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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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六詔’極巔,邢玉珍、仲孫漱玉夫婦那住處,黑黑地,沒點燈,竹籬外草亭中,邢玉珍、仲孫漱玉和阿律三個人靜靜地對望着。

清冷月光輕灑,那玉珍夫婦這所座落在‘六詔’極巔之住處,在這時候冷得出奇,而且也靜得出奇。

突然,阿律開了口:“阿英怎麼還不回來?”邢玉珍沒答理。

仲孫漱玉卻輕笑道:“怎麼,小兄弟,等急了。”阿律道:“你不知道,那人的本事很大…”仲孫漱王笑道:“你放心,阿英的本事更大。”阿律道:“那他怎麼還不回來?該回來了啊。

仲孫漱玉道:“小兄弟,這件事不是小事,既然不是小事,那麼處理起來一定是較費工夫的。”阿律遣:“究竟是什麼事啊?”仲孫漱玉搖頭説道:“小兄弟,你是個不該知道這種事的人,最好別問。”阿律口齒動了一下,言又止。

仲孫漱玉轉眼望着邢玉珍。

邢玉珍揚了揚眉道:“我在想件事…”仲孫淑玉道:“想什麼事?”邢玉珍道:“來人俱是找咱們的,和諸葛英就算得志同道合…”仲孫漱玉倏然一笑道:“珍妹,你閲人不少,怎麼説這種話?”邢玉珍搖頭道:“處在這種情形下,辦事我不得不小心,除了你我自己之外,我幾乎不敢相信任何人。”仲孫漱玉道:“那麼當初你就不該帶他來。”邢玉珍道:“班大哥在他手裏,我是不得已,再説我認為他確不同於一般人,我希望他能相信我們…”仲孫漱玉道:“既然你認為他不同於一般人,你還擔心什麼?”邢玉珍目中寒芒透面紗,突然抬眼望向石壁:“什麼人?”阿律霍地站起,叫道:“阿英…”立聽石壁那邊傳來一個壯聲:“夫人,我,仇超。”阿律一怔道:“不是阿英…”邢玉珍飛出亭,站在竹籬之前,擋住了草亭。

石壁邊上下小徑上走過一人,魁偉高大,一身紅袍,正是“神力霸王”仇超,他大步走過來,往丈餘外一站,如炬目光一掃草亭,冷然説道:“屬下見過夫人。”卻傲不為禮。

邢玉珍平靜如常淡然説道:“別客氣,我不敢當你這稱呼。”仇超道:“多年不見,夫人安好?”邢玉珍道:“我還活着,沒想到你們也還活着。”仇超道:“夫人猶健在,屬下等怎敢先夫人而去。”邢玉珍話鋒忽轉,道:“在山下打班大哥的就是你了。”仇超道:“不敢欺瞞夫人,拷問班羿的另有其人。”邢玉珍淡然一笑道:“諒你一人也不敢前來‘六詔’找我,和你同來的那三位是誰,為什麼還躲在那兒請他們出來吧!”仇超目中異采暴閃,道:“夫人修為較當年猶有過之,可喜,可賀。”他側轉過身去,就在這當地,小徑上衣袂飄飄,行雲水,灑異常地走過來費嘯天,身後是兩名白衣童子。

邢玉珍微微一愕,但她沒説話。

仇超一躬身。

“少主。”費嘯天在仇超身前停步,抬眼一掃道:“仇超。”仇超忙應追:“屬下在。”費嘯天道:“眼前這位就是邢仙姬?”仇超道:“回少主,正是。”費嘯天淡然説道:“邢仙姬,我這末學後進久仰。”邢玉珍凝目問道:“年輕人,你是查三影的什麼人?”資嘯天搖頭説道:“你錯了,我和查前輩毫無淵源。”邢玉珍道:“我家仇超稱呼你少主?”費嘯天把對諸葛英説的,又對刑玉珍説一遍。

