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下敢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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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敢情是解除手法,只見黑玫瑰坐着的人,突然機伶伶一顫,就軟軟地癱瘓下去,委頓於地。

灰臉人翻着一對死灰眼睛,嘿然道:“二十八號,你嚐到滋味了吧?告訴你,這不過是本座先教你試試一點樣品,好的還在後頭,本座倒要瞧瞧你究竟有多大的耐力。”黑玫瑰嘶聲道:“你殺了我吧。”灰臉人陰笑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不招出什麼人派你卧底來的?本座不會讓你死。”黑玫瑰又緩緩閉上了眼睛,沒再作聲。灰臉人哼道:“本座不相信你是銅澆鐵打的身子,你再不説,那就別怪本座心狠手辣。”三個指頭拈着劍尖,又緩緩地朝黑玫瑰下點去。就在此時,突聽右側一棵大樟樹後面,有人嬌哼一聲:“住手。”這聲嬌喝,聲音又清又脆,一聽就知道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年輕女子!灰臉人伸出去的劍柄,果然停住了,他那雙死灰眼睛,轉向朗喝聲來處望去。大樟樹,足有數人合抱,覆蓋如傘,這時從樹後出現了兩個苗條人影。

前面一個約莫十八九歲,身空一件藕絲衫,玄長裙,一張清麗絕俗的粉臉,在月光下,更顯出她美得不帶人間煙火氣。稍後一個是青衣少女,額前覆着劉海,垂兩條烏黑有光的長辮,看去是個使女,卻也同樣生得秀美伶俐。

灰臉人看清來人只是兩個小姑娘,不覺陰森一笑道:“看來你們是一夥的了,那就正好,自己送上門來,免得本座多費時間了。”藕絲衫姑娘柳眉一挑,叱道:“你胡説些什麼?我只是路過這裏,看不慣你用惡毒的手法,對付一個已無抵抗能力的始娘。”灰臉人翻着死灰的眼睛,陰惻惻地笑道:“就憑你們兩個小丫頭,看不慣又待怎樣?大爺偏要你看。”手中倒持劍柄,隨着話聲,又緩緩朝黑玫瑰前點去。青衣少女一手叉,怒叱道:“好個賊子,在我家小姐面前,你還敢撒野。”灰臉人道:“大爺有何不敢。”藕絲衫姑娘一雙清澈如水的鳳目中,隱含薄怒,清哼一聲道:“你只要再碰她一下,我就廢了你一條右臂…”灰臉人大笑道:“小丫頭,大爺要是隨便給人唬住,那也不叫天狗星了,你瞧着吧。”他點出的劍柄,去勢極緩,這時已快要點上黑玫瑰上了。藕絲衫姑娘纖手就在此時忽然抬起,叱道:“你真要我出手?”灰臉人右手劍柄,眼看就要點上,突然間,他到不對,伸出去的一條右臂,竟然一陣麻木,再也遞不出去。

心頭方自一驚,握着劍尖的五指一鬆,手中長劍“噹啷”一聲,跌落地上。黃蠟臉漢子同樣吃了一驚,低聲問道:“巡主,你怎麼了?”灰臉人駭然失,低喝一聲:“走。”一頓雙腳,身形掠起,電而去。黃蠟臉漢子一見巡主負傷而逃,哪裏還敢停留,緊隨着灰臉人身後,飛掠而去。

