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方兆南師門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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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地,遇上這位行蹤一向飄忽難覓的奇人,極度悲苦之中,油然生出一線為恩師夫婦復仇的希望。
當下躬身説道:“師伯見聞廣博,和家師誼篤厚,師門不幸遭遇這等慘變,要全仗師怕大力,查出仇人姓名,替家師洗雪這滅門沉冤,晚輩雖自知武功不濟,但願憑藉滿腔熱血,一顆復仇的心,先試敵鋒。”張一平輕輕嘆息一聲,道:“孩子,你不用拿話
我,我和你師父
情彌篤,三十年前承你恩師,師母仗義執仁,救了我一條
命,迄今,我一直耿耿於懷,無時不思圖報,他遭此滅門慘禍,我心悲痛之深,決不在你之下,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必報此仇!”話至此處,再難自制,兩行老淚,滾滾而下。
方兆南噗通一聲,拜倒在地,道:“晚輩先代亡師夫婦,叩謝張師伯高誼隆情,”張一平畢竟是涵養極深之人,一陣動過後,心中逐漸平復下來,兩道冷劍般的眼神,從頭到腳的把方兆南打量了一遍,道:“起來,把你昨宵所見之事告訴我。”方兆南依言起身,暗中留神望那堆積的屍體之中,並無師妹遺體,心中略
寬
,黯然一嘆,把昨宵經過之情,很詳盡的對張一平説了一遍。
張一平聽那白衣少女奇異的舉動之時,心中不大
驚奇。
他暗道:“女孩子家,大都天生膽小,縱是習武功的人,也不可能有這般超異鬚眉的膽氣,在風雪淒冷的夜裏,一所寂寂無人的大宅院中,伴守着一堆屍體…”方兆南似看出了張一平臉上疑慮之情,當下接道:“晚輩之言,句句屬實,那白衣少女的奇異行動,實使人有一種人鬼難辨之。”張一平淡淡一笑,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如果賢侄不是因極度悲菩的一種幻覺,那白衣少女,倒是一條最好的追查線索。”方兆南嘆道:“晚輩如非親目所睹,只怕也很難相信,天下竟有這等奇特之事,難怪師怕要心存懷疑了。”語聲畝落,突見一道白光,破篩飛來。
方兆南幼得師母傳授金蓮花暗器絕技,耳目極是靈,右手一招,接住飛來白光,只覺人手冰冷,定神看時,所接暗器竟是一團雪球。
這雪球似經人用力捏成,大如杏子,堅硬異常,發這雪球之人的手法,亦似極有分寸,穿饅破柿,應位奇準。
但方兆甫舉手接住雪球之時,不覺得勁道猛烈,這種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的腕力,如非身具上乘內功之人,實難拿捏如此之準,不心頭大
凜駭。
張一平冷哼一聲,雙足微一用力,身軀如箭平而出,身法奇奧,果然是一代名家身手。
方兆南左手一撥素篩,一個”燕子穿雲”身法,躍出靜室,抬頭一看,只見張一平站在屋脊之上,正四下眺望。
忽見他左腳向後一滑,人不起步,腿不屈膝,身子白屋上直滑下來。
腳落實地,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我張一平今天算栽到家啦!孩子,快快捏碎你手中的雪球看看。”方兆南右手指微一用力,雪球應手而碎,果然那球之中,包着一片白綾。
只見上面寫道:“此非善地,早離為上,以免遭殺身之禍。”下面既未署名,也未劃什麼標記符號。
張一平雖是見聞廣博之人,但一時之間,也為之愕然一呆,他想不到這竟是一紂善意示警的短箋。
方兆南突然:一揚兩道濃濃的劍眉,道:“張師伯,咱們留這裏等他們。”張一平黯然一嘆,道,“年輕輕的孩子,能有這份膽氣,誠是可貴,不在你師父教你一場,不過,你留在這裏,於事無補。”方兆南突然滾下來兩滴淚珠,接道:“晚輩亦自知武功難望家師項背、可是師門仇恨,不共戴天,再謀報仇之策,方兆南如今生不能殲仇劍下,有如此樹。”右臂一翻,長劍出鞘,寒光閃處,但聞喳的一聲,一株臘梅,應手而斷。
張一平雙目神光閃動,似是被眼下少年的沖霄豪氣,起了故舊之情。
但只一瞬間,他又恢復鎮靜神,淡淡一笑,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單依那飛雪示警之人的武功而論,已可預測來敵,定然是武功奇高之人,別説你留此幹事元補,就是老夫,只怕也難是來人敵手。不過,我已是行將就木之年、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心上,故友情重,濺血何憾,縱然埋骨這東平湖畔,常伴故友泉下英靈,也是人生一件快事,如能僥倖
難,定當設法邀集武林高手,殲仇雪恨!”話至此處,突然住口,一把抓住方兆南右腕,向外奔去。