語畢,邢玉珍點點頭道:“原來如此…”費嘯天截口説道:“你明白了?”邢玉珍道:“我明白了。”費嘯天道:“那就好。”手往後一伸,身後一名白衣童子雙手遞過金鞭。

邢玉珍平靜地道:“年輕人,我還不知道你名。”費嘯天道:“‘金鞭神駒’費嘯天,邢玉珍,用你的獨門兵刃。”邢玉珍道:“年輕人,你可願聽我説幾句話?”費嘯天道:“我在山下聽的已經夠多了。”邢玉珍兩眼一睜,道:“你見過…”費嘯天道:“我見過那位書生了。”邢玉珍道:“他人呢?”費嘯天道:“他會再來找你的,可是他比我還遲到一步。”那玉珍道:“這麼説你不信他的話…”費嘯天道:“信我就不來找你了。”邢玉珍道:“是他告訴你我住在這兒?”費嘯天搖頭説道:“我不願意冤枉人…”一頓接道:“替我帶路的人到了。”的確,石壁那邊傳來個清脆女子話聲:“阿律,阿律…”阿律叫道:“是銀妞,怎麼會是…”立即就要追過去。

邢玉珍淡然喝道:“阿律,站住。”阿律一驚忙停下步。

邢玉珍隨即揚聲説道:“銀妞姑娘,阿律在這兒,快過來吧,小心啊,怪不好走。”隨見小徑上扶着石壁轉過來銀妞和她的爹孃。

銀妞走在最前頭,她一眼看見站在平地上的幾個人,口驚叫一聲停了步,邢玉珍憶道:“銀妞姑娘,不要怕,快過來呀!”銀妞才又慢慢地走廠過來。

邢玉珍抬眼望向費嘯天,道:“年輕人…”費嘯天一擺手道:“仇超,讓路。”仇超一下子退出老遠。

邢玉珍微一點頭道:“年輕人,謝謝你。”説話間,銀妞已拉着她的爹孃倉惶地走了過來,阿律忙了上去問道:“銀妞,你真的找到了這兒來的。”銀妞道:“是阿英叫我來的…”指了指仇超,把經過低低地告訴了阿律。

阿律一聽臉上就變了,這位夷族英雄道知道有人欺負了他的愛侶,可不知道什麼叫做厲害,兩眼暴怒火,低吼一聲就要撲過去。

邢玉珍抬手一聲輕喝:“阿律,不能亂動。”阿律怒聲叫道:“你不知道,這狗…”邢玉珍道:“我聽見了,阿英不是替你出過氣了麼?”阿律道:“我知道,我自己要…”

“你不行,”邢玉珍道:“阿律,再有十個人也不行。”阿律道:“我不怕…”邢玉珍道:“銀妞姑娘,叫他聽聽你的話。”銀妞可知道那紅飽大漢的兇惡屬實,立即伸手拉住了阿律,這一下可真靈,阿律馬上不動了。

邢玉珍轉眼望向仇超,道:“價超,你的老脾氣還沒有改。”仇超道:“夫人知道,仇超生平無他好。”費嘯天突然説道:“邢玉珍,我等得不耐煩了。”邢玉珍目光一轉道:“年輕人,你真要和我動手?”費嘯天道:“你以為我是採空架式,鬧着玩兒的了。”邢玉珍道:“年輕人,你真要殺我?”費嘯天道:“我鞍邊若不懸掛着你這顆頭顱,誓不回中原去。”邢玉珍道:“年輕人,你真不信我的話?”費嘯天道:“邢玉珍,你忒羅嗦了。”邢玉珍一點頭道:“好吧!年輕人,你發招動手吧。”費嘯天道:“這才是,容你亮兵刃。”邢玉珍搖頭説道:“我那兵刃已多年不用,我也不打算再用它了…”費嘯天道:“邢玉珍,不用兵刃你難接我的金鞭…”邢玉珍倏然笑道:“年輕人,讓我試試看,試試看是我行呀,還是你們這些年輕後輩行。”費嘯天微一點頭:“也好。”虛空一鞭斜掃過去。

