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襄陽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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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蕭冷笑道:“好,你隨我來。”策馬便走。蘭婭雖覺不妥,但想自己挑釁在先,萬無退縮之理,當即打馬跟上。
隨梁蕭來到一座大帳前,梁蕭鑽入帳內,蘭婭略一遲疑,也隨之進入,方才挑開帷幕,便聽一個女子用漢話説道:“哥哥,你回來啦!”蘭婭天生聰明,通曉多族語言,循聲望去,但見一個臉上佈滿鞭痕的女孩兒從牀上坐起來。
梁蕭支開兩個目女子,拉住她的手,笑道:“阿雪,這兩天沒來看你,好掛念呢。”話沒説完,那個叫阿雪的女子已撲進他懷裏,嗚嗚大哭起來。梁蕭手忙腳亂,道:“怎麼啦?怎麼啦?”阿雪嗚咽道:“白
裏聽到喊殺聲,我擔心死啦。”她哭到傷心處,梁蕭也忍不住眼眶
濕,嘆道:“傻丫頭,別哭了。”覷眼一看,但見蘭婭呆立一旁,心頭一驚:“只顧着阿雪,倒忘了她在旁邊。”阿雪也抬起頭,抹了淚,怪道:“哥哥,她是誰啊?”梁蕭道:“她來和我比試數術。”阿雪
出驚奇之
,瞪着蘭婭道:“你要跟哥哥比數術嗎?哥哥可是天下第一的聰明人,沒人比得上的。”蘭婭大不服氣,冷笑道:“梁蕭,你們家的人都會胡吹大氣嗎?”梁蕭忍住氣惱,道:“你懂漢人的計數法麼?”蘭婭冷笑道:“略知一二。”梁蕭笑道:“了不起,連一二都知道。”他拔出寶劍,嗖嗖嗖在地上刻出三道算題。一道“七曜珠聯算”涉及天文;一道“大禹治水圖”涉及水利;第三題是道“魯班樹下問”題為魯班在一棵五圍
、六丈長的大樹下發問,問如何砍伐這棵大樹,才能做成最龐大的攻城雲梯。這一題,涉及機關尺寸(按:相當於現今數學的極限問題)。
這三題微奧妙,繁複至極。蘭婭看了數行,神
大變,蹲下身子,揀了一顆尖石,在地上畫出方圓尖角,寫下“12…57”等怪異符號,邊想邊算。但梁蕭既知她身為回回星學者,數術造詣該當不凡,是以有意刁難,這三題俱是其難無比。蘭婭第一題算了數步,便陷入苦思。
梁蕭看蘭婭的計數方式十分古怪,與中土大是不同,但計算步驟簡潔,卻不似中土那般繁雜,不由微微點頭:“這便是回回算法?果然有些門道。”心想若非與她翻臉,此時倒可誠心請教,一時大覺遺憾,嘆了口氣,自與阿雪説起這幾情形。阿雪聽他説到糞潑欽察軍,不覺啞然失笑;再聽到宋元大戰,又頓時緊張起來,死死握住他手;再聽説他做了欽察軍的首領,心中一時恍兮惚兮,就似做夢一般。
