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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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位佟兄武功高明得很,可見得數十年來人才輩出,名家高手有風起雲湧之盛況。”歐大先生訝道:“秦兄這數十年來在什麼地方歸隱?”秦天宇淡淡一笑,道:“不外是深山大澤人跡罕至之處。”歐大先生道:“那一位巾幗高手是誰?”秦天宇道:“我們稱她為秋嫂,兄弟可以奉告的,到此為止。”歐大先生凝目注視着他,見他眼中出歉然的神情,當下諒解地道:“秦兄如有不便,兄弟便不再多言。”他轉目顧視一影大師等諸人,又道:“咱們且退,免得有礙秦兄之事,諸位尊意如何?”一影大師道:“自當如此。”歐大先生道:“但佟兄似是發了脾氣,還望大家好言勸
。”法音大師應道:“此事
給貧僧,佟檀樾一向很給貧僧面子。”歐大先生這樣説法,自然是希望秦天宇先叫住那秋嫂和鄧敖。
誰知秦天宇默不作聲,歐大先生何等老練,頓時明白他必有難言之隱,才不喝退鄧敖、秋嫂。
再證以他一早聲明不能多説,可見得這裏面複雜古怪,難用常理推測。
他心中一動,便伸手出去,道:“今宵在荒山之地,雷雨之夜,得晤故人,幸何如之。
本當剪燭西窗,共話當年情事,但秦兄似是有事要辦,兄弟權且握別。”秦天宇微黯然之
,伸手相握,道:“歐兄好説了。”突然住口,雙眉一挑,現出吃力的神情。敢情歐大先生突然運集內力,五指猛扣。他數十載苦修之功非同小可,秦天宇不得不閉口運力相抗。
歐大先生卻迅即收回內力,狐疑地瞧着對方,心想:“秦兄一身功力,純深厚,造詣之高,放眼當今宇內已罕有抗手。但他不知受制於什麼人,居然這般恪守凜遵,假如他功力只如昔年,並無
進,則有人能制服指使於他,可就不算奇怪了。”秦天宇似乎立刻恍悟歐大先生運功相試之意,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道:“歐兄雖有迴避美意,奈何時機迫切,恐怕已不能讓諸位出去了。”歐大先生只怔了一下,旋即恢復常態,微笑道:“秦兄之意,可是要我們全都留下?”秦天宇緩緩道:“正是如此,還望歐兄不要見怪。”其餘的人除了一影大師之外,莫不
出既驚異又忿怒之容。他們之中只有法音大師的師侄大行和尚算是最弱的一個,但論起武功,大行仍屬高手之
,只不過沒有聲名而已。
憑這許多名家高手,對方人數有限,居然膽敢要留下他們,焉能不既訝且怒?
關外高手魔鞭盛啓首先發作,他獷的長笑一聲,道:“好啊!這倒是想不到的遭遇。
歐大先生怎麼説?”歐大先生道:“兄弟揣想秦兄這話必有極深用意,秦兄可認識一位宇內罕見的巾幗奇人夢小姐麼?秦天宇道:“目下還無緣得見,但她的名字卻於最近聽到過。”他這麼一答,顯然已表示非是
夢小姐方面的人。歐大先生更
訝異,又道:“秦兄既然已不曾踏入江湖,請容兄弟引見一些朋友。”他很快把一影大師、法音、大行、杜七姨、盛啓、巴靈等六人介紹過,話中隱約表示他們俱是當代高手。
以他想來,秦天宇聽了這一班人的來歷,定必改變主意。那知秦天宇竟全無此意,不過卻是很客氣地跟眾人一一禮敍數言。之後,歐大先生又道:“秦兄如若定要留下我們,萬一延誤時機,反為不美。”秦天宇輕輕喟嘆一聲,道:“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歐兄和諸位朋友願留者留,不願留下的,兄弟恐怕只有強留的?!”另一個白衣老者身形一晃,已站在門口,攔住去路。秦天宇話聲才歇,也自躍到後門站好。他取出兵器竟是一兩尺半的銅笛。