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蕭牆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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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這一天的傍晚斜陽的餘輝,在天上照映出五彩霞,也照亮了沿着信陽官道放轡徐行的一老一少,父子二人臉上的笑容。
父親,年約六十開外,長得方面大耳,相貌堂堂,偉岸的身軀,騎在一匹千中難見其一的高頭大馬之上,更見神抖擻,威猛不凡。
兒子,看去年紀只有十七八歲,騎在一匹雪白駿駒之上,劍眉斜飛,幹
直,儀態軒昂,白晰的面孔上。隱隱透出一股英俊
拔之氣,令人不敢小視。
父子二人,一路上都是笑口常開,滿懷興奮。
這時,他們已來到信陽近郊,只見那老者遙指數里外一座佔地極廣的莊院,含笑朗聲道:“龍兒,你朝夕夢想一見的三位叔叔,就住在前面那座三義莊內,你可知道為父這次帶你參加我們十年一聚之會的用心麼?”那英俊少年笑地道:“中原四皓名震天下,二叔金風叟柯正雄三十六式金背刀法,宇內無敵;三叔
霞叟邱永信七十二招
霞劍法,號稱武林快劍之首,四叔飛雲叟李守義一十八手飛雲落花散手,神鬼莫測,奧妙無方,爸爸之意,莫非是要孩兒向他們有所請益?”那老者捋須而笑道:“你三位叔叔一身功夫,各有專
,你有這個拜謁的機會,自然少不得要向他們請求教益,只是這並不是為父帶你跋涉千里而來的主要原因…”那英俊少年截口笑道:“中原四皓,以爸爸
月叟功力最高,掌中鐵劍中原獨步,冠冕羣倫,孩兒得傳爸爸一身絕學,只要
益求
,練到火候,自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何庸外求…”這少年人從來沒有出門走過江湖,心目中只知自己爸爸乃是天下第一高人,目空四海,高傲幼稚得既可愛又可笑,他的話還沒有説完,就被父親笑罵着打斷了。
只見那老者含笑喝罵道:“無知蠢才!憑為父這點點武功算得什麼;為父不是常常對你説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話麼!這兩句名言,在練武的人來説,尤其是不移的至理,普天之下,幾曾出過真正天下無敵的人?”接着,又輕輕一嘆道:“你這目中無人的脾氣,要是不改,將來行道江湖時有的苦頭吃哩!”那俊朗少年笑道:“爸爸,照您這樣説來,難道你們四位老人家,號稱‘中原四皓’,都是得虛名的了!”他們父子之間,平
就極為隨便,更因老者太珍愛這晚年得來的獨子,以致親情之中,似乎還有些友情的成份,養成了這少年人,有話就敢説的習慣。
那老者被自己愛子一句話,得豪情
發,朗聲大笑道:“中原四皓,出生入死,豈是盜名欺世者
,為父掌中鐵劍,三十年前,力挫七大門派掌門,又豈是偶然之事!”少年俊目一朗道:“孩兒就是這個意思,決心將來要憑家傳絕學,與天下羣英,一爭雄長!”老者見自己這個獨生愛子,不知天高地厚,狂得又可愛又可笑,正是自己年輕時候的化身,內心之中,不
深以有此一克家令子為
,但為期愛子有成,卻不得不抑制愛子的驕狂之氣,使他有所警惕,力爭上游,於是,臉
一正道:“少年人立志不患其大,做人則應力戒其狂,你有這種志氣,為父自是高興得很,不過你要隨時記住‘滿則招損’的名訓,不但在武功方面,要抱着‘人外有人’的態度,力求
進;在為人處事方面,更要把基礎打在立信,立義,修德,修
之上。”老人略為
了一口氣,又道:“為父帶你來見三位叔叔,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你學學他們英雄肝膽,俠義
懷和君子風度,再配合你一身所學,將來闖行江湖為父便可放心了。”少年見父親説得嚴正,神
一肅道:“孩兒謹受教誨,待會一定認真體會三位叔叔的品德風範,絕不使你老人家失望就是!”老者喜歡就喜歡這孩子人雖狂傲,卻非常明理識體,心中大是高興,又是一聲大笑道:“人龍,你看?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我們快走吧!”言罷,腿雙一夾,座下赤兔追風寶馬,立時揚起一片沙塵,風馳電掣般向前奔去。
少年也連忙催動跨下銀五飛霜龍駒,銜尾疾追。
這條官道,既平且直,二騎急奔之下,不過片刻時間,便已到達三義莊門前,落鞍下馬。
看門的莊漢一見來人是中原四皓之首的月叟駱一飛,慌得三腳並作二步
了上來,一面回首向莊內揚聲報道:“黃山駱老爺子駕到!”一面已跑到
月叟駱一飛面前,行禮道:“柯發叩見駱老爺子!”禮畢,伸手接過二人手中絲繮。
月叟駱一飛滿面含笑道:“柯發,十年不見,你也長得像個人物了,哈哈!哈哈!”駱老對人半點架子也沒有,人與相對,倍覺親切。
這時,莊門內已經傳出一陣步履之聲,接着,使見三個年約六十左右的老人,飛步了出來,晃眼間就到了
月叟面前,異口同聲道:“小弟們參見大哥!”就要下跪。
月叟駱一飛顧盼之下,見三位拜弟要對他行參見之禮,連忙雙袖齊揮,發出一股暗勁,阻住三老下拜之勢,
朗地笑道:“各位賢弟!我們都是六七十歲的人了,免了這些俗禮吧!”三老身子被暗勁阻住,拜不下去,借勢退至兩旁肅立,眼光卻落到駱人龍身上。
月叟一臉得
地向三老道:“這是你們侄兒人龍,心儀三位賢弟的氣概風範,纏着愚兄,非跟來瞻仰請益不可,愚兄拿他沒法,只好把他帶來了。”三老聞言,又打量了駱人龍一眼,又互望了一瞥,臉上微顯錯愕之
。
月叟駱一飛在高興頭上,也沒注意三位數十年深
的拜弟神
有異。
這時,駱人龍不待老父招呼,已自搶前一步,拜了下去道:“小侄駱人龍,叩見三位叔叔,以後還請三位叔叔多多教誨。”飛雲叟李守義一把攙起駱人龍笑道:“賢侄遠道而來,旅途勞頓,不用客氣了?”駱人龍道了一聲謝,跟在四老之後,入莊進入客廳,略事休息,便有莊丁擺上一桌盛宴,三老請月叟坐了首席,駱人龍則坐在飛雲叟李守義下手。
月叟駱一飛向四下環顧一眼,忽然問道:“弟妹們和各位小侄兒呢?
