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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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零章偽君子“啓稟將軍,外邊有客來訪!”一個小校在門外大聲説道。

“什麼人?”潘智抬起了頭:“進來説話。”這些子他愈消瘦了,當他自盡之時周抗那救命的一劍切斷了他的筋脈,縱使有蔣維喬全力醫治,他的右臂也再無法恢復了,連拳頭都無法握緊。不過等同於半個廢人的潘智在皇家衞軍中的聲望卻與俱增,和以前相比,他少了三分彪悍,多了七分沉穩。至於錢不離在他甦醒時曾和他密談了什麼,最後讓他打消了自盡的念頭,這就是一個秘密了,一個註定要在歷史長河中泯滅的秘密。

攻入皇城之後,潘智努力過,想把自己的親人救出來,但他搶出來的卻是家人的屍骸,除了幾個僥倖逃出生天的親戚之外,枝繁葉茂的潘家沒剩下幾個人。潘智默默的為父親舉行葬禮,默默的率領皇家衞軍維持皇城的治安,不過他號施令的聲音從朗變成了淡漠,好似中氣不足一樣,他的眼神也從亮如晨星變成了深如黑潭,讓人無法測度他的深淺。

門外的小校走了進來:“將軍,他們説是你的老朋友。”潘智略一沉:“把人帶進來吧。”説完,潘智揮了揮手。

滿臉絡腮鬍子的親衞隊長悄悄退到門外,等他再走進來的時候,身邊已經多了幾十個親衞。一些分站在兩側,一些則躲到了暗處。倒不是説潘智太膽小,現在皇城地氣氛非常緊張,也非常複雜,在這種時候當然要防備着出現意外情況。

時間不長,幾個老者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們的穿戴都非常普通。但他們的氣度就不一般了,就連那兩個年近花甲的老婆子。都給人一種雍容大度的覺。

潘智如化石般的臉出現了變化,眼角的肌劇烈地抖動的兩下,身形也緩緩站了起來。

“賢侄,別來無恙…”為地老者含笑説道。

“你們先出去。”潘智沒有打招呼,反而先向自己的親衞隊長下達了命令。

“將軍,我…”那絡腮鬍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出去!”潘智沉下了臉,情大變的潘智的威勢遠遠過了以前。這一沉下臉來,屋裏的火爐好似熄滅了一般,冷氣襲骨。

那絡腮鬍子再不敢出言,帶着親衞們退到了門外,隱藏在暗處的親衞也都退走了。

“伯父,你們怎麼來了?”潘智輕嘆一聲:“既然來了就別站着了,都坐下吧。”

“呵呵…我們被天威軍得走投無路了,早晚會落到他們手裏。與其把功勞送給別人,還不如把功勞送給你。”為地老者笑道:“智,我不想讓你為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反正我們的心願已了,死而無憾了。”

“伯父。您真會開玩笑,把我潘智當什麼人了?”

“智,你變了。”為的老者凝視着潘智,緩緩説道。

為的老者正是汪泓的父親汪明達,沈心蕾刺殺錢不離之後,就被錢不離打暈了,落到了用最快度趕來的武鍾寒手中。武鍾寒本就是神捕世家出身,在刑訊上很有一套,又經過錢不離的點撥,憑沈心蕾這樣一個弱女子。又怎麼能熬得過去?她敢於刺殺錢不離全憑着尾隨愛郎而去的死志。她雖不怕死,但武鍾寒卻偏偏不讓她死。經過整整三天三夜不間斷地折磨,沈心蕾終於崩潰了,把她知道的所有東西都説了出來,只求能換一死。

汪家才是幕後主事者的真相就這樣浮出了水面,不過汪明達倒是有幾分過人的見識,早早舉家避到了皇城外,見到情勢緊張又帶着家人北上,試圖逃過一劫。但汪明達還是想的太簡單了,杜兵與王瑞坐鎮皇城,鄭星朗帶着疾風軍、孟鐵頭帶着黑豹軍用最快的度控制了漢州地所有要道,而沈濤和段戈雖然被軟在公爵府中,但為了減輕自己罪責,命令心腹通知各地的州府全力配合天威軍緝兇,自姬周國大亂平定以來,君臣頭一次為了一件事全面聯合起來,一個小小的汪家怎麼能和國家行政機器相對抗?