蘭婭埋頭苦算了一個時辰,將第一題解了二十多步,再也無以為繼,呆呆望着算題發愣。梁蕭此時怒氣已消,他少年時受盡難題之苦,見蘭婭愁苦模樣,頓生同情之念,低聲問道:“算不出來了?”蘭婭咬咬牙,低聲道:“你…你專出這種解不出來的鬼題害人麼?”梁蕭笑笑,一手扶着阿雪,一手持劍,嗖嗖嗖一路解下,他知蘭婭也非等閒之輩,故而化繁為簡,只寫緊要之處。頃刻間,解完第一題,又將第二題解出。蘭婭看到妙處,又驚又喜,眉飛眼動,連連點頭。梁蕭剛要解第三題,蘭婭忙道:“別解啦!別解啦!”梁蕭奇道:“怎麼?你也算出來了嗎?”蘭婭臉一紅道:“現在算不出來,我慢慢想,總會想出來。”梁蕭聽得這話,頓有知己之
,正
道:“好,若是算不出來,我再説給你聽。”阿雪笑道:“哥哥這次怎不罵人了?阿雪算不出,可是要捱罵喔!”梁蕭白她一眼,道:“我解上幾步,人家就明白。你這頑石腦袋,就算我解一百遍,你不明白還是不明白。”阿雪撅嘴道:“阿雪本來就笨嘛!”梁蕭瞪眼道:“笨就了不起麼?”阿雪依在他肩頭,嘻嘻直笑。
蘭婭見他兄妹情深,中一暖,嘆了口氣,道:“梁蕭,我要回去啦,要麼爸爸會擔心的。”梁蕭起身道:“我送你回去。”掉頭對阿雪道:“乖乖地養傷,明天我還來看你。”阿雪點點頭,眼中頗有不捨之意。
梁蕭與蘭婭馳出大營,到了紮馬魯丁的營前,蘭婭止住馬匹,躊躇半晌,忽地鼓足勇氣,問道:“梁蕭大人,你是中土最偉大的算者嗎?”梁蕭搖頭道:“這可説不準!不過,比我厲害的,我也沒見過。”蘭婭眼神一亮,笑道:“梁蕭,你困得住我,卻未必困得住我老師。”梁蕭淡然道:“納速拉丁嗎?他在哪裏?”蘭婭道:“他在伊兒汗國的馬拉加天文台,那是世界上最壯麗的天文台,藏着數不清的圖書,有最好的天文器具。老師每天都在那裏,傾聽天空中星星的聲音。”她説到這兒,眉宇間透出崇敬之。
梁蕭略一默然,沉聲道:“蘭婭,你若回伊兒汗國,請告訴納速拉丁。説我在中土事了,會去馬拉加向他討教,看誰才是最偉大的星學者,誰才是真正的賢明者之王!”蘭婭聽得這話,芳心一震,急聲道:“你説話當真?”梁蕭微微笑道:“絕無虛言。”蘭婭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忽而笑生雙靨,就似一窩水銀上蕩起微微漣漪,喃喃説道:“真想你現在就去!”梁蕭奇道:“你這麼高興做什麼?就不怕你的老師被我打敗嗎?”蘭婭笑道:“老師不在乎輸贏,只歡智者的來訪。”她幽幽嘆了口氣,眼中
出神往之
,説道:“真想看你與他見面。最超卓的回回智慧與最博大的中土學問相逢,那會
起何種的火花呢?”梁蕭掉過頭,目視襄陽城璀璨的燈火,神
一黯,長嘆道:“現在可不成啊!”蘭婭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微苦笑,轉身策馬入營,但馳了幾步,忽又回過頭來,呆望着梁蕭。梁蕭道:“還有事麼?”蘭婭嬌軀一顫,慌亂道:“沒有啦,沒有啦!”匆匆飛奔入營,雙頰一陣陣發燙,思緒有如亂麻:“蘭婭,你怎麼啦?你不是將貞
和生命都託付給星星了嗎?你怎麼啦?”雖這麼想,心兒卻是時上時下,難以平復。
次,梁蕭就任欽察軍代統率,其後十餘
,他一心
練士卒。其間梁蕭不斷揣摩將帥之法,還向土土哈討教欽察語,以便統率諸軍。
蘭婭自那之後,每晚來到阿雪帳中,與梁蕭研究數術。梁蕭痴
