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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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風聲隆隆,刺耳的聲響震動著玻璃幃幕。天已完全暗了下來,室內黝黑得見不清彼此。

雩娘小心翼翼地滑下牀榻,移步至窗欞邊,失神地望着陰暗的夭幕被豔紛歧的霓虹燈染成曖昧虛幻的澤,濛濛的綻出光暈。

她從沒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往下望,覺像御風而行的仙子。一個違反禮教遭受謫貶的落難仙子。

她低頭睇視自己光滑呈的身子,意外地竟沒有絲毫羞愧和不自在。房裏很温暖,一絲不掛竟也不覺得冷,她充分享受這種全然沒有束縛的舒適與快。她是早該將那些壓得她不過氣來的寬大且沉重的衣裳丟棄。這樣多好,自由自在的,像解放,解放身體也解放心靈。

卧房好大,足以讓她翩然起舞,跳著“水歌舞”中難度最高的凌空飛躍。

以前在怡親王府,每到元宵夜,花廳口就會請來梨園弟子,載歌載舞,飲酒助興。她這“水歌舞”便是跟其中一位青衣偷偷學來的。

一個驟然迴旋,她舉腿過頭下臨地…突然失去重心撲跌而下。並非她的舞技退步了,而是身後的人,他…幾時醒來的?

唐默在音響裏放入一片cd,登時優美的樂音繚繞於四周,爭先恐後地鑽入雩娘耳中。

又一個神奇的東西。她興奮極了,跳得越發起勁,一曲既罷一曲又起。

唐默雙手抱,灼灼的目光,以一種研究的神追蹤她曼妙款擺的身影。

雩娘出奇不意地將身子舞向紗幔,滑上頂端,再輕盈寫意地翩翩飛落,像只素豔的鳳蝶,更像凌波仙子。

唐默把持不住,強行將她擁入懷中,雩娘一驚,抬頭看他,適巧讓他狂野放肆地吻住雙。薄薄的紅暈逐次泛紅,直到與她緋紅的水頰般嫣霞斑斕,他仍沒放開她的意思。

久未見陽光的肌膚,原就蒼白的嚇人,加上連來身心飽受無情摧折,尤其令她血盡退。然,這會兒,失去的血彷佛一下子全部竄回嬌弱纖細的微血管,昂揚發地攻陷她的兩腮、頸項、耳珠子…所有曾遭他殘酷肆的地方。

雩娘低頭埋入他的臂彎,希望終止他一波烈似一波的探索。可她不能,他的情正蠻橫驅動她的理智,達到他攻城掠地的陰謀。

抵死纏綿了一天一夜,她光滑柔的酥依然騒動著他,教他不能自拔地深深依戀著。

這一次,和下次,以及往後歲月無數次的綢繆中,他都將以擁有者的姿態,以王者之尊,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連著七天,從這裏到那裏…之後,再也數不清了,他教她享受人世間最極致的歡愛,要她幾乎用整個生命去承、去狂喜。

“下個禮拜,我就要成親了。”他儘量用她聽得懂的語彙説明和鄭依霖之間的糾葛。

“二十年前,我還沒回到台灣的時候,原是緬甸的華裔商人唐飛的兒子,我父親和尉任之的父親都是貿易商,專做泰國和台灣方面的生意。

“有一天他照例偕同尉任之的父親到泰國出差,當天夜晚卻傳回他們遭逮捕的消息,未幾他們便無緣無故的死在泰國監獄。我們連籌錢為他們聘請律師打官司都來不及。趕到緬甸通知我們的就是他們的得力助手鄭敦仁,亦即鄭依霖的父親。”

“你懷疑他陷害令尊?”雩娘弓起身子,為他找著一條手絹拭汗。

“不是懷疑,是事實。我和尉任之已經查明真相。”

“既是殺父仇人,為何不一刀送他入陰曹地府?”雩娘問得理直氣壯,直覺這種人渣早該剁成爛泥,丟到門外喂野狗,怎麼還讓他逍遙法外,作威作福。

“這是一個法治的社會,凡事都必須講求證據,動用私刑是不被允許的。

即使是總統也不能例外。”

“喔!”她一知半解地眨眨眼“證據在哪兒?我去幫你『偷』。”憑她的身手,應該沒有闖不入的龍潭虎

“在一個防備嚴密,並且有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守衞的大樓內,你就算進去了也偷不到。除非是鄭依霖。”雩娘駭然。

“她的功力竟遠勝過我?”真看不出來!

唐默愛憐地‮撫‬她的短髮,笑了笑。

“她沒有功力,但是她有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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