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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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在被爐上的被子原封不動。也就是説,將另一牀被子搭在它的上面。褥子一直鋪到被爐邊。只鋪了一個睡鋪。駒子在被爐邊烤火,低下頭來,一聲不響。
“怎麼啦?”
“我要回去了。”
“盡説傻話。”
“行了,你睡吧。我就這樣。”
“為什麼要回去呢?”
“不回去了,就在這裏等到天亮。”
“沒意思。不要鬧彆扭了。”
“誰鬧彆扭了?我才不鬧彆扭呢。”
“那麼…”
“哎,人家難受着呢。”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沒什麼關係嘛。”島村笑了“又不把你怎麼樣。”
“討厭!”
“你也真傻,還那麼亂跑一氣。”
“我要回去啦。”
“何必回去呢。”
“心裏難過。哦,你還是回東京去吧。我心裏真難過啊。”駒子悄悄地把臉伏在被爐上。
所謂“難過”可能是擔心跟旅客的關係陷得更深吧?或是在這種時候她極力控制自己鬱鬱不樂的心情而説的?她對自己的情竟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嗎?島村沉思了好一陣子。
“你回東京去吧。”
“我本來準備明兒就回去。”
“喲,為什麼要回去呢?”駒子若有所悟似地揚起臉來説。
“就是呆下去,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呀。”她羞答答地望着島村,忽然帶着昂的語調説:“你就是這點不好,你就是這點不好!”駒子焦急地站起來,冷不防地摟住島村的脖子,她簡直方寸已亂,順嘴説了一句:“你不該説這種話呀。起來,叫你起來嘛。”説着她自己卻躺了下來,狂熱得不能自己了。過了片刻,她睜開了温柔而濕潤的眼睛:“真的,你明天就回去吧。”她平靜地説過之後,撿起了
落的髮絲。島村決定第二天下午三點動身。正在換裝的時候,客棧掌櫃悄悄地把駒子叫到走廊上。島村聽到駒子回答説:“是啊,你就算十一個鐘頭好了。”大概是掌櫃認為算十六七個小時太長了。
一看帳單,才曉得一切均按時間計算:早晨五點以前走的,算到五點;第二天十二點以前走的,就算到十二點。駒子在大衣外面圍上一條白圍巾,把島村一直送到車站。島村為了打發時間,去買了些木天蓼醬菜和香蘑罐頭一類土特產,還富餘二十分鐘,便走到站前稍高的廣場上散步,一邊眺望着周圍的景,一邊想道:“這是佈滿雪山的狹窄地帶啊!”駒子濃密的黑髮在陰暗山谷的寂靜中,反而顯得更加悽愴了。
在這條河下游的山
,不知怎地,有個地方投下了一束淡淡的陽光。
“我來了之後,雪不是融化得差不多了嗎?”
“可是,只要一連下兩天雪,馬上就積上六尺厚。倘使連着下,那邊電線杆的燈也要埋在雪裏羅。若是我一邊走一邊想你什麼的,沒準會把頭碰在電線杆上受傷呢。”
“能積那麼厚嗎?”
“聽説前面那條街的中學,學生們在下大雪的時候,一大早就着身子從宿舍二樓的窗口跳到雪地裏。身體一下子完全沒進雪中,看不見了。他們像游泳似地在雪中划着走。喏,那邊也停着一輛掃雪車呢。”
“我倒是想來賞雪的,可正月裏客棧會很擠吧?火車會不會被雪崩埋掉呢?”
“你這個人多悠閒自在,淨是這樣打發子嗎?”駒子望着島村的臉説“為什麼你不留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