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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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林老四的話，大光只覺得一腔熱血呼地一聲，全湧上了頭頂，他一把揪住林老四的衣襟，老鷹捉小雞般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你胡説！你這老傢伙，你騙我的！”西院裏，三光夫婦正在吃飯，聽到大光令人骨悚然的嘶吼聲，嚇得忙放下筷子，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

見大光用手叉住林老四的脖子猛地搖晃，楊柳忙叫:“三光，快把你大哥拉開！

“三光急忙上前扯開:“大哥！來者是客！你這是做什麼！”三光被弟弟拉開，怔了一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林老四摸着被大光掐得疼痛不已的喉嚨，不住地咳嗽，楊柳急忙扶他坐下，倒了一杯茶:“林四叔，大光他瘋了，您老大人打量，莫要怪他！”林老四搖頭嘆息:“哎！不怪他！是個男人聽了這話，都會瘋掉的！”

“四叔！那後生，你可認出是誰嗎？”楊柳立刻追問，“就是村南王老頭那個外孫子，跟三光一起在書社裏讀書的！叫姜什麼來着？”

“姜廣！”楊桃尖叫:“這個殺千刀的，他居然跟大嫂通姦！”林四叔點了點頭，鄭重地道:“如果梅花真的不見，一定是被這個姜廣拐跑了！他們二人在林中幽會，村裏不止一個人瞧見過，只瞞着你家罷了！”聽到這裏，楊母忍不住也嚎了起來:“天殺的呀！你那該死的舅舅，給我們説的什麼好媳婦呀！丟人呀！敗壞門風呀！這叫我明怎麼走出這個家門呀！”見這母子倆痛不生的模樣，想起何氏跟孫唯的幸福生活，奔月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不聲不響，自行回房去了。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老天有眼，終於讓這母子倆現世報了！想到這裏，奔月心裏一片平靜，再次想到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句諺語。

也不知道那邊孃兒幾個是怎麼商量的，總之，過了好久，三光才回到房中。

見奔月還在燈下坐針線，三光嘆了口氣:“娘子，沒想到姜廣是如此品行不堪之人，當嬌和楊桃沒有嫁給他，可真是幸運！”

“我的嬌看人的眼光，的確是不錯的！”奔月嘆息:“只是大嫂跟了那樣的人去，恐怕不會有好收場啊！”

“那是她的宿命！只是苦了我哥哥和侄兒！娘子——你説，我明去了學堂，要不要找到姜廣，想法子要他歸還大嫂？”奔月訝然看了他一眼:“怎麼？大嫂都這樣了？你大哥還想找回他做媳婦？”三光支吾道:“若大嫂不回來，大哥這輩子，估計也就娶不上媳婦了，兩個孩子，還是需要人照顧的！”

“此事無憑無據，姜廣若不認，天王神仙也沒法子，再説，這樣把人回來，還有甚意思，相公，此事，還是算了吧！”

“我又何嘗不想算了，可是娘一心想挽回面子——”

“面子？”奔月突然覺得好笑:“你們把一個與人私通的婦人找回來，就圓了面子了嗎？村裏人只會更加嘲笑吧？再説，你們家的名聲自從前頭大嫂被休以後，就已經壞得不能再壞了！”三光嘆了口氣，有些尷尬:“娘子既然這般説，那就算了，只是大哥一個男子家，帶着兩個年幼的孩子，這子，可叫他怎麼過呢！”

“不是還有你娘嗎？”奔月腦海中靈光一閃，頓興奮:“對呀相公，你娘年紀輕輕，楊桃也還沒有出嫁，不妨讓她們跟她大哥過，叫她們照顧兩個孩子，這樣豈不正好！

見三光皺眉思索，奔月又道:“反正你大哥估計這輩子也娶不上媳婦了，你娘原也是不想跟媳婦一個鍋裏攪勺子的，這不正好嗎！”

“娘子，話雖如此説，可娘原本是打算姐姐回山西以後，跟我們過的，這話，如今卻叫我怎麼説得出口？”

“相公，你放心，此事不用咱們提，事情明擺着的，你娘非過去照顧那倆個孩子不可！”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楊家老大媳婦跟人通姦私奔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全村，不出三天，連四里八鄉都知道了。

那些原本對大光娶了美貌媳婦羨慕嫉妒恨的年輕後生們，如今紛紛到:“看來，那句醜家中寶，説得可真是大實話！以後娶媳婦，可不能像楊大光這般，那就是自找綠帽子戴了！”楊五嬸聽了這話，冷笑道:“那媳婦進門第一天，我就看她不像個正經貨，果然如今出事了，虧得我家大嫂當初娶她時還那麼得意，如今可不是自家打了自己的嘴巴！”大光像死狗一樣躺在牀上，幾天不吃不喝，楊母也一天到晚關門閉户，不敢再出來接全村老少那或同情或嘲笑的目光。