眨眼工夫,兩條人影就消失在黑夜之中。青衣少女哈的笑道:“沒用的東西,一下就嚇跑了。”藕絲衫姑娘正容道:“你別小看了他們,這兩人身手極高,我只是趁他不備,才能得手,若是真的動起手來,我們只怕不是人家對手呢。”接着説道:“我們快過去瞧瞧,這位姑娘不知傷得重不重?”蓮步輕移,走到黑玫瑰身邊,俯身問道:“這位姑娘不知傷在哪裏。是不是被他們制住了道?”黑玫瑰委頓在地,睜着雙目,有氣無力地道:“多蒙小姐賜救,只是我…我不行了。”她眼睛眨動之際,忍不住滾落兩顆晶瑩淚珠。藕絲衫姑娘輕輕唉了一聲,道:“你究竟傷在哪裏,快告訴我。”黑玫瑰微微搖頭道:“小姐不可動我,我是中了那廝的歹毒暗器…”藕絲衫姑娘道:“你中了毒藥暗器,不要緊,我身邊帶有解毒靈丹,也許可以解你身中之毒。”黑玫瑰悽然道:“沒用,我中的毒藥暗器,毒劇烈無比,天下無藥可解,我沒有毒發身死,只是天狗星為了問口供,截住我身上六處經脈,劇毒被暫時閉住了而已…”説到這裏,她望望藕絲衫姑娘,説道:“小姐仗義相救,我有一件事奉託,不知小姐能否賜助?”藕絲衫姑娘問道:“你有什麼事,只管説出來,只要我辦得到,自當盡力。”黑玫瑰地道:“我先謝了。”藕絲衫姑娘睜着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説道:“你説吧,到底什麼事?”黑玫瑰悽然道:“我貼身處有一個小革囊,這東西不能落入黑龍會人的手裏,因此我只有奉託小姐了…”藕絲衫姑娘問道:“這革囊一定很重要了,不知你要我給你送到哪裏去?”黑玫瑰道:“革囊並不重要,也不用送到哪裏去,我只是求你把它用火化去就好。革囊中有一小塊薄鐵片,中間鏤刻了一枝空心的玫瑰花。

明天早晨,請這位妹子隨便在牆角處,把薄鐵片倒轉過來,就是花心朝下,用墨汁塗在牆上,有兩三個地方就夠了。這樣我的同伴,很快就會知道我已經死了。”藕絲衫姑娘點頭道:“好,我答應你。”黑玫瑰又道:“此事十分隱秘,塗的時候,千萬不可讓人看到。”藕絲衫姑娘雙盾微蹙道:“我和小燕從未在江湖上定動,不知你是哪一幫派的人?”黑玫瑰道:“我不敢欺瞞小姐,我是百花幫的人。小姐既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最好不要向人提起今晚之事。”藕絲衫姑娘點點頭道:“我知道,各幫各派,都有它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人家的。”黑玫瑰道:“那就麻煩小燕姐姐,把革囊取出來吧,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青衣少女道:“我來拿。”她蹲下身去,伸手從黑玫瑰貼身處,取出一個小小革囊。

黑玫瑰看看天,目含淚光,悽然道:“還有一點,我差點忘了,革囊中有一個黑小瓶,等我死後,就請小燕姐姐拔開瓶,把藥末灑在我臉上。”青衣少女隨手打開革囊,取出一個黑小瓶,問道:“是不是這個?”黑玫瑰點點頭道:“是的。”接着抬頭朝藕絲杉姑娘道:“我要説的話,已經説完,就請小姐替我解開道吧。”藕絲衫姑娘皺皺眉道:“解開道,不就劇毒攻心了麼?”黑玫瑰道:“不錯,我身上六處經脈雖遭閉住,但過了半個時辰,劇毒仍能逐漸滲入,那時痛苦尤甚,不如一下解開道,任由劇毒攻心,反而毫無痛苦,還望小姐成全才好。”藕絲衫姑娘側然良久道:“我從沒殺過人,這教我如何下得了手?”黑玫瑰道:“殺我的是天狗星,小姐這是救我,如果小姐不解開我的道,由於六處道遭閉,劇毒發作較緩,人雖昏,但心未死,這份活罪,就比死還慘。

小姐,我是將死的人,你解開道,我可少受些折磨。”藕絲衫姑娘又看了她一眼,才悽楚地點了點頭道:“你既然這樣説了,我就替你解開道吧。”説完,緩緩彎下去,要待伸手心頭又是不忍,問道:“你還有什麼話麼?”這句話出口,淚珠忍不住奪眶而出。黑玫瑰悽然一笑道:“謝謝你,沒有了。”藕絲衫姑娘拭拭淚道:“那我…唉…我…我實在下不了手。”黑玫瑰突然間,身軀起了一陣輕微的顫抖,臉劇變,顫聲説道:“毒……已…已經…發作…了…小姐…快…”這不過一瞬間的事,她張了張口,已經常經説不出話來。

