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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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已經有些糊塗了。

原本明明是件大喜事吶，劉小瑾一來卻變成了一件大難事。

要斬罪犯就必須有通文，因此此事一定得經過那閹狗的手…但從他的角度上來説，是絕對不會斬殺他的才對，那是誰，在這大冥朝還有誰有這權力？莫非是皇上…

嚇！一想到朱篌照，她更是無法安心，心臟猛跳不止——皇帝斬了這個人，哀家是不是就可以認為他已經知道過去的一切了呢？還是説，確實另有其人呢？她只能祈禱是後者，因為這不是皇帝能知道的事情。

越想越害怕的張來太后，臉越加慘白，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哎。

而隔在門外偷聽的斯鳳，對自己曾對“諸葛”先生的料想已然確信無疑——果然，鄭旺死了！沒了人證，皇帝的寶座就安全了。太后啊太后，斯鳳我可不會同情你哦，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生不出孩子抱養別人的算什麼事兒嘛！而且，瞧你那天拜祭的模樣，想必皇帝的生母也是死在你的手上吧。多麼殘忍的人啊！好歹也把她養在宮中，好好贍養呢？可憐啊…她一方面這麼想，又一方面聯想到今後可能遇到的一個重大難題——紙是包不住火的，等哪天那個帝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他一定不會放過所有跟此案有關的人等。先生會…先生會危險！呀，先生讓我説什麼都不知道，豈不是在保護我嗎？她的心間“叮叮咚咚”地淌過一股暖，她忍不住濕了眼眶，吼中有些哽咽。

不行！不行！斯鳳，你不許哭！你現在是韓小，還在太后寢宮裏當值！哭？哭像什麼話！她不斷地告誡着自己，同時亦下定了要保護“諸葛”先生的決心。

在這冷漠，充滿明爭暗鬥的陌生世界，她遇到了很多人，有好有壞，但救她一命的“諸葛”先生還是頭一個。而且，要除去劉小瑾，絕對不能沒有此人的協助。

在越加清楚認識到這件事情的現在，朱篌照卻沒有讓她舒服。

這天夜裏，鳳儀閣的衣櫥又一次躁動了起來…

“嘎嘎嘎嘎”

…

櫥門大開，某人照常從裏面毫無徵兆地爬了出來。

“喲，你還好吧！”他鑽出來後，立馬向斯鳳送上一記大大的笑容“太后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哎呀呀，他怎麼一來就問我這個呀！面對他突如其來的發問，斯鳳笑了兩下，沒有立刻回答他。

在他完全站定之後，她才在紙上寫道:“皇上，請先坐下，讓民女慢慢跟您講來。”待其坐下之後，她篤悠悠地給他沏上一壺香茶，藉此空隙想着對策。

哎，我該怎麼跟他説好呢？編個瞎話，騙他？這…這一定不行，本姑娘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來個欺君之罪。這可不是好玩的！那…照實説？呃…説他不是皇太后的兒子，皇太后殺了他媽？這更不行。

“照實”？當這兩個字經過她的迴路的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所看到的實情其實並不多呀，撇開無名墓碑的事情好啦，自己頂多也只是看到老太后在晚上做做惡夢的事情而已！將這事兒據實以報，又有什麼關係。至於劉小瑾來找太后對質一事兒，我完全可以推説，離得比較遠，沒聽見，所以不敢亂説。嘻嘻。就這麼定了。

想到這裏，她出了美美的笑顏，寫道:“皇上，您可不要怪名女無能哦！”

“朕不怪你！你快説呀！”急死朕了，她跟朕打什麼槍啊！

其奮筆疾書“唰唰”就是兩大行字:“啓稟皇上，太后娘娘平時沒有異狀，一切如常。只是她曾經有一夜做過惡夢…但是惡夢每個人都可能做，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關注的事情…”她還特意補充説明了一句，就怕他往“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上想。

“沒了？”他朝她挨近了30釐米，似乎這樣就能令她再想起什麼。

無奈，斯鳳只能加上一句，寫道:“對了，今天閹狗來找過太后，但是沒一會兒就走了。名女離得太遠，沒能聽清楚，不過…”

“不過什麼…”

“名女只聽到了一句話，就是他説天氣不好，要太后不要出去賞花！”什麼跟什麼嘛！她怎麼只聽到了這些無關緊要的話呢？朱篌照有些小氣，但又不忍心怪她，畢竟在太后寢宮裏讓一個臉生的人做卧底，實在不是易事。

之後嘛…既然問不出什麼，朱篌照又礙於斯鳳抱病在身，只能垂頭喪氣地離去。

只是斯鳳萬萬沒有想到，這世上就是有那麼多喜歡好管閒事的人存在。

同樣是夜深慢慢，沒有皇帝寵幸的后妃們各個搖頭嘆氣，念着聖顏。即便是那個眼睛頂在頭頂上勢必天高的肖素素亦不例外。

皇上，你已經很久沒來臣妾這裏了…臣妾好傷心啊！其不眼掛着香淚兒，口中哀聲連連，想着那死王英怎麼這麼久都不帶消息給她！

就在她心傷難耐的時候，她鬱結念道的人總算來了。

“嘎嘎嘎”——王英鬼鬼祟祟地將頭探進門內，出一臉詐的表情。

“喲，王公公，你終於捨得來本宮這裏啦！”肖素素冷若冰霜地坐在几案邊，緩緩地給自己滿上一杯茶水。

那王英呢？他還不趕緊低着腦袋，賊笑地跑過去！

“肖娘娘，您別生氣啊！主要是最近皇上沒什麼事兒，所以奴婢我沒什麼可稟報的。畢竟皇上身邊的太監在您這兒竄來竄去的會惹人閒話的！”説着，他走到她的背後，替她鬆起了肩頭“娘娘可知道什麼奇聞嗎？好讓奴婢到皇上那兒去説説，讓他老人家來看看您…”他其實也知道皇上已經很久沒有臨幸她了，但真正理由他又説不出口，所以其只能兜個圈子給她先甜頭嚐嚐，省得她總是和自己過不去。在宮裏啊，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哎。

經他這麼一提醒，肖素素倒是記起一件怪事來。

她一邊舒服地閉着眼睛享受着按摩，一邊淡淡地説道:“嗯…王英，你可知御花園裏有一座‘金蓮閣’？”

“奴婢知道！可是這是太后娘娘止別人入內的地方啊！”

“話是這麼説沒錯！但本宮遠遠地朝裏頭望去，發現在一棵老槐樹邊居然豎着一塊無名墓碑…呵呵，你説奇不奇怪？太后沒事把死人葬在宮裏做什麼啊…王英啊，你説跟皇上説説這奇聞皇上會高興嗎？”話到這裏，她睜開了眸子，倏地扭過頭，朝他看了一眼。

王英只能笑笑，表示會跟皇上説説，儘量讓他到她這裏來坐坐。

之後，王英來到了御書房，跪在冥武宗面前，一字不漏的如實稟報。

冥武宗高高在上地俯視着他，問道:“你小子去過肖妃處了？”

“是，是皇上。奴婢沒有讓她看出破綻，肖妃娘娘倒是很惦記皇上，想讓奴婢幫她想想辦法讓您去她那裏走走！”他説話的時候直哆嗦，顯得格外害怕。

朱篌照卻鼻子長“哼”了一聲，想着朕會去“蛇”的牀上睡覺才怪呢。於是他輕輕拍了一下書桌，喝道:“就這些了！王英，你不會顧念舊主，漏説點什麼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