一影大師訝道:“老衲想起來啦,原來秦施主竟是全真派銅笛道人老前輩的高足…”秦天宇道:“當今之世,還記得先師名諱之人,恐怕已找不到幾個了。”一影大師回眼望去,只見守住大門的白衣老者,掣出一對短兵刃,乃是月牙形的短刀,燦如爛銀,寒光奪目。不覺又失聲道:“峨嵋派的月牙刀,施主高姓大名啊?”那白衣老者紅潤的面上泛起一絲笑容,道:“大師眼力真不錯,據鄙人所知,敝派這一宗兵刃,已有百年之久未曾出現於武林。鄙人韋浩,也有四十多年不曾踏入江湖了。”一影大師深知這峨嵋派月牙刀的來歷,為了讓眾人得知,以便小心防範。當下説道:“韋施主好説了,老衲也不過偶然聽敝寺長老提起過貴派這一門秘傳絕藝,印象甚深,牢記
中。今
親眼得睹,實是非常之遇。聽説貴派這一門絕藝,由於太奇奧艱深,是以百年以前,貴派一位被天下推崇為絕代高手的屠龍真人説過,假如貴派有人煉得成月牙刀
藝,定是奇才怪傑,必可宇內無敵,又曾聞説這一對月牙刀有百步之內取人首級之威,只不知老衲可有錯講?”眾人一聽,這才知道那一對月牙刀,敢情可以
手傷人於百步之內,都暗暗記住。同時又聽説有“天下無敵”之威,可就更加惕凜於心,人人尋思對策。
韋浩仰天長嘆一聲,道:“大師淵知博聞,實在使人佩服,敝派仙逝了的屠龍祖師果然説過這等説話,可惜鄙人不才,至今尚未得窺這一門絕藝的神髓,以是之故,還談不到天下無敵這等至高境界。”一影大師豈肯放過這等機會,馬上問道:“然則韋施主的意思,竟是説尚未把百步飛刀的絕招,練到得心應手的地步,是以發此韋浩道:“正是如此!”突然間一個極低沉然而卻強勁震耳的聲音説道:“此僧甚是老謀深算,竟是借那對答之間,暗暗警告同伴。”這陣話聲乃是那頭戴斗笠的黑衣人所發,眾人雖是久走江湖,見盡了千奇百怪之事。但如此低沉而又震耳的聲音,卻都是第一次聽見。
眾人目光都向那黑衣人望去,但莫説他背向外而坐,即使迴轉頭來,以那斗笠壓得如此之低,亦無法見到他的面貌。目下單從他趺坐之姿觀察,只能瞧出他身量相當的高,至於是老是,可就無從推測了。
韋浩向黑衣人躬身道:“多蒙上座提醒,不盡。”黑衣人道:“韋兄不用施禮,時間快到了吧?”韋浩道:“差不多了,上座即管安心歇息。”一影大師等人見韋浩對這黑衣人如此尊敬,聽他的口氣,這等尊敬竟然是發自衷心。因此都驚訝得不得了,想來想去,都沒法子猜得出這黑衣人的來歷。
只聽那黑衣人緩緩道:“韋兄和秦兄等諸位雖是武功高強,但眼下這些人無一不是罕見的傑出之士,既然時間快到,我可就不能不出手了!”那邊廂佟長白兇威漸逞,把鄧敖、秋嫂二人殺得只剩下招架之功。秋嫂尖聲叫道:“老先生快快出手吧!”黑衣人徐徐起身,但見他果然身量高大,全身沒帶兵器。接着轉面向戰圈望去,眾人這才發現那斗笠竟是特製之物,在他面前用細細的竹篦編織了一塊麪障。他可以從障後望出來,但別人卻無由窺見他的面貌。
黑衣人只望了兩眼,便嘰哩咕嚕的説了好幾句話。一影大師歐大先生等人全然聽不出他説的是什麼地方的語言。然而鄧敖秋嫂二人神一振,突然間出手反擊數招,威力絕強,竟把佟長白迫到角落裏去。
黑衣人向一影大師招招手,道:“你先上來吧!”一影大師焉能示怯,提鏟跨步上前,口中道:“老檀樾有何見教?”黑衣人道:“咱們不明不白的動手,料你心中定然十分疑惑,但由於時間無多,無法慢慢解釋,你須得小心了,我要把你們通通拿下!”一影大師豈敢怠慢,暗暗運功聚力,方便鏟擺開門户,使的竟是少林寺絕藝之一的“風濤二十鏟”黑衣人點點頭,意似讚許。接着雙手一揚,向他面前拂去。一影大師拿捏時間,掄鏟砸掃,一逕施展師門絕藝。
這一路鏟法本身具有一種神奇威力,只要有相當功力火候,使將出來,誰也休想在二十鏟末使完之前欺入鏟影圈中。以一影大師這等聲威赫赫的高手使將出來,自是更不在話下,誰料事實竟大出人意料之外…
