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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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火光,濃密的黑煙,將這裏燃燒得只剩下一片瓦礫,一股子燃燒的臭味散發開來,聞者撲鼻,令人作嘔,這裏似乎經過一番烈的打鬥,幾個黑衣屍體尚倒卧地上,這一股火似乎燒了不少時候,那屋宇已剩下斷壁殘垣,度小月和鐵布衣都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懾,他們的心像塊千斤巨石一直沉下去,沉向無際的深淵…

鐵依依那雙眸子透着驚慌失措的樣子,她望着那堆火,那悉的地方,那從小生長的地方,她害怕的指着火光裏的餘燼,顫聲而慌亂的道:“哥,咱們的家…”目中略略浮現出淚水,鐵布衣沉聲道:“燒掉了可以重建,人死了不能復生,小妹,最難過的是那股子仇恨,會像蛇一樣的啃齧着我們,這羣喪心病狂的賊子,他們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度小月那雙如劍的眉剎時糾結起來,瞳孔中的冷焰剎時變得冷森而悠遠,嘴殘酷的緊閉着,在他繞着火場四周的剎那,他的手緊緊的握着,他希望自己的判斷不錯,希望能找出一個活口,希望能知道這是誰幹的…

“雲蓋天呢?怎麼不見他的人…”鐵布衣-陣難過,悲聲道:“門主,他不會遭了毒手吧…”他不希望有任何的傷亡,可是這裏畢竟經過一番劇烈的博鬥,地上死去的漢子,火裏燒焦的屍臭,這説明了這裏曾發生很慘重的生死之鬥,那唯一可能在場的就是雲蓋天,唯有他可能在這裏遇上襲擊…

度小月長長嘆了口氣,道:“但願他能安然沒事,否則,我們的罪武就大了,雲朋友畢竟是局外人,也是被我們拖下水的…”離火光不遠處的那片林子裏,忽然有人影在那裏晃動,那是爬在地上的-個人,一個全身帶血的漢子,他的手向這裏招喚,嘴裏發出一種近似長嘆的呼叫,鐵依依先發現了,她急聲道:“那個人,那個人…”還沒等她説完,度小月已似幽靈樣的掠了過去,抱起地上的血人,雙目滲出了淚光,只聽他忽的仰天一聲大笑,牙齒格格作響,半天道:“是路兄弟…”路中傑已是個血人,全身上下已被那刀刃割的一道道血口,一塊塊爛,他的血快乾了,他的眼睛睜的老大,也沒有怨恨,嘴角上尚嵌着一絲笑意,那是看見度小月後滿意的笑容,度小月目光噴火,又道:“用所有的辦法救他…”鐵布衣查看了他的傷勢,兩道濃眉愈皺愈緊,兇狠的劍傷,已將他劃開了數十道裂口,他連忙掏出金創藥,先將他的血止住,鐵布衣叫道:“他們真寬大呀,居然還能留他一口氣…”度小月深邃的目光冷冰的好可怕,他冷笑道:“那不是寬大,那是要他傳送-個信息…”鐵依依了一盆水,很仔細的替路中傑洗淨臉上的血痕,路中傑似乎還能説話,他體力虛弱,目中無神,可是他還是想説話,嘴-直在嚅動着…

鐵布衣安他道:“別急,慢慢來…”半晌,他終於能過氣來,抖顫的道:“雲哥…雲哥…”有如巨錘重重地擊了度小月一下,他晃了晃身子道:“雲兄弟怎麼樣了…”慘慘地一笑,路中傑氣道:“給…他們帶走了…”鐵布衣已拿出一顆藥丸進路中傑的嘴裏,經過一會兒,路中傑的體力已增加了不少,度小月握着路中傑的手,一股真力慢慢送給他,他內力渾厚,路中傑只覺神一震,呼漸趨平穩…