看情形,劇毒業已滲過閉住的經,正在逐漸發作了!藕絲衫姑娘眼看黑玫瑰張口結舌,已經不能出聲,只得伸手朝她臆間推去,解開她受制道。

這一堆,只見黑玫瑰身軀陡然一震,一張本來慘白的臉上,登時漸漸發黑,嘴角間緩緩出黑血。

藕絲衫姑娘看得心頭機伶一顫,輕輕嘆息道:“好歹毒的暗器!唉,小燕,她叫你把藥粉灑在她臉上,你就快灑吧,我們也該走了。”青衣少女答應一聲,拿起藥瓶,拔開瓶,壯起膽子,把藥粉灑到黑玫瑰的臉上,一面説道:“小姐,我們快回客店去吧。”她臉發白,敢情有些害怕。藕絲衫姑娘微微搖了搖頭,説道:“我們受人之託,把這東西用火燒了,再回去不遲。”青衣少女道:“小姐要在這裏燒麼?”藕絲衫姑娘道:“不,這裏總是路上,給人看到了不好,我們到前面那座破廟裏去燒。”青衣少女道:“小姐想得真周到。”就在這兩句話的工夫,黑玫瑰的屍體,已經漸漸化去,地上只剩下了一灘黃水。青衣少女不由得吃了一驚,失聲道:“小姐,你…快瞧,她怎麼…化…化去了。”藕絲衫姑娘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説道:“是了,她要你灑在臉上的藥粉,一定是化骨丹之類。

我曾聽爹説過,江湖上有些惡毒的黑道中人,身邊就帶着化骨丹。殺了人只要用指甲挑着彈上少許,屍體就會化成一灘黃水,用以毀屍滅跡。

她不願讓人知道她的來歷,才要你灑上藥粉,不留痕跡。”青衣少女道:“真可惜,早知道這瓶是化骨丹,方才就該留一些下來。”藕絲衫姑娘道:“我們又不去殺人,這種歹毒東西留着有什麼用?”兩個姑娘家走近三宮殿,這是一座年久失修,沒有香火的破廟,兩進殿字,除了前面一進還算完整,後進大半都已坍倒,月之下,荒草悽,呈現着一片幽暗陰森。

青衣少女機伶地道:“小姐,這裏不可久留。”藕絲衫姑娘笑了笑道:“誰説我們要在這裏久留?把東西燒了,自然就回去了。”一面從青衣少女手上,取過革囊,隨手打了開來。裏面一共只有三件東西,那是一塊薄薄的鐵片,鏤空雕刻着一朵玫瑰花,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和一支銀欽,欽頭是一朵絹制的紫玫瑰花,此外就別無他物。

藕絲衫姑娘拿起鐵片,給青衣少女,説道:“這大概是她們的暗記了,她要你到大街牆角邊,用墨塗上幾處,我們把東西用火燒燬,趁着夜晚沒人的時候,給她一起辦完了,也了卻一件心願。

青衣少女道:“她人都死了,為什麼還要叫我替她留記號呢?”藕絲衫姑娘笑了笑道:“她要你把這朵玫瑰花花心朝下,是不是?花朵都是朝上升的,花蕊向下,不就表示她已經凋謝了麼?”青衣少女道:“但塗在牆角邊,有誰會去注意它呢?”藕絲衫姑娘道:“我想她們百花幫的人,可能經常打這裏經過,這是她們自己人的聯絡記號,自然很快就會發現。”她一邊説話,一邊蓮步輕移,緩緩走到石香爐前面,回頭道:“小燕,你身邊不是有火種麼,快拿來。”青衣少女應了聲“是”從身邊取出一個巧的火簡,遞了過去。就在此時,突聽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傳了過來。藕絲衫姑娘忽然轉過身來,低聲道“有人來了。”青衣少女道:“小姐快些燒了,我們走吧。”藕絲衫姑娘道:“來不及了,他們好像就是朝這裏來的,我們決躲一躲。”説話之時,目光迅速一轉,正殿神龕完好,塑的三尊神像端坐其中,神像比人還高,足可藏得兩人。這就一把拉起小燕的手,低喝一聲:“快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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