但見那黑衣人袍袖拋拂,身形如行雲水,越迫越近,六七招左右,便已堪堪欺入了一影的鏟圈內。這時眾人固然大為震驚,但最震撼驚怖的還是法音大師。他自然深知師門絕藝的威力,更深知一影師兄的功力造詣。以一影大師尚且如此,則這黑衣人武功之高,已達到了超凡入聖之境。他若是駕臨嵩山少林寺,全寺上下,包括所有已退隱苦修的長老們在內,也將沒有一人能與他抗手。説得更氣餒一點,少林寺全寺恐怕找不到一個能與黑衣人鬥上百合之將了。一影大師明知形勢不妙,但他鬥志堅強無比,仍然不屈不撓,用盡全力發揮鏟法威力。
可是黑衣人越迫越近,到了第十招之時,已完全欺入鏟圈之內。但見他步法靈動奇幻,在鏟影中飄來閃去,到了第十五招,黑衣人突然一袖捲住方便鏟,另一隻衣袖拂中一影脅下道。一影大師撒手栽跌,一代名家,終於栽了個大斗。
黑衣人生擒下一影,突然一晃身已挪到歐大先生面前。歐大先生早就掣劍在手,幾次三番想出劍救援一影,但因見法音都沒動彈,所以大顧忌,遲疑不決。而他也萬萬想不到以一影大師的造詣,竟在二十招之內被人生擒活捉。是以到了他
到不妙之時,一影已失手。
這刻他刷的一劍遞出,因是蓄勢而發,是以功深力厚,神完氣足。
黑衣人一聲不響,雙袖飄拂,卷劍拂,無所不至。歐大先生施展出武當無上秘藝“一字慧劍”這套劍法他浸
了數十載之久,果然威力絕大,無懈可擊。
但見他一劍接一劍綿綿發出,全無間隙痕跡。轉眼間已鬥了三十招左右,黑衣人突然説道:“武當劍法果然不凡,我不費時間,迫不得已要施展硬碰手法了,你須得小心。”歐大先生全神馭劍,那有時間開口。説時遲,那時快,俱見黑衣人雙袖倒卷,
出兩隻拳頭,硬是向劍光擊去。
“砰砰”兩聲,都擊中了劍光,歐大先生血氣大震,口作悶。手中長劍已無法依式運轉。黑衣人快如電光石火般欺到他身前,衣袖一拂,歐大先生登時翻身跌倒。又是一位當代名家栽了大斗。
黑衣人轉眼向杜七姨、盛啓、巴靈、法音等人望去,道:“你們如若自願束手就擒,我擔保你們不遭傷害。”盛啓獷野地大笑道:“老兄你雖是咱平生僅見的第一高手,但咱寧可戰死當場,亦不能束手就擒。”杜七姨和巴靈都隨聲附和。
黑衣人緩緩道:“士各有志,原是勉強不得。但你們…”他伸手指着法音和大行,接着道:“你們過來守護着這兩個被擒之人…”法音愕然道:“老施主這話怎説?”黑衣人道:“你們武功不及一影,無須再鬥,其理甚明。再説,我在此地等候一個對頭,他若然單身赴約,也還罷了。如若帶了人來,我的人手有限,無暇負保護之責。”法音毅然道:“貧衲出身於少林,莫能做那陣前賣友毀盟之舉,老施主不要多費舌了,這幾位如若動手,貧衲決不能袖手,雖死不悔!”黑衣人怔了一下,才道:“你這話甚是,但目下時間無多,你們定要動手的話,豈不是迫我非施展殺手不可麼?”他口氣之中,以及連接生擒二人而不曾傷了他們之舉,看起來果然大有慈悲之意。但他武功之高,來路之神密,亦是駭人聽聞,使人無法推測。
杜七姨突然接口道:“既然你老人家要應付約好的敵人,我等在當中混攪一氣,亦是不該。”韋浩接口道:“姑娘説得有理。”杜七姨轉頭白他一眼,道:“你把人還給我們,我們立時離開亦可,躲在一旁亦可。總要等到你們把事辦妥之後再説。”韋浩便不作聲,秦天宇咳了一聲,道:“這話也很有道理。”忽聽“噹噹”連聲巨響起處,佟長白又逞兇威,把鄧敖、秋嫂殺得連連後退。
黑衣人口中嘰咕數聲,鄧敖和秋嫂二人招數一變,不但立時遏止了對方兇悍,看來又可反佔上風。
至此盛啓、杜七姨等人方知那黑衣人竟是用一種奇怪語言,指點招數,而此舉居然十分有效。
把個大名鼎鼎的佟長白殺得全無辦法身。單以這一點而論,那黑衣人已經具有一代宗師的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