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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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珠緩緩跪下,與年麗珠在中間,兩位姑爺在兩邊,四人給大夫人和年政遠磕了頭。

大夫人用帕子抹了淚,説道:“到了夫家要好生侍奉公婆、善待妯娌、敬愛夫君,早為夫家開枝散葉。”

“是,母親。”華珠與年麗珠齊聲應下。

年政遠有心再叮囑些什麼,可喉頭堵得慌,一個字也蹦不出來,只不停着淚,比大夫人還的多。

華珠聽到了父親壓抑哽咽的聲音,想着今後再也不能天天見面,也忽而傷了起來。

一隻寬厚的大掌,輕輕握住了她的,悉的温暖與觸,讓她的心慕地一亮,卻也讓她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徹底落了下來。

這是她心心念唸的男人,是她要相處一輩子的丈夫,在他面前,她總是沒法子偽裝堅強的。

磕完頭,兩對新人離開正院,去往大門,那裏,停着兩頂掛了紅綢的花轎。

大夫人與年政遠送到門口,又含淚代了幾句,也叮囑兩位女婿善待年家女兒,這才叫華珠與年麗珠上花轎。

年麗珠腳步一轉,跟上了房媽媽。

耳畔,忽而響起廖子承淡淡的話音:“三妹,走錯了,你的花轎在那邊。”年麗珠的臉一白,睫羽飛快地眨動了起來:“啊,對不起,我…”十全婦人上前,攬住她的肩膀,笑盈盈地道:“顧夫人,來,咱們上轎。”房媽媽拿出碎銀子打點了轎伕,復又折回,牽了華珠的手上花轎:“二姑,後天回門,記得啊。”

“嗯。”華珠輕輕地應下,上了花轎。

親隊伍吹起了嗩吶、敲起了鑼鼓,浩浩蕩蕩地邁向帝師府。另一邊,年麗珠的花轎也在顧二爺的陪同下回往顧家。

冷清的大街,這一鑼鼓震天。

到了帝師府門口,早有女眷們笑眯眯地等着新娘,嘴裏講着吉祥的話。華珠入京這麼久,除了查案,基本呆在閨中,甚少與貴婦名媛們打道,而今聽了她們聲音,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心,不由地生出幾分忐忑。

巧兒把紅綢的一端遞到華珠手裏,華珠握緊,慢慢下了馬車。耳旁笑聲不斷、談話聲不斷,華珠低頭看自己的腳,在紅綢的牽引下跨過火盆與馬鞍,又入正廳拜了堂。

廖子承父母雙亡,尊了王帝師為高堂。染老夫人坐一邊,也笑得合不攏嘴兒。

拜堂完畢,在一眾女眷的簇擁下,華珠被送入了新房。廖子承作為新郎官,要留下來接受眾人的慶賀,俗稱“灌酒”新房內,華珠端端正正地坐在牀頭,不敢輕易挪動,來了人也不敢隨便起身行禮。

“喲,新娘子的手真。”一道温柔尖細的嗓音,帶着戲謔的調調,在華珠面前響起,隨即,華珠的手被另一雙白皙柔滑的手握在了掌心。這世上的誇讚,並不完全是來自羨慕,有時,誇讚是對自己的另一種變相肯定。很顯然,這位年輕‮婦少‬屬於後者。她的手,如牛一般滑,如香葱一般纖細,比華珠的還美上一、兩分。

華珠笑了笑,彷彿靦腆得不知如何接話。

另一道略顯幹練與獷的嗓門兒開口了:“又來又來!生怕別人看不見你的手有多美!一天不炫耀會死啊!”

“呸呸呸!”美手‮婦少‬嬌滴滴地啐了幾口“新婚呢,不知道撿吉利話説麼?表弟妹,我是你大表嫂,你叫我莞姐姐吧!”莞?單名一個莞字,又自稱大表嫂,莫非是染侯爺的夫人?

華珠欠了欠身,柔聲道:“莞姐姐金安。”

“真乖!”美手‮婦少‬很滿意地讚了華珠一句,又道“這個潑婦是你二表嫂,你不用喊她,以後只管喊我就成,染家我説了算!”話落,周圍的丫鬟們全都忍俊不地笑了起來。

華珠眉梢一挑,笑什麼?

思量間,‮婦少‬的手忽而開“哎喲”一聲,似是摔倒了地上。

須臾,那名被喚作潑婦的婦人半笑半怒地嗤了一聲,對華珠道:“好妹妹,你莫被她糊了,我才是你大表嫂,那個是我孃家妹妹桑晴,你二表哥、三表哥都不在京城。”説着,又轉頭看向美手‮婦少‬“跟餘夫人一個德行,盡愛忽悠人!”這個餘夫人指的不是顏嫿,而是世子夫人,那個一見面便拉着華珠的手要娶她做兒媳的。

桑晴拍了拍手,不甚在意道:“反正華珠叫了我一聲‘姐姐’,我也不虧了。你們誰,別乾站着?趕緊搬兩個凳子來。”巧兒與秀雲不敢怠慢,趕緊搬來凳子,放在牀邊。桑晴坐下後,擺手道:“你們退下吧,我們妯娌講些體己話兒。”巧兒與秀雲面面相覷。

華珠輕聲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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