鐵布衣含淚道:“路兄弟,是哪方漢子乾的?這是血債呀,路兄弟,你放心,你的傷不會白白的劃了,你的血也不會白,咱們只要有一分力量,也要加倍追討回來…”路中傑了一陣子氣,道:“是煞星堡的老莫,還有金少秋…那個兔崽子,他手段好狠…當初我們…就不該留下他…”長了口氣,度小月那深邃的目光望着那將熄的火苗子,鋼牙咬得咯嘣直響,恨聲的道:“他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那個姓金的東西,我會剝了他的皮,路兄弟,別説話了,先療你的傷…”搖搖頭,路中傑顫聲道:“太難了,門主,他們打斷了我六肋骨,殘了我的四肢,割了我這麼多刀,為的是留下我這口氣,好讓你們知道煞星堡是不好惹的…縱是能把我的傷醫好,門主,我再也不能練武了…唔…唔…”他唔唔地嗚咽起來,那是一條不可一世的漢子,那樣一個寧折不曲的絕頂高手,竟放聲的哭了,敵人殺他、打他,他也不曾掉下一滴淚,現在他在度小月的面前,再也剋制不住自己,任那眼淚汩汩出來。

鐵依依替他擦乾了淚水,道:“路大哥,你不要難過,好死不如賴活着,留一口氣總比沒有氣的好,我們會設法醫好你的傷…”鐵布衣沉思片刻,道:“路兄弟,聽見沒?我妹子在勸你啦…”路中傑哪會聽不見,她的一字一語都盡入耳中,那婉轉動聽的話聲,使他覺得温暖多了,扭曲的臉上此刻竟也出一絲難看但很真摯的笑容…

在眼眶裏潤濕的淚珠一湧,又是兩顆淚珠滾了下來,路中傑顫聲道:“好、好,我聽小妹的,我要活下去,我要親眼看看那羣殘害我的兇手該得什麼樣的報應…”他一面哭着,一面望着度小月又道:“門主,請替我討回公道…”堅定沉穩而有力,度小月正道:“兄弟,我説過,他們怎樣待你,我們會十倍送給他們,你耐心的等着,這個子不會太遠了…”路中傑聽的很舒服,也很安,那鏗鏘有力的語聲已撫平了他身上的傷痕,安了他心靈的遺憾…

度小月沉思道:“咱們先找個地方將路兄弟安頓好。”鐵依依急忙道:“方大媽那裏,他人熱心又好客。”鐵布衣嗯聲道:“對,那裏穩當又隱密,正是療傷的好地方…”度小月抱起路中傑,那斑斑血漬染紅了他那潔淨的衣衫,他一點也不在乎,此刻仇恨充滿了他的心,雙目平視着遠處,他必須要予對方致命的打擊…

方大媽的宅子在山後,一排排樹林後面,獨獨建一座茅屋,她是個熱心的人,雖然這麼晚了,她急忙燒水泡茶,暫時將各人安頓了下來。

度小月拿出一錠銀子,方大媽拒不肯收,後經鐵依依再三懇求,方大媽勉強接受了。

那是一壺龍井,度小月和鐵布衣坐在院子裏,兩人對飲了一會,度小月沉思道:“鐵兄弟,有兩件事必須要藉助你的力量…”鐵布衣點頭道:“門主,在這節骨眼上,咱們已不需要再互相客氣,有任何差遣,你儘管吩咐下來…”

“嗯。”度小月道:“頭-件,我們需要幫手,這些人不必是高手,但都能投跑跳,我的目的是要擾亂敵人的注意力…”鐵布衣笑道:“這不是問題,我手下就有十八個這種人…”度小月點頭道:“第二件,你必須派人負責打聽雲蓋天被煞星堡關在什麼地方,咱們-面踏平煞星堡,一面還要救人…”鐵布衣長口氣,道:“這也沒問題,我會賣通裏面的管事,一定能查出雲蓋天被關的地方,如果我察出有消息,最多兩個時辰…”度小月堅決的道:“好,任何事情都要在入夜之前辦好,我不想時間拖的太久,愈早救出雲兄弟,我的心才能安適…”鐵布衣站起身來,道;“好,咱們今晚出發…”夜涼如水,風冷冷瑟瑟的颳着,度小月雙目緩緩垂下,他在養神,在籌畫這一次行動的每一個步驟,彷彿,在他眼前已出現了那慘烈的一幕…

