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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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討厭。”映雪跺着腳，揚手輕槌了他一記。

荻蘭和荻柏相視一笑，不過笑完後，兩人有短暫的沉默。

久別重逢，姊弟倆不知該説什麼才好。

對荻柏而言，荻蘭並沒有改變多少，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大姊，同樣的美麗容貌，只是多了一分滄桑和成。

但對荻蘭而言，荻柏變太多了，已不是記憶中那個小男孩，眼前的這一位，全身無一不散發成、穩重的男人味。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空白需要補上，可一時半刻，也只能做短暫的。

“既然柏弟是來提親，我想事不宜遲，你馬上帶柏弟到高昌見你娘和繼父，完成婚禮後，再從南方走海路轉回中原，別再從這走了。”荻蘭沈地説道。

荻柏和映雪互看了一眼，映雪開口問道:“師…大姊，您會跟我們一起走嗎？”荻蘭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不！我可能會晚點走。”

“為什麼？”荻柏在路上已看到西夏和吐蕃打了起來，戰況慘烈，西夏很明顯佔了極大的優勢，幾乎可確定會打一嬴，贏了之後必直撲向瓜、沙二州，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荻蘭尚未回答，映雪已開口了。

“是為了那些經書嗎，師…嗯，大姊？”

“嗯！”

“什麼經書？”荻柏問道。

敦煌城內許多寺廟都收藏了自北魏以降歷代所抄錄的經書，可一聽要打仗，和尚幾乎全都跑光光，沒留幾個，為了逃難，只帶走糧食和貴重財物，那些經書則被當做垃圾一般丟着不管，荻蘭看不下去，遂在等待映雪的這段時間，開始動手整理，只是隨着西夏人來犯的緊迫，到現在卻還無法找到一個適當的藏經處，簡直是急煞人。

荻蘭嘆了口氣。

“所有的搬工全都想盡辦法將值錢的東西、行李搬出城，誰願意搬那些經書？”

“這下傷腦筋了…”

“我一定會想出法子的。”荻蘭眼中迸出一抹鋭利的光。

稍後，荻柏、映雪同荻蘭一起進城，看到那已堆積如山打包好的經書，荻柏不搖搖頭。

“數量太龐大了，一時之間怎麼能運出城？”

“其實師父已讓人分批一小部分、一點點的搬出去，只不過…還是有那麼多，搬也搬不完。”

“為什麼一定要搬走呢？”映雪臉上浮出憤怒。

“還不是西夏人，他們攻城最愛用火攻，當他們一攻進這，所有的房子和寺廟全都將化為灰燼，什麼都不剩了。”她恨很地説道。

荻柏沉默了一下。

“這些經書有那麼重要嗎？”

“嗯！師父覺得這些經書很重要，房屋毀了可以再蓋，但書毀了便難以再生，就像秦始皇焚書坑儒一般，少了好多寶貴的知識記載，而且…”説到這，映雪停了一下。

“怎樣？”

“這些經書…還有另外一層更重要的意義，它們有着歷朝歷代每個抄經人的祈禱與希望，每當旅人或商隊橫越危險重重的黃土沙漠，順利的來到這裏，都是抱持着一顆的心，謝上蒼的庇佑，讓他們得以活命，因此籍着抄佛經、鑿佛窟來表示他們的和希望，師父是不願意讓這些有着誠心摯意的經書，全毀於西夏的無道之火中。”

“沒想到姊姊竟有此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