算學,從無藏私之心,蘭婭但有所疑,無不應答。蘭婭看他推演數術,妙想百出,更是駭服其能,暗歎中土數術之
,已有超越回回數術之勢,但轉念一想,老師納速拉丁智慧如海,也未必就弱於此人。
算術之餘,梁蕭忍不住向蘭婭詢問回回數術。終知回回數術源自西極之地一個名叫希臘的地方。千多年以前,那裏有許多了不起的數術大家:歐幾里得司的幾何學、畢大哥拉司的代數學,秦勒司的天文學,偉大的阿基米德更是集英薈萃,洋洋大觀。可是戰爭連綿不斷,阿基米德被大秦人砍了頭,希臘也在戰火中滅亡了,寶貴的學問被認為是異端説,燒的燒,丟的丟,留下來的也不多了。
這時候,回回人強大起來,他們為真主而戰,討伐大秦,兵鋒到達希臘之地,一些散失的學問,由此落到回回學者手裏。回回人鑽研希臘學問,將其發揚光大,出現了許多偉大的賢哲,當代最偉大的賢哲納速拉丁,便是回回學問的集大成者。
蘭婭説到這裏,沉默了許久,方才説道:“但這時候,蒙古人卻強大起來,我們的阿拔斯王朝被旭烈兀汗滅亡。老師為將學問傳下去,在戰亂中顛沛
離,九死一生,不得不借鍊金術和占星術討好蒙古權貴,求得庇護。可是,旭烈兀大汗雖然尊重老師,為他修建了觀星台,卻不是讓老師研究學問,而是讓他用占星術來推斷自己的禍福,也不想他製造最巧妙的星象儀,而是要他造出攻城利器,去征討不服從自己的邦國。”她説到這裏,眼眶微微泛紅,嘆道,“其實別人覺得老師地位尊貴,卻不知道,老師的心裏很苦。”梁蕭想起天機宮創立之艱,深
戚然,繼而心頭又湧起一陣狂喜,要知這六年之間,他窮盡中土數術,已是學無可學,此刻忽然知曉中土之外,尚有如此
深博大的算學,如何不喜。當下向蘭婭討教。蘭婭欣然答應,但回回數術自有其獨特的計數法,梁蕭要學回人最
深的學問,先得自迴文學起。他縱是聰明,但學習別族言語,也難一蹴而就,唯有循序漸進。
這,蘭婭教算之時,用迴文在沙盤上寫下“金字塔筆算”又寫了一題“尼羅河田畝丈量”前題是求胡夫金字塔的土石方(按:相當於立體幾何),後題是求尼羅河邊開墾田畝的大小。這兩題都出自希臘人歐幾里得司的《幾何原本》。蘭婭讓梁蕭譯出後解答。
梁蕭若以中土算法解題,原本容易,但通譯卻十分艱難,兼之要用希臘算法解答,更覺頭痛。希臘算法迥異中土。中土算法頗是冗雜,但希臘算法卻力求簡潔優美,論理縝密。用蘭婭的話説:“中土的數術,就像零珠片玉,讓人看來眼花繚亂;希臘的數術卻是串好的明珠項鍊,雖然未必如中土的漂亮,但顆顆都能放在最適當的地方。”她説來容易,梁蕭卻花了十多天工夫,方才把握希臘算學的訣竅。以他聰明絕頂,尚且如此艱難,若是換了他人,只怕艱難更甚了。
梁蕭連估帶猜,將“金字塔筆算”算出,吃驚道:“這尖塔龐大無比,卻是用來做什麼?”蘭婭道:“是埃及法老的陵墓。”便將埃及的風土人情一一説了。
