縣令自己招供啊!但是瞧瞧他們現在的情況,真能逃嗎?
吳縣令因為發覺上當了,正想叫更多打手前來制伏他們啊“放心。”歐陽季朗察覺到懷中的嬌軀正微微發顫,於是往侍從身旁一靠,對桂芊良輕聲安撫。
“但、但是他們認比我們多呢,季朗。”桂芊良知道真要打起來,她絕對是個拖油瓶,忍不住揪緊了歐陽季朗。
“可是,我們有霍大將軍霍青越啊!”歐陽季朗從侍從手上接過一柄長劍,揮舞了幾下,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什麼?”吳縣令等人,以及剛趕進門的打手,突然愣在當場。
霍青越?那個當今皇帝跟前的紅人,他們國內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將軍?
“你這是在誇我嗎?季朗。”侍從再度開了口,眼神已無先前唯命是從的柔氣,而是一臉凜冽的殺意。
“啊…真、真是霍青越!”吳縣令忍不住驚慌地爆出叫聲。
他怎麼會如此胡塗!居然就這麼引狼入室!虧他在之前霍青越路經邊城時,還曾經見過他一面,沒想到剛才因為忙着注意歐陽季朗,反而沒發現霍青越,真是太失算了!
這麼説來,剛才歐陽季朗本就是在套他的話,好讓霍青越將證據都收齊,就能夠動手抓人了!
“尚方寶劍在此,還不跪下!”霍青越將間寶劍一提,大聲喝道。他之所以敢跟歐陽季朗兩個人帶着桂芊良單槍匹馬闖入敵人陣營,就是因為手中握有如皇上親臨的尚方寶劍。
這尚方寶劍,上斬昏君、下斬讒臣,見到寶劍,如皇帝親臨。
而今,用在吳縣令身上,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尚、尚方寶劍?”吳縣令倒了口冷氣,嚇得吭不出半聲。
他怎麼會如此馬虎,惹上霍青越這號人物啊!
這不可好,遠水救不了近火,就算他有尚書大人撐,在尚方寶劍面前也沒用了!
“你打算如何?吳大人。”歐陽季朗涼涼地貼在霍青越背後,閒散地發問。
“可惡…橫豎都是一死,不如跟你拚了!”吳縣令發起狠來,叫過一羣手下便朝歐陽季朗等人攻去。
“季朗!”桂芊良忍不住拉緊了歐陽季朗。
這下子該怎麼辦啊?
“放心,咱們霍大將軍可不是得虛名。”歐陽季朗依然是一臉的悠哉,完全看下出半點緊張
。
“膽敢對朝廷命宮下手,你倒是有膽識。”霍青越板起面孔。對於貪官,他向來是巴不得親手處置。
寶劍出了鞘,亮晃晃的光芒教人畏懼,霍青越橫掃虎視眈眈的一羣豺狼,放聲道:“誰想第一個死,就先過來!”
“青越,你可要手下留情。”歐陽季朗抱緊懷裏的桂芊良,一邊安撫她一邊對霍青越叮囑着。他不怕霍青越受傷,倒怕霍青越一時手快,把這羣人全殺個光。
“快上!誰殺了他們,我重重有賞!”吳縣令一聲喝令,身邊的嘍羅立刻往前殺去。
只不過就在他們提氣、舉刀,揮向霍青越與歐陽季朗之際,卻突然有不少人臉一變,然後便軟了身子,跟着倒下。
一瞬間,哀叫聲四布,吳縣令的手下已七零八落地倒地不起。
“這、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倒地做什麼?還不快給我起來!”吳縣令慌張地往後退了幾步,驚叫道。
“看來景淮給的藥很有效。”歐陽季朗看着倒地的人,滿意地走近,抬腳踢了踢。
桂芊良一臉的不可思議,訝異地瞧着突然被化解的危機,“封爺的藥?你什麼時候給他們下藥了啊?”她記得季朗一直都跟她在一塊兒啊!
“是我下的藥。”霍青越冷眼掃過身邊倒地的人。
剛才他假藉侍從身份帶了幾壺美酒,宣稱是歐陽季朗打賞,給了這些人好酒喝,又在裏頭加了封景淮為他們準備的化功散,只要他們一運氣,便得乖乖倒下。雖然一對多,他不是沒有勝算,但能不費力打勝仗,那自然更好。
反正是對付貪官,再怎麼使詐都是應該的。
“看來是用不着打了。”歐陽季朗收起長劍,踏過幾個嘍囉的背,輕鬆地往大廳桌邊一坐,抬眼望向吳縣令,笑道:“事到如今,你是想認罪,還是請霍大將軍為你送行上西天?”
“我…我我…你、你們…”吳縣令看着手下幾乎全數倒地,心知自己再無勝算,而且秘密都已被霍青越聽見,躲也躲不掉了,只能垂頭喪氣地跪下。
“接下來,就等歐陽郡守來發落吧。”霍青越收起尚方寶劍,冷漠地命令一旁負責端茶倒酒的侍從們取來繩索,將倒在地上的嘍囉及吳縣令一一捆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