煞星堡。

絕地十三堡的一座,此刻在夜裏顯得那麼孤寂,點點的燈彭在風中搖晃,四周靜悄悄地,偶而,幾聲犬吠在夜中傳宋,顯得那麼單調寂寥…

四周有一道小河,環繞着這個陰森森的小堤,那黑鐵大門深深的鎖着,兩三個護堡的壯丁,不時在堡樓上巡視着,那也不過是一種象徵式的,出頭望望而已…

鐵布衣早已佈置好了他手下兄弟,他們全靜伏在四周,只等堡中的訊息傳送出來,他們立刻展開行動…

度小月雙目冷光如電,道:“咱們約好的時刻快到了。”鐵布衣點頭道:“只要大風樓的火勢一起,咱們就展開這次搏殺行動,門主負責正面,我去救人,其它的兄弟負責擾亂和撤走行動…”度小月沉思道:“雲兄弟務必要救出來,如果咱們這次行動有所失誤,便可能會壞了整個計劃,你必須要小心…”鐵布衣點頭道:“屬下知道,好在那裏已安排好了,到時候會有人接應,倒是門主你自己要特別小心,老莫和這個姓周的堡主可不是易與之輩…”〖缺兩頁】硬闖煞星堡,嘿嘿,普天之下,只怕唯你度小月最狂,也唯你度小月膽最大…”淡淡地一笑,度小月冷冷地道:“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老莫,別看在你這一畝三分地,我是愛來就來,誰也攔不住我,誰也留不住我…”他那健朗的話聲鏗鏘有力,隨着他的語聲,四處又傳來砍殺之聲,度小月立時知道他們的人已動上了手,一股殺機佈滿臉上,他冷瑟的瞪着老莫…

老莫靈靈的打了-個冷顫,道:“煞星堡不是你狂的地方,今晚你來的了,卻走不了了,度小月,你何不看看你的四周…”度小月本不屑-顧的連看都不看一眼,他只是冷如霜冰的一笑,恨聲的道:“我的路兄弟,你們可把他修理的很慘,還有我那雲兄弟,你們也敢把他擄來,老莫,你真是有種…”老莫向四周冷漠的漢子,瞄了一眼,道:“煞星堡怕過誰來,又寒過誰來,別説是你姓度的一個人,就是大洪門的全來了,又當如何…”度小月恨聲道:“很好,老莫,你要對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今夜我要為我的兄弟討回這屈辱之仇,血之恨…”鈴鈴鈴——那清脆的銀鈴聲剎時顫動起來,像是催死亡咒一樣,原本是悦耳動聽的銀鈴,在這-剎那,居然變得那麼令人寒悸,它代表着血劍的出鞘,也代表殺戮的再起-一血劍在寒芒電迅空際顫出,圍在度小月四周的漢子,尚未看清那劍的招式,已在慘嘯中死去了五個,他的出手太快太狠了,僅那麼-招,對他有着相當威脅的敵人,已在劍下而死去,鮮血由他們身上標灑出來…

老莫叱道:“姓度的,你該死…”他不能忍耐敵人在他的在眼前殘害他的手下,一柄劍早已握在手上,身形一移“唰”地轉出尺餘,寒光在火焰中閃起一片彩芒“呼”地劈向度小月的前,招到半途,又倏地抖起,劍光直點度小月的前