阿雪在旁瞧得氣悶,突聽蘭婭説出這般趣事,好不歡喜。蘭婭稍一停頓,她便連聲催問道:“還有呢?還有呢?”待得蘭婭説完,梁蕭想象異域風物,不由嘆道:“費千萬人之功,修一人之墳。這些埃及法老,與我們中土的秦始皇差不多了!”阿雪笑道:“哥哥,等你打完仗,報了仇,我們去埃及好嗎?去蘭婭姐姐説的金字塔,還有那個立在海邊的大燈塔(按:即法洛斯燈塔,古代世界七大奇蹟之一,曾矗立於埃及亞歷山大港,十三世紀被毀)!”梁蕭笑道:“好是好,可去了欽察,又去埃及,等咱們走到金字塔下,都成老頭老太婆啦!”阿雪笑而不語,心道:“若能跟哥哥這樣走一輩子,阿雪也沒白活了!”蘭婭瞧着阿雪,忽用回回語道:“梁蕭,你妹子真可愛,但她身上的鞭痕怎麼回事呢?”她這問題藏了許久,終於忍不住説出來。梁蕭苦笑一下,也以回回語作答,結結巴巴將經過説了。阿雪聽他二人嘰裏咕嚕説話,只當二人研討算學,也不疑有他。
蘭婭聽了,沉道:“她是女孩兒家,身上滿是傷痕,將來可不好看。”她這話戳中梁蕭心底痛處,梁蕭面紅耳赤,無言以對。蘭婭翠眉微挑,笑了笑,説道:“我這裏有個藥方,若配好了藥塗抹幾個月,再難看的傷疤也能去掉。”梁蕭驚喜
迸,
着手道:“蘭婭,蘭婭,這,這…”想要懇求,卻又有些難以開口。蘭婭抿嘴一笑,找來紙筆,將藥方寫出,忽又皺眉道:“這配方是老師以前鍊金時得到的,用料十分昂貴,若非富有無比,很難配齊,我去求求阿爸,看能否籌措到足夠的錢財。”梁蕭細看藥方,盡是赤金美玉、寶石珍珠、豹胎靈芝等物,不
啞然,但他生
驕傲,不肯輕易受人恩惠,便道:“得了這帖藥方,我已極承你的情了,至於物藥,我自己想法配齊便是。”蘭婭打量他一眼,將信將疑,
待再勸,忽聽帳外馬蹄聲響,阿術的親兵鑽進來。梁蕭丟了沙盤,道:“有戰事嗎?”親兵道:“今夜阿里海牙大人突襲浮橋,讓你去看。”梁蕭頷首起身,蘭婭説道:“我也去!”三人馳馬趕到江邊,早有小舟在岸邊接引,待棄舟登上戰船,領軍大將都在船上,隱見伯顏面
凝重,目視前方。此時天上黑雲重重,將星月裹在其中,絲毫光亮也難
出。突然間,遠處戰船上傳來低微的號令聲,但聽嘩嘩水響,兩百名元軍死士抱着大革囊,跳進水裏,靜靜地向着襄樊二城間的浮橋漂去。
梁蕭識得這革囊叫做“渾”也叫“囫圇
”是以獨特手法,將羊皮整個兒
下來。這樣
下的羊皮,只有六個孔:羊脖子、四蹄和尾巴;縫好之後,可裝酒盛水。這種“渾
”蒙古騎兵遠征時必然隨身攜帶,平時裝水酒,遇上大河
,便吹脹了捆在一起,結成羊皮筏子泅渡。當年,成吉思汗的大軍便是人手兩個“渾
”掃南蕩北,無可阻擋,滅了無數國家;元皇帝忽必烈征討大理國時,也是憑藉“渾
”橫渡湍急無比的瀾滄江,突襲大理。
這次突襲,每個元軍死士身下都有三個“渾”兩個充氣,中間一個裝滿火油。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便悄然繞過宋軍設下的橫江鐵索。
元軍戰船上,人人屏息。眼見宋軍警戒船隻也無所覺,革囊離浮橋不及二十丈,許多元軍發出低低的歡呼聲。便在這時,忽聽橋畔鈴鐺大作。伯顏低喝道:“糟糕!”其他將領無不變。
霎時間,元軍死士發覺自己陷在一大片魚網之中,進退不得,網上生了無數倒鈎,魚網兩端還掛滿鈴鐺,一旦牽扯,頓時響個不停。