這件事，也驚動了楊家的族長八叔公，他拄着枴杖來到楊家，對躺在炕上沉淪的大光道:“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她既然不願意跟你過，你也不必難過，省得別人見了笑話，如今，你的一雙兒女，還要靠着你呢！

聽八叔公提到一雙兒女，大光這才睜開眼睛，虛弱地説:“多謝八叔公提點，孫兒無顏再見村裏人了！”八叔公嘆了口氣，看了楊母一眼，慨道:“當，如不是你休了玉姐她娘，又哪裏今之禍！”楊母眼中含淚，不敢反駁，只低低説了一聲:“是！”

“如今！大光的家成了這個樣子，也是拜你這個做母親的所賜，你呀！你這後半生，就跟着大光，提他照顧一雙兒女吧！”楊母點了點頭:“一切全憑八叔叔吩咐吧！”楊柳聽了八叔公的話，也深表贊同，她知道自己老孃的脾氣秉，原本就擔心她與弟媳們相處不來，如今見八叔公這般安排，這合了她的心意，於是便催促楊母快快將家搬到大光那邊去。

楊母答應了，第二天，便跟翠娘説了此事。

翠娘當然是求之不得，暗地裏早就唸了幾百遍阿彌陀佛了，嘴上卻又説了一些念念不捨的話語。

楊母只説:“你大伯家兩個孩子急需我照顧，你不必再留我了，只需將分家時跟着我和桃兒走的那些田地和桃園還給我們就成！”翠娘一口答應:“成！等二光回來，此事叫他去辦！”

“小姐！大跟了那姜廣去，怕也不會有圓滿收場！

奔月點了點頭:“我也是這般想！”

“那姑爺方才要跟姜廣要人，你怎麼還要阻止他啊？”

“傻丫頭！你也不想想，那姜廣怎麼可能認賬！再説，梅花分明厭惡大光，跟了姜廣，起碼那是她喜歡的男人，也算不枉此生了！隨她去吧，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路！起碼她現在是快樂的吧！

嬌聽了，連連點頭，咱們家這大爺，這老太太，比姜廣也強不到那裏去！

又過幾，二光從滁州城裏回來，聽翠娘説了梅花私奔，楊母與大光同住的事情，就找到族長，將分家時母親和妹妹帶過來的田地與桃園撥給了大光。

於是，楊母便正式搬進大光家，照顧起兩個幼小的孩子來。

玉姐是個女孩子，打小就被家裏人忽略慣了的，還算好伺候，只需給她吃飽穿暖就成。

那海哥卻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子又愛哭挨鬧，除了睡覺時間，其餘都要人時時刻刻抱在懷裏拍着哄着，一放下就嚎啕大哭，把個楊母折磨得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安。

這，母女倆正在吃飯，那海哥就在牀上哭了起來，楊母忙放下筷子，抱起海哥，吩咐楊桃:“去點米粉我來喂他！”楊桃磨了米粉放在碗裏，衝了開水調成糊糊，遞給楊母。

楊母接了，一勺一勺的餵給懷裏的海哥吃，那嬰兒的食量卻甚小，只吃了幾口，便不肯再吃了。

楊母見喂不進去，便急躁地捏住海哥的鼻子，硬是往嘴裏灌，海哥脾氣卻倔強得很，扭頭大哭起來，將剛才吃進去的米糊吐了楊母一身。

楊母又煩又躁，站起身來抱着拍哄，卻怎麼也哄不好，直等那孩子哭得累了，睡了過去，楊母才鬆了口氣，將他放在炕上，蓋上被子，再一看自己身上衣衫，早已經被汗濕透了。

楊母嘆了口氣:“桃兒！咱們還是要想法子，給你大哥找個媳婦才是正經，不然的話，可就沒我好子過了！”

“娘！話雖如此説，可如今誰家姑娘還願意嫁給大哥呢！”

“好的沒有！差的總該有吧！如今，娘也不在乎她人長得是醜是俊，也不在乎她是不是疤子麻子，只要有人把這兩個孩子領去，把娘身上的擔子去掉就成啊！”楊母仰天悲嘆。

“娘！要不，你再去找我表嬸子説一説去！”楊母想起上次大光説親時，自己許諾過給曹婆子五兩銀子，可最後只給了二兩的事情，心裏有些踟躇，可一見炕上睡的孩子，終於嘆了口氣:“罷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我再去找她試試看！”作者有話要説:親們，三千字了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