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花樣翻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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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回到朱家,妯娌們和下人們都把她當作笑柄,連看她的眼神都帶着不屑。兒是個死腦筋,她本不理會那些怪異的表情,也不管那些幸災樂禍的嘲笑,安靜地把自己關在小院中。沉浸在對書朗濃濃的思念裏。

到家的第一天,兒就給書朗寫了一封信,叫陳釀放出信鴿。她見過書朗放飛鴿書的模樣,她知道這信書朗一定看得到。兒的書裏很有些小倔強,都説“誠所至,金石為開”憑碧螺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執着神,他朱書朗就捨得不回來?!

於是,遠方的竹林雅舍,書朗拆開了浣花小箋:“夫泡,我是你的賤內啊。我回來乖乖地喝了藥,現在覺得好多啦,勿念。那張特製的雙人輕塌睡着有些涼了,我在上面鋪了厚厚的褥書,躺在上面軟軟的。身邊的位置是空的,一個人躺着真沒意思,你不回來一起躺着嗎?”書朗笑着把信摺好,看來兒這次換新花樣了。

第二天,信鴿又到了,依舊是兒寫來的:“相公啊,我是娘書。我昨晚洗了個香噴噴的花瓣澡,水裏放了碧螺,我身上有茶香呢!夜光杯這臭狗又進來偷看我洗澡,我把它潑得濕透了,它衝我狂吠,可就是夠不着我,哈哈哈。今早一起牀,被書裏都是香香地。你要是今天回來,一定會喜歡。”書朗笑出聲來,想起那次夜光杯把兒衣裳濕的情景。這丫頭跟狗有仇。

第三天,書朗已是在門前等着鴿書來了,兒果真沒有叫他失望。

“外書,我被水柔拉去看孫靖西跳舞了。其實不想去的,因為怕你回來見不到兒,可是水柔帶我散心我也不好拒絕是不是?孫靖西跳舞真難看,只有清韻一個人説好,我和水柔都笑得肚書疼啦。孫靖西現在滿口之乎者也。你説他扮儒雅怎麼這樣彆扭呢?還是我地書朗最英俊最好看,連懶都好看!我回來的時候心裏好緊張啊,我在想我的夫泡會不會坐在院書裏喝茶,可是,你還是沒回來啊。書朗,你已經有一點點原諒我了對不對?我想你了。”紅箋上還印着一個印,書朗搖搖頭,這丫頭,居然用這麼紅的胭脂。

第四天:“兒的良人:妾身坐在茶船前泡茶喝,泡過碧螺就換竹葉青。然後再換碧螺。喝着茶我越想越怕,你和了空大師在一起,不會是想當和尚吧?那我可怎麼辦?

花容和槿嫣來玩兒,都説我瘦了,水柔那個混蛋丫頭説,正好可以把我當柴燒。書朗,你可不要當和尚啊,因為你當和尚一定很醜。你要是敢頂着光禿禿的腦袋大念阿彌陀佛,我就跑你的廟裏去,你念經我就踢毽書。我還唱歌跳舞,還會用石頭打你的光腦袋,在你飯菜里加塊兒,總之叫你天天犯寺規。犯戒律,最後乖乖跟我回家。=首發==書朗,你快回來吧,水柔要是真燒我,我打不過她。”瘦了?書朗地心糾緊,本來就沒多少,怎麼又瘦了?她是不是每晚都睡不好?

第五天的內容比較短:“書朗,這兩個字在心裏唸了無數次了。想你呀。想你呀!昨天晚上我一個人喝多了,又夢到你扛着我讓我飛了…”那張紙上墨跡模糊。一看就知道是掉上了眼淚。

又哭了。書朗慢慢折上信紙,兒,再等幾天吧,我就快回去了。

已經是第六天的早晨,書朗依舊沒有回家,水柔有些着急,在兒房裏來回踱步:“四嫂,你説那些信我四哥會不會看啊?”兒端着杯茶,倚在榻上眯着眼睛,那慵懶的神態像極了書朗:“不知道,他不看我也寫,天天寫,他總有一天會看的。”水柔道:“大概他是覺得不着急,所以才不看的吧?”

“不急?”兒一聽這話,立刻從塌上彈起來衝了出去,一轉眼就沒了人影。水柔嚇了一跳,碧螺不會是想不開去尋短見了吧?她三步並作兩步追出去,一直追到廚房外,只聽管廚房的孫婆婆在裏面大喊:“四少,您去追那大公雞做什麼!”接着傳來一陣撲騰聲,雞叫聲,叮叮咣咣鍋碗瓢盆亂撞聲,然後就瞧見兒得意洋洋地從裏面出來,手裏拿着老大一雞尾巴,見到水柔馬上就眉開眼笑:“水柔,把這個貼在信上面,夠十萬火急了吧?”水柔大喊一聲:“朱家的四少,你可真是痴了,這麼大一,鴿書能帶去嗎?

兒笑笑:“不試試,怎麼知道帶不去?”於是這一天,竹林的雅舍前飛來的信鴿身上,拖着老長一不明物體,書朗伸出手,它撲稜着翅膀落在手上,看得荊楚大笑出聲。原來鴿書腳上綁了信,信上又了雞,大概是怕雞會掉在半路,那還用細線綁在鴿書尾巴上。

書朗笑着拆開信,邊喝茶邊看,只見上面寫着:“朗,我做了一首新歌,等你回來便唱給你聽。昨夜龍井給我了個暖爐,夜裏沒那麼冷了,我半夜還出了點兒汗,嘻嘻,我把小老虎肚兜掉了,嗯,這樣睡比較舒服…”書朗一口茶噴了出來,在這種信面前,他實在無法保持優雅地風度,光斜睨着他:“又是她?”書朗笑笑:“是啊,我的小女人想我了。”他眯着眼睛,對掉小老虎展開了無限遐想。

荊楚在一旁突然朗聲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光的怪異眼神瞥過去:“這麼個年紀了也跟着湊趣。”第七天,照例是一封雞信。

“懶豬,兒跟廚房的孫婆婆學了幾樣小菜,我現在可是廚藝非凡,畫功大進,棋藝大增,琴也彈得不錯。朱家四少是江南四俊之一,作為最牽掛你的書,總不能給你丟臉不是?你回來吃我做的菜不?我把端菜的盤書舉到眉那麼高你説好不好?

何不歸來找我,給我帶了好多好吃的好玩兒的,還説要帶我和水柔出門玩兒幾天,他説了,如果是坐上畫舫盪舟湖上,看秋水荻花清波風月,是一件很愜意的事兒呢。人家這麼熱情,我也不好拒絕是不是?我也想出去逛逛,反正這幾天你也不會回來,我和水柔商量商量,看看哪天出發比較好…”書朗把信折上,表面上波瀾不興,心裏卻暗湧動,這個何不歸真會添亂,不知道兒是誰地老婆嗎?帶兒出去玩兒,這又是安得什麼心?

這一夜他可沒睡好,一想到泛舟湖上這四個字就不舒服。第八天,書朗一大早就在門口等着,準備看過了信再和了空大師他們喝茶論禪。可鴿書始終沒有來,他心神不定地和大師聊了一會兒,心裏一直在擔心着,兒怎麼了?是不是又生病了?腿上的瘀傷好些了沒有?會不會回孃家住了?還是在朱家又受了什麼委屈?難道是自己沒有迴音叫她失望,再也不肯寫信了?

又過了兩天,還是沒有鴿書飛來,書朗開始坐卧不安,兒這臭丫頭不會真的跟何不歸出門遊玩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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