這就是高手過招,一招之下卻有數個變化,度小月深諳劍中神髓,老莫這手劍法的確是令人不容忽視,他疾劍式,反攻為守,兩人剎時對抗了十幾招。

四周的那些漢子不時的會補上一劍,令度小月防不勝防,但度小月早已不再容情,有機會也會身擊殺那些圍攻他的漢子。

當——空中傳來一聲鐘響,那是緊急而又突發的警鐘,老莫身形一頓,仰天一聲大笑,吼道:“姓度的,你們在救姓雲的…”度小月點點頭道:“老鐵大概已經得手了!”老莫須發俱豎,悵悵地道:“我早知道你們會這樣,我早知道你們會這樣…”他説話的時分,不慎的被度小月砍了一劍,那一劍雖沒有立時要了他的命,卻令他血如注,身子已一個踉蹌,痛的他大叫一聲…

此刻——鐵布衣在五個大漢子的陪伴下,已將雲蓋天救了出來,雲蓋天雖然受了點傷,他還能有作戰能力,一面走,一面打退朝這裏衝過來的敵人,他髮絲披亂,雙目赤紅,凡和他手的幾無倖免,劍劍狠辣,招招狠猛異常…

鐵布衣領着他的手下,道:“門主,咱們衝…”度小月心裏一寬,道:“你先將雲兄弟送出堡外…”雲蓋天恨聲的道:“我不去,我要將這些兔崽子撕光…”驀地一聲哈哈大笑傳來,在火光下,在月夜裏,一個滿面鐵青的老叟在十條名持劍高手的簇擁下,朝這裏儘快的奔來。

老莫急聲道:“堡主…”那老叟一揮手,停下身來道:“別説了,我都知道了。”他目光略略一瞄老莫,忽然發現老莫掛了彩,不有點意外的又打量起度小月來,面上一陣寒青,道:“你就是度小月?”點點頭,度小月冷冷地道:“不錯,度小月正是在下。”那老叟嘿嘿一笑,冷漠的道:“我兒子是在你和姓雲的手裏受傷的,老沙雖是自決而死,但那也是死在你手裏,這兩筆帳,嘿嘿,只怕老夫沒辦法原諒你…”長口氣,度小月哼聲道:“周雄周堡主,你不要揣出那副狗熊樣的,今晚,我路兄弟那筆血債要你們數倍血還,我要煞星堡在江湖上永遠消失,再沒有你姓周的這號人物…”他説的聲俱厲,堅定而自負,周雄堂堂一堡之主,聞言後,不被這年輕人的豪氣所震懾,他仰天一聲大笑,震得每個人耳中嗡嗡作響,道:“好個狂透傲透的度小月,本堡主去過黑山白水,大江南北,可就沒有見過和你這般自大自負的狂徒,別認為能擊敗老沙,傷了老莫,就不可一世,在我姓周的眼裏你還上不了枱面。”度小月目光幽邃的道:“那你何不試試?”老莫聽了大怒,叱道:“堡主,你聽見了吧,他就是這麼個狂勁,狂的令人受不了,令人氣不過,咱們煞星堡可是一方的霸主,如果讓這小子來去自如,從今而後,煞星堡這塊正宗老招牌,可就任人拿來當椅劈,當柴燒了…”周雄氣得眼珠子像要凸出來似的,恨聲道:“老莫,你別急呼呼的,對付這種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先閉了他的嘴,再斷了他的氣,讓他永遠開不了口,不了氣…”他不愧是老江湖了,在話語間,有意起度小月的怒氣,氣動而神蔽,這是兵家不移之理,他的謀算和想法卻全給度小月的態勢所推翻了,度小月彷彿置若罔聞一樣,仍是那麼淡雅的一笑,道:“如果我被你周堡主幾句話就氣瘋了,我就不叫度小月,大堡主,你的心機白費了…”周雄心底隨着一沉,在想像中度小月畢竟是年少氣盛,只要略略施點手段,就應該是氣浮心躁,哪知人家不但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反而沉凝的如水樣的鎮定,頓時周雄覺得有股壓力隱隱的脅迫着自己,他深了口氣,將翻動的氣血強壓制下去,嘴那麼一繃,道:“很好,姓度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嘩啦”一聲,他已從身上解下了一隻滿身銀光的七節響鞭,這鞭長有七尺,通體銀華,每一節都帶有刺鈎一-雲蓋天整聲道:“套魂鞭——”周雄目光淡淡瞄了他一眼,道:“你還有點見識,居然能説出老夫的套魂鞭…”雲蓋天哼聲道:“套魂鞭有七節每節有七鈎七刺,能攻能守也能近身…”叱喝一聲,周雄怒聲道:“你在這裏背兵譜,姓雲的,你那點心思老夫還不知道,是不是想告訴姓度的,這條套魂鞭…”度小月一揮長劍,道:“這長鞭並不能代表什麼意義,他既救不了你,也不能挽救煞星堡的噩運,姓周的,煞星堡的末只怕就在今夜來臨…”唰唰唰——煞星堡堡主再也忍受不了度小月這種冷傲的氣度和不着痕跡的陰損,揮起他那條賴以成名的銀鞭,凌厲似突起的龍捲風,唰唰地卷向度小月。