邢玉珍衣袖一指,費嘯天的金鞭似被什麼擋了一下,忽然向左邊蕩了開半尺,邢玉珍笑道:“年輕人,我還不老…”費嘯天淡然一笑,轉頭一招一樣,又虛空斜揮了一鞭。

邢玉珍也照拂了一下衣袖,但,這回換擋的是她那衣袖,而不是費嘯天的掌中金鞭,她那衣袖像被飛颳了一下,忽地往下一垂蕩了回去。

邢玉珍目中寒芒透面紗,道:“年輕人,你不差…”費嘯天道:“邢玉珍,你可以亮兵刃了。”邢玉珍搖頭説道:“年輕人,還沒到時候,真要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自然用不着你一再催促的。”費嘯天兩眼一睜,威凌外道:“邢玉珍…”邢玉珍道:“年輕人,你不是要殺我麼,既要殺我,何必顧慮那麼多,我不用兵刀殺我不更容易些嗎。”費嘯天目中威凌暴閃,點頭冷笑道:“邢玉珍,謝謝你提醒我。”揚鞭就要揮過去。

墓地一個清朗話聲劃空而至。

“費大俠請慢動手。”邢玉珍望着他問道:“年輕人,你這是…”諸葛英神一黯道:“我有辱使命,只有將班羿帶來給你了。”邢玉珍身形一震,急道:“年輕人,這罐子裏…”諸葛英道:“你又何必多問?”邢玉珍抬眼望向費嘯天,厲聲喝道:“費嘯天,是你…”費嘯天道:“班界是自絕的,我原不知道,還是這位告訴我的,我命古翰將他安置好,準備帶回中原厚葬…”邢玉珍道:“我班大哥為什麼自絕?”費嘯無直言不諱,道:“想必是他怕我再打他問你的藏處。”邢玉珍點頭顫聲道:“年輕人,好,年輕人…”倏地垂下目光,道:“班大哥,我對不起你…”柳一抖,龍之聲倏起,再看時,她右掌中已多一個遍體銀光閃閃的鏈狀物,着地的那一頭,是一隻銀光閃動,五指伸張微曲的女子“玉手”!她猛然抬頭,冰冷説道:“費嘯天,你發招。”資嘯天雙眉一揚,道:“我樂於從命。”他揚起了掌中金鞭。

諸葛英突然跨前一步,站在費嘯天和邢玉珍的中間道:“二位且慢動手,如今二位都在,該先求證一件事…”倒轉身問邢玉珍道:“聽費大俠説,仇超和古翰投向他,夏侯飛和宮紅則投在了你手下,可有此事?”邢珍玉通視費嘯天道:“費嘯天,這話是你説的?”費嘯天點頭説道:“不錯,是我説的。”邢玉珍道:“你聽誰説夏侯飛和宮紅…”費嘯天道:“現有仇超在,你問他。”邢玉珍轉眼望向仇超,道:“仇超,你怎麼説?”仇超冷然説道:“當年夏侯飛和宮紅二人曾和我與古翰吵了一架,並且又搏鬥了一場,結果落個兩敗俱傷,他二人臨走之時曾揚言要投奔你…”邢玉珍道:“事實上這多年來,我本沒見過他兩個。”費嘯天淡然一笑道:“我要是你我也會這麼説。”邢玉珍雙眉一揚,道:“費嘯天,你説話…”費嘯天道:“我怎麼説都無關緊要,事實上無論他二人是否投在你手下,我都要殺你,要求證此事的正是這位…”邢玉珍望望諸葛英道:“年輕人,你要求證這一點是什麼意思?”諸葛英道:“假如夏侯飛與宮紅確實投在你手上,你的話便無一可信之處…,,仇超冷然説道:”她的話本就不可信。

“邢玉珍道:“仇超,你還算人麼?”仇超道:“我又沒有謀殺親夫,怎麼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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