汪明達見無法逃出漢州,遂想出了一個辦法,帶着家人偷偷返回了皇城。套用現代的語言來形容,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往往並不是絕對,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汪明達進入皇城之後,就現自己上當了,皇城前進進出出的百姓本就是一個假象,所有的人只能進卻不能出,那些出城的百姓都是天威軍命人假扮地。

現自己純粹是愚蠢地自投羅網,汪明達萬分驚懼,連夜投奔了一個老友,可現在連沈濤都在極力幫忙緝兇,誰又敢收容他?汪明達潛伏在外的心腹現那老友家地家僕偷偷跑去報案,遂翻臉硬衝了出去,但他的心腹幾乎都被‘留’在老友家裏了。又經過一天的躲躲藏藏,實在是無路可走了,汪明達決定來投奔潘智,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救他一命,只能是手握兵權的潘智。

誰知潘智的舉動卻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如果潘智熱情的上來,或者面、百般推諉,甚至乾脆命人把他們都抓起來,這都在汪明達的意料之中,可潘智這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就讓他沒底了。

“人都在變,伯父不是也變了麼?”潘智淡淡一笑:“伯父,看你們的樣子這些天一定很難熬吧。我這就命人去為你們準備一桌酒席。”

“煩勞賢侄了。”汪明達鬆了口氣,如果潘智真想翻臉不認人地話,用不着這麼大費周折,他覺潘智有幫他們的心。

酒宴成了一場憶甜思苦的講演,汪明達大打情牌,不停的回憶着潘智小時候和汪泓在一起玩耍的時光,童年趣事一件接着一件。真難為汪明達有這麼好的記憶力了。潘智淡淡着聽着,不時上兩句。然後大家一起笑開來,在外人看來怎麼也想不到,這幾個談笑風生的老人在前一刻還是惶惶不可終地喪家之犬。

“智,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如果有…你儘管做你該做的事,老夫是不會連累你地。”眼見菜餚已將告盡,潘智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汪明達心中忐忑不安,不由出言試探起來。

潘智沉默着,知道屋中的氣氛變得異常沉悶之後,突然展顏一笑:“伯父,我小時候你們就百般照顧我,現在又在想方設法幫我,我又怎麼會怕您連累我呢?”

“可是…我們現在是來投奔你的,怎麼能幫到你呢?”汪明達身旁的老人被潘智説糊塗了。

“伯父剛才不是説過。要把功勞送給智麼?”潘智輕嘆一聲:“讓幾位長輩能安安心心吃上一頓酒菜,是晚輩最後的一份心意了。”幾個老人的身形一下子變得僵硬了,半晌,汪明達才一字一句地説道:“智,原來你還是要出賣我們!”

“伯父的話説得太難聽了,晚輩雖然有心幫着伯父。無奈國法難容啊。”隨着潘智的語聲,門外一窩蜂的湧進來一羣親衞,手持長劍站在了幾個老人的背後。

“錢不離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能讓你甘心為一個死人效忠?!”事已至此,汪明達明白反抗是無用了,只能用口才讓潘智改變注意。

“汪伯父,我一向敬重您,但是這一次,您實在太過分了。國仇家恨孰輕孰重您都分不清麼?錢大將軍有個三長兩短,天威軍必會血洗皇城,姬周國又將陷入大亂之中!前有內創尚未平復。外有羣狼虎視眈眈。難道伯父一心想看着姬周國亡國不成?伯父呵…現在舉國上下都在罵您呢。”

“哈哈哈…”汪明達放聲大笑:“好一個潘智!好一個偽君子!我汪明達真是瞎了眼!我汪家的血脈都毀在錢不離手裏,難道讓我看着錢不離消遙自在麼?我呸!潘智啊潘智。要不是你中了錢不離的離間計,又怎麼會連累你的家人慘死?真正殺害你家人地兇手不是姬勝烈,而是錢不離!你現在卻一心幫着錢不離説話,為錢不離賣命,你這個畜生!你的父親都會詛咒你的、會永遠詛咒你的!”潘智神依然不變:“伯父,‘偽君子’這三個字晚輩萬萬不敢當,晚輩有件事不明白,要把功勞送給我,這是您親口説的,心願已了、死而無憾也是您親口説的,現在晚輩要成全您,您為什麼這麼動呢?難道您那些都是虛偽地客套話?您才是偽君子?”汪明達一滯,惡狠狠的瞪着潘智,他説得那些當然是客套話,有些人越到老越怕死,如果真不怕死的話,他又何必東躲西藏?!

潘智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至於大將軍的離間計我早就知道,那是大將軍親口告訴我的,我恨他,但是我更尊敬他,能坦白的告訴我一切真相,這份襟就遠在常人之上,而且大將軍還把長劍放在我的手裏,給我一次殺他的機會,不過…我放棄了,如果大將軍能牢記他當的承諾,我就算做一條走狗也未嘗不可!大將軍説,被石頭絆倒並沒有什麼,但是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就成了傻瓜了,伯父,我中了一次離間計,絕不會再中第二次,您…還是省點力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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