半空中,響起他那暴裂的吼聲道:“我要你的命…”一翻手,那血劍如銀虹樣的翻起,漾起道道片片的光華,手中的劍刃在揮斬着,所採取的攻擊部位,盡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要害一-雙方的攻勢都是慘烈而罔顧生死…

周雄額上汗,連着進攻三次,全被度小月那奇幻的劍招所退,而度小月的劍芒已無影無形的切進來,直往他的小腹切進去。

周雄臉大變,拼命後躍,卻仍差那麼一點一-大叫-聲,那無情的血劍,在周雄尚來不及閃避移退的剎那,已進他那健壯的身子裏,血光崩現,一股血水濺滿了身上…

腸肚裂開,他的和着血水翻開,周雄在慘叫聲中如巨石落地樣的轟然倒在地上,瞪着那樣驚恐的雙目,無意識的愣在那裏了…

老莫顫聲道:“堡主…”周雄慘聲道:“快…通知…藍當…家的…”老莫忍着痛,顫聲道:“好,我去告訴藍當家的,他會替你報仇…”煞星堡那羣高手此刻已停止了吶喊,他們俱被眼前的結果震懾住了,誰也沒有料到會有這種結局,誰也沒想到周雄會死在度小月的劍下,在一陣驚恐和慌亂之下,有的已經偷偷的溜了…

老莫抹了抹淚水,道:“姓度的,咱們就走着瞧…”度小月冷冷地道:“你這樣就走了嗎?”老莫一怔道:“你要怎的?”淡淡一笑,度小月道:“我那路兄弟可是你傷的…”老莫心底一寒,道:“不錯,老夫是劃了他兩劍…”度小月點頭道:“很好,你既然劃了他兩劍,我就廢了你兩隻手,因為留下你的手,你不知道還會傷多少人…”這一番話頓時將老莫給氣結了,他出生入死於江湖,可謂經歷了多少風波,可未曾讓人這樣侮辱過,他憤憤地仰天一聲大笑,因為過分用力,身上的劍傷立時血湧如泉,用手指着度小月,道:“你…你…”

“唰唰”兩劍,對方的出手太快了,快得令老莫無法閃避,他的左右雙臂已被長劍挑了筋骨,兩隻手剎時盡落下來,他知道自己這雙手再也沒有用了。

度小月冷冷地道:“你可以走了。”慘慘地一笑,老莫恨聲道:“姓度的,毀你路兄弟的不是我,是金少秋…”度小月淡淡的道:“他會有報應的,而且會很快…”老莫目光一閃,道:“你何不去雲樓看看…”度小月一怔,道:“雲樓…”