城上聞訊,兩岸火光大起,宋軍將士看見元軍在魚網中掙扎,無不大笑,繼而亂箭齊發。頃刻間,兩百來人死傷慘重。但這次所選的死士極是悍勇,雖到如此不利境地,仍有五十多人冒着矢石,拼命越過魚網,爬上浮橋,紛紛拔出佩刀,刺破裝油的“渾”將火油傾在橋上,然後打燃油紙包裏的火折,浮橋上烈火大起。
忽而襄樊城門大開,百十宋軍自兩側衝上浮橋,一撥舉槍舞刀,來鬥元人,另一撥則提着木桶救火。
元軍也分為三撥,一隊元軍上宋軍,舉刀相敵,他們身手
捷剽悍,頃刻間將宋人砍死十人;另一隊死士則張開革囊,阻擋弓箭;剩下一隊則解下背上大錘,奮力敲打支撐浮橋的木樁,片刻間便敲倒數
,只聽轟隆一聲,浮橋塌了一段。
此時江風陡起,橋上火勢大張,燒得畢畢剝剝,元軍水師歡呼之聲更響。劉整趁勢進擊,襄樊二城也將炮石打下,聲聲巨響,響徹夜空。
忽然間,火光之中,一道白影掠眾而出,衝到浮橋之上,劍光霍霍,刺倒數名死士。梁蕭識得正是雲殊,不覺怒從心起。其他將領也認了出來,阿術叫道:“好傢伙,又是他!”雲殊一把劍有若風掃落葉,兩個來回,數十名元軍死士非死即傷。宋軍飛身上前,從江中打水滅火,重新立起木樁,其他損壞之處,也尋木板換過。劉整見此情形,情知今難以討好,只得勒兵退卻。
雲殊血染衣襟,返回城頭,呂德上笑道:“多虧雲公子神機妙算,料到元人有此一着,設下這個魚網陣,讓他吃不了兜着走,哈哈,果真是漂着來,兜着走!”雲殊拱手道:“太守説笑了。元人這個革囊偷襲的法子無聲無息,防不勝防。不過算他們晦氣,家師當年曾對我提及此法,且道防禦之妙,莫過金鈎魚網陣。雲殊不過是聽從教誨罷了!”他説到這裏,眉間一黯,嘆道,“家師學究天人,那‘水禽魚龍陣’也是得他所傳。這六年間,他傳授我許多攻戰之策。初時雲殊不知深意,還嫌耽擱學武,不肯用功。如今才知,他老人家早料得今
之局,是以費盡心血教授於我,以助太守成功。”呂德駭然道:“令師謀慮如此深遠,真乃高人!但他為何不親自前來?若能得他襄助,哪有元人猖狂的時候。”雲殊苦笑道:“這個麼?雲殊就不知了。”呂德嘆了口氣,沉
道:“雲公子你屢立大功,呂某想薦你做統制,你意下如何?”雲殊搖頭道:“家師有言,不得為大宋官吏。雲殊不敢違背,做一區區幕僚,也就心滿意足了。”呂德聽他口氣決絕,只得作罷。
浮橋上火光漸熄,襄樊二城重歸靜寂。伯顏聽着江水嘩嘩作響,陰沉沉不發一言,良久方道:“誰能毀掉這座浮橋,我有重賞!”船上一靜,眾將面面相覷。忽聽梁蕭道:“此話當真?”伯顏一愣,回顧他道:“難道你有法子?”梁蕭道:“我方才想到一個法子,雖然頗耗人力物力,但卻能不損一兵一卒,毀掉浮橋,還讓他再也重建不了。”伯顏道:“耗費人力不打緊。人累了還能氣,人死卻不能復生了。只要你能辦到,凡我力所能及,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梁蕭一點頭,道:“好,首要麼,便是截斷漢江,蓄水上
。”眾人聞言,無不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