原來,自月叟駱一飛進入莊院,就未見三老的眷屬,象以往一樣,前來相見問好,這時,又見廳中,只是冷清清的五個人,故而有此一問。
三老似乎料不及此,神情微愕,答不上話來。
月叟駱一飛不疑有它,只以為弟媳侄兒們正有事在裏面忙着,遂不再問,卻轉對駱人龍道:“人龍,等會飯後,你應到內宅去叩見三位嬸嬸,她們都是當年巾幗英雄,對你一定有很多指教。”三老這才暗中吁了一口氣,金風叟柯正雄接口道:“大哥明察,她們都因事出門去了,大約明天就可以回來,到時候,再叫她們向大哥請罪吧!”
月叟駱一飛朗聲豪笑道:“請罪?大哥又不是外人!有什麼罪可請!哈哈!哈哈!”三老於是乘機各敬了
月叟駱一飛一杯酒。
酒後,三老更顯得有些神不守舍,落寂寂地很少開口説話。
月叟駱一飛長眉一蹙,道:“各位賢弟!你們可是有什麼為難之事,儘管向大哥説好了,大哥別的沒有,一腔熱血,還是可以像往常一樣,隨時可灑的!”金風叟柯正雄迅疾應了一聲:“小弟們沒有什麼需要大哥煩心之事!”飛雲叟李守義神情間顯得非常不自然,看他那樣子,似是要説什麼話。可是沒有等到他開口,
霞叟邱永信已是先他一步,離座而起笑道:“大哥,小弟最近把
霞劍法,從七十二招,化繁為簡,
改為四十九手,現在即席演練二遍,請大哥教正!”
月叟駱一飛笑顧駱人龍道:“人龍,你三叔叔的
霞劍法,原有神鬼莫測之機,再經改進,自必更加非凡,你要注意着看了!”
霞叟邱永信笑道:“小弟的
霞劍法,乃是小乘之學,難登大雅之堂,那能及得上大哥朝陽劍法的開闊磅礴,具有君臨天下之威,允為劍法中之正宗絕藝。”
月叟駱一飛捋須笑道:“賢弟,廢話少説!你人龍侄兒等着見識你的
霞劍法哩!”
霞叟邱永信就在客廳壁上,取下一柄斑斕古劍,只見他右手一按卡簧“嗆!”的一聲輕響,一柄霞光萬道的寶劍,已自出鞘,在燈照耀之二f,光芒閃
,眩人眼目。
駱氏父子出身劍術世家,自是識貨之人,不由同聲喝了一聲:“好劍!”霞叟也就在這“好劍”二字聲中,,展開了他
研改進的
霞劍法,只見一團霞光,在廳內滾來滾去,那裏還看得清人影,真是輕靈巧妙到了極點。
月叟駱一飛大聲讚道:“三弟,愚兄看了你
霞劍法的新作,可真為我的朝陽劍法耽心哩!”話聲甫落,忽見
霞驟湧,
霞叟已帶着劍光滾到近前,劍勢一展,竟將劍鋒抵在
月叟駱一飛的
口,顫聲道:“大哥,你不覺得今
之會,有點鴻門宴的味道麼!”
月叟駱一飛先是一怔,旋即放聲大笑道:“三弟,你什麼麼時候也學會了開玩笑!”
霞叟邱永信聲
俱厲道:“大哥,小弟不是開什麼玩笑,而是為了整個武林安危,不得不預着先鞭!”
月叟駱一飛神
坦然,開口發出一聲:“啊-一”顯然有話接着要説,可是“啊”聲未了,
霞叟右腕一震,手中青鋒,已是穿心而入,
月叟駱一飛雙目一翻,登時氣絕。
這事發生得太突然,太快,駱人龍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心儀已久的三位盟叔,會用這種暗殺的手段,對付自己的老父,所以當時竟驚訝得神智全失,忘了出手搶救父親。
其實,駱人龍真要撲救,也一定不會成功,因為坐在他身側的飛雲叟李守義正全神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那會讓他有施展的餘地。
大廳中像死一般地窒息了片刻。
摹地,駱人龍雙目盡赤,大吼一聲:“惡賊!小爺和你拼了!”雙手一按桌面,人如飛箭般向霞叟邱永信撲去。
霞叟邱永信猛回頭,厲聲道:“人龍,你想找死不成!”只一彈指,便點了駱人龍的
道,駱人龍空有一身不俗的工夫,卻因驟遭慘變,心神失常,一招都沒有用上,便受制於人,動彈不得。
這時,他除了大罵哭號之外,恐怕再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排除心中的憤怒和悲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