“雲樓在煞星堡的西北角,那是個較偏遠的一角,裏面住的全是女眷,此刻的雲樓在燈影下,顯得特別寂靜,那紅紅的雕欄,淡白的石階,再配上幾株花木,那景緻還相當雅緻,煞星堡的貴客大多安置在這裏,因為這裏有美女伴侍…

有女為伴,這子是逍遙也是愉快的,金少秋在這裏已愉快的度過了數天,老莫將他安置在這裏,特別給他找了一個叫枝的女人,枝是個粉頭,一身的騷勁令金少秋什麼地方都不想去,甚至在煞星堡出了大事他都沒放在心上,因為枝給予他的新鮮,還沒有退卻…

屋上的殺戮聲驚動了枝,她推了推倒在懷裏的金少秋一下,輕聲低語的道:“金哥,煞星堡好像出了漏子…”金少秋側倒在她鬆軟的懷裏,嗯了一聲道:“不要緊,老莫已佈署好了,只要那姓度的一來,準吃不完兜着走,咱們樂咱們的…”枝擔心的道:“我看事情有點不對勁,煞星堡放了火,殺聲不斷,好像碰上了勁敵,剛才丫鬟偷偷看了一會兒,説對方的人很辣手,連老堡主都出動了。”嘿嘿一笑,金少秋道:“有堡主出手就更不用擔心了,煞星堡能有今這個局面,除了堡主能賞識人外,還有老莫的運籌帷幄,老莫説過,不是十分危急,絕不驚動我,到目前為止,也還沒有來請我,可見事情還不嚴重…”枝嫵媚的一笑道:“你呀,真是饞貓偷腥一-沒個夠…”金少秋哪經得起她那股子勁,順手將她摟在懷裏,抱着枝狂吻不已,當他正要準備舒暢一下,正想解枝衣裙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屋裏多了幾個人…

全身那麼一哆嗦,他目光的餘影,已瞥見了那個令他寒懼而又恐怖的度小月,他顫聲道:“你…你…”面上覆着一層寒霜,度小月冷冷地道:“沒有關係,你們可以繼續…”枝那張臉早就沒了顏,她急急忙忙的拉起了衣衫,牙齒抖顫的格格直響,惶亂的道:“金少爺…他們…他們…”金少秋顫了顫身子,道:“孃的,怎麼會有這樣的場面…”鐵布衣恨透了金少秋,揚起大手一巴掌揮了過去“啪”地-聲,將金少秋打得眼冒金星,怒叱道:“姓金的,你的威風到哪兒去了…”金少秋在枝面前捱了一巴掌,自覺面上無光,一股怒火自心底衝上來,怒視着鐵布衣,道:“你他媽的,老鐵…”當他還要再罵下去的時候,他看見度小月臉上那股子殺機,他心底寒顫了,急將那吐出的穢語了下去。

度小月冷冷地道:“毀了鐵家的宅子,殘害路中傑,捉了雲蓋天,這可全是你的主意,姓金的,你的點子可真多…”金少秋寒聲道:“咱們道不同,各人走的路不一樣,那也是報復的手段之一…”嗯了一聲,度小月笑道:“你這樣説還像條漢子,上次饒了你,你就應該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也許還能和這女子混上一段子,今天,哼,你這段美好的子就要結束了。”金少秋混身一顫,道:“你要幹什麼?”度小月堅定的道:“我那路兄弟傷的不輕,幾乎連命都沒有了…這筆帳勢必要從你身上討回來…”金少秋面蒼白的道:“度爺,你原諒…”度小月長長一嘆道:“我是想原諒你,可是天不能原諒你…”底下的話還沒説完,他的手已探了出去,金少秋的身子那麼一顫,嘴角上溢出一條痛苦的慘痕,雙目瞪的如銅鈴,登時斷了氣…

枝嚇得抖嗦蒼白,畏懼的躲在屋角里。

夜風傳來嗚咽的哭聲,煞星堡在一片火海中而結束,那慘烈的一幕似卻猶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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