一口氣跑出了五六里路,張一平才鬆了方兆南右腕,嘆息一聲問道:“你認為你師父、師母死的很突然麼?”方兆南被張一平突然扣住脈門要,失去抵抗之力,拖着跑了五六里路,憋了一肚子怒火。正想出口相責,但卻彼張一平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心中疑念陡生,呆了一呆,道:“師伯此言,究系何意?難道説我師父師母,事先已預知這場滅門慘禍不成?”張一平仰夭長長吁一口氣,道:“不惜,你師父、師母不但事先預知這場滅門慘禍,而且還預知無法逃過這場劫運,所以,既未邀人助陣,亦未避難遠走。”方兆南道:“師伯此言,難使晚輩心服,別説天下之大,到處可以藏身安命,單以恩師夫婦兩人的武功而論,縱然不敵來人。亦可全身而退,不致雙雙陳屍並棺,如非遭人暗下毒子殺害,豈會落得如此悲慘結局?”張一平略一沉
,道:“這也就是我費解之處了,周賢弟生
莊肅,律己甚嚴,生平又結怨不多,自看破世情,隱居東平湖畔後,更是絕緣江湖,除了老夫和一二知己故
之外.很少和武林人物
往。二十年來深居簡出,都以伺花課徒為樂,三年前我和他相晤之時,發覺他內功
進極多,就是你那師母,也有了驚人的成就。
縱觀大江南北,當今黑白兩道高手,能勝過他夫婦兩人的。
確是難以找出幾個,但我細查全室所得,令師夫婦分明預知修事,早已做了安排。”方兆南道:“師伯請恕晚輩愚蠢,敬祈不吝明示教言,以開茅。”張一平舉目四顧,張望一陣,道,“這不過是由閲歷中得來。
説穿了,也算不得什麼,你可曾在那靈房屍體之中,發現到你那師妹的遺體麼?”方兆南道:“想我那師妹,乃蘭質惠心之人,舉世能有幾個,也許她已被人劫持而去,晚輩實不敢因而…”張一平拂然一笑,道:“好孩子,反問的好,你不敢苟同老夫的意見,對麼?”方兆南道:“晚輩不敢。”張一平道:“那靈房屍體之中,未發現你師父愛女遺體,可作兩種解説,説她被人活擒而去,不能算錯,説她早被令師遣往他處避難亦可,關鍵就在那堆積的屍體上了。
方兆南奇道:“恕晚輩智恩愚拙,難解師伯弦外之音,願聞其詳。”張一平嘆道:“如果你留心那靈篩後羣積的屍體,一個個身着勁裝,即可瞭然你師父早知慘禍難逃,不甘束手待死,故而着令家中所有僕人,準備應變,想以數十年修習的武功,和來人一拼。
不想來人武功奇高,抗拒之下,落得個滿門滅絕的悲慘收場,其間使人不解的是,既然預知慘禍將臨,何以竟不肯先行避走,此策縱然不能長期逃避敵人鐵脯追蹤,但總可暫時避開敵人耳目.然後再徐謀對敵之策不遲。
唉!天啊!為什麼不讓我早來三,想不到這晚到一步,競造成終身大憾。”方兆南細想靈篩後那堆積的屍體,果然都是一個個身着勁服。當下説道:“師伯觀察人微,一言點破晚輩
津,家師既自知這場慘禍難免,何以竟未邀人助陣”張一平沉恩良久,説道:“你師父自隱居東平湖後,很少和武林人物來往,再説縱是有意邀人相助,也難找到適當之人。如果我推論不錯,你師父宅院附近,定然還有人在暗中監視那雪球示警之人,也許就是你所見那人鬼難辨的白衣少女。
老夫自信輕身之術,不算太差,但我躍落院中之時,竟然未能目睹來人一點蹤跡。這次慘事、恐非一般武林中仇殺事件,對方手段之辣,武功之高,都非一般江湖人物所能比擬,而且殺人之後,不掩藏滅跡,分明另有作用,那白衣少女守護靈篩,亦恐有所用心。”他略一沉,又道:“就老朽眼下所見,有兩件急事要辦,一是尋找你那師妹下落,二是查出仇人是誰,最低限度,也要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以便追索。
方兆南道:“師伯見慮深遠,晚輩五體投地,尚望師伯看在和亡師一場相分上,代籌復仇之策,則晚輩
恩不盡了,”話一説完,人已拜倒在雪地之上。
張一平黯然一笑,伸手扶起方兆南,道:“孩子,你起來,我和令師誼,深論骨
,情直生死,你下求我,我也要豁出這條老命,非要追出事情真相不可。
現下咱們分頭行事,你去尋找你師沫下落,老朽重返凶宅,再作一番仔細勘查,也許故友英靈佑護,使我能暗中睹得仇人一面,也好早謀報仇之策。”方兆南道:“晚輩身沐師門十餘年教養之恩,粉身碎骨,罔報萬一,眼下師父、師母罹此慘禍,晚輩豈可退縮不前,避重就輕…”張一平搖搖頭,接道:“此返凶宅,旨在搜查敵人遺留痕跡,並非和人拼命,行蹤愈是隱密愈好,你如和我同去,不但於事無補,且將累我分心顧你,何況找尋你師妹下落之事,乃此次慘局最為重大關鍵,比重探凶宅,更為重要。”方兆南知他武功高強,譽滿大江甫北,綠林道上人物,聞名喪膽,自己武功和人相差甚遠,如堅持同去,只怕真有累人之處。
略一沉思,嘆道,“老前輩既然如此説,晚輩自是不便再堅持愚見,但天涯茫茫,我師妹行蹤何處,叫晚輩到那裏去找?”張一平探手人懷,摸出一校口面鋒利如刃的金錢,説道:“你帶着這枚金錢,即刻趕往魯南抱犢崗朝陽坪,去見袖手樵隱史謀遁,如果他不肯相見,你就出示這枚金錢。
他收下這枚金錢,必然會問你有什麼事要他相助,此時千萬不可説出要他助你尋找你師妹之言,只説還錢索恩的原主未到,晚輩只是奉遣來此,先行通報史老前輩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