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性傲成佳偶義重報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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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何許人?”

“朱火黃。”

“啊!笑面屠夫!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但是,他一直都在外,幾乎與中原武林,毫不相干,為什麼會與戈家扯上恩怨呢?”

“他們之間的恩怨,我並不清楚。”

“如秋!原諒我有兩點疑問,我要直説。”

“你儘量地問。在你問到之前,我要告訴你,當然也要讓小飛虹知道,如果沒有這件事,我高興在清江小築見到你,我會回到舊居,補足我失去的十餘年家居樂趣。你知道我的心情如此,所以,不要有顧忌,儘管問。”

“第一,笑面屠夫朱火黃雖然惡名昭彰,他並不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人,這也是他所以不涉足中原的原因,老實説,不要説你,就憑我一個人,足夠對付他而有餘。”

“那是五年前,五年後的朱火黃受到高人的指點,武功突然進步,簡直高不可測。”

“如秋!五年後的朱火黃你見過?”

“沒有。但是,我的消息很靈通。”

“就算他的武功高深,不是我們所能敵,至少我們能拼,為什麼束手待斃?”

“我説過,我不願意與他為敵。我坦白地説,笑面屠夫不是我的朋友,但是,也不是我的敵人,我只是實現承諾。”

“一個命的承諾嗎?”天婆婆默然。石中成追問了一句:“如秋!我不相信你和朱火黃這等人,會有關的承諾。”天婆婆忽然抬起頭來,説道:“本來是小酌幾杯,以示慶祝歡聚,卻被這件事攪失了胃口,現在就是讓你們吃喝,恐怕你們也沒有這種心情了,這樣吧!我們換一個地方喝茶。”人家沒有異議,隨着天婆婆離開大廳,穿過一片很大的院落,繞到右手邊一座依山傍池建築的閣亭,一原木架構,在樸拙中俗超羣。

晌午,沒有風,陽光給人帶來一股温暖。大家進得閣來,閣裏沒有桌椅,只是有十來個蒲團,五七張矮茶几,茶几上放着一杯熱騰騰、香噴噴的茶。

天婆婆盤足坐在蒲團上,十分自然,十分練。微笑向着眾人説道:“在清江小築,這裏是我逗留得最多的地方。我常常在這裏打坐,求得心的平靜,當年爭霸武林的念頭,在這裏已經煙消雲散了。”石中成黯然了,他在心裏想:“三年野店生涯,就怕得不到如秋的諒解,早知她的心情如此,早些前來,何至於落到今這等情形。”天婆婆接着説道:“其實真正消失我爭霸武林的野心,還是在建造這座澄心閣之前。有一次我只身深入大漠,為了尋找一味藥材配製毒藥,結果,三天的行程,我失掉了坐騎,吃完了乾糧,喝乾了飲水,陷入空前未有的困境。我自忖,無論我如何奔走,在我失去神智之前,我逃不出大漠。”石中成緊張了,小飛虹偎倚在外婆身上,眼睛睜得眨也不眨一下。駱非白和冷月幾乎屏住了呼

天婆婆很平靜的接着説道:“當時,我沒打算我會活着離開大漠,我只是在盤算,應該選擇在什麼地方等死,不至於讓野狼和兀鷹將我屍體吃了。但是,我這樣盲目的尋找,十分錯誤,徒然提早消耗掉剩餘的體力,就在一個烈炎炎的中午,我終於昏倒了。”石中成眼睛酸酸地,關心的淚水,忍不住就要奪眶而出。

天婆婆彷彿在敍述一件別人的故事,十分平靜地接着説下去。

“後來我醒來了,一陣清涼,甦醒了我,昏暈的眼光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湊到嘴邊的水壺,一種自然的需求,我張口喝了幾口,直到水壺被拿開,我才看清楚在我的面前站着一個人。他告訴我,他叫朱火黃。”

“啊!”冷月首先叫起來。

駱非白沉着地説道:“原來朱火黃對天婆婆有救命之恩。

當然,救命之恩是夠重的,但是,作為一個武林人,江湖客,救人一命,是件極普通的事,朱火黃沒有理由挾持這一點要挾。”天婆婆搖搖頭説道:“朱火黃是個殺人魔王,他幾曾動了救人的念頭?他救醒我是有他的目的。”石中成忍不住説道:“如秋!他不會趁人之危吧!”天婆婆出一絲苦笑説道:“朱火黃當時救醒我之後,又拿出茶,讓我飽餐一頓,讓我完全恢復體力,然後,他告訴我兩句話:第一句話,説他朱火黃生平只會殺人,從來不會救人,今天的意外,那是因為他發現我很美,是他生平僅見的第一個美女。第二句話,他要佔有我。”石中成的雙手骨節咯咯作響,他的眼睛裏噴着怒火。

天婆婆繼續説道:“朱火黃並且告訴我,要我心甘情願,他要用強,早在發現我昏的時候,就可以予取予求。但是,他覺得要我自願才是一件美好的事。我嚇住了,老實説,朱火黃的惡名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告訴他,我他救了我的命,我他對我的讚美,我他不趁人之危。雖然我的是真誠的,我卻不能用我的貞來作為報答他的條件,因為,我不但已婚,而且已經身為人母。貞對於女人來説,重於生命。如果他救了我的生命,而奪取我的貞,他非但不是我的恩人,而是我畢生最大的仇敵。”冷月急切地問道:“天婆婆!像朱火黃這種人會因此而怒他的。”駱非白説道:“天婆婆!你可以用毒制住他。”天婆婆説道:“朱火黃當時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怒他,我也不能對他用毒,因為用毒也是笑面屠夫的一項專長。”駱非白問道:“天婆婆!當時的僵局是如何打開的呢?”天婆婆説道:“沒有僵局,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他站在那裏笑了笑,説了一句:既然貞對你那麼重要,那就算了吧。他丟下一壺水、一袋乾糧,並且留下一匹他備用的馬,頭也不回就這樣走了。”石中成搖着頭直説道:“這真是怪事!不可思議的怪事。”天婆婆臉一沉,説道:“中成!你有不信之意?”石中成一驚而覺,連忙説道:“如秋!我能不相信你的話嗎?我只是奇怪,笑面屠夫朱火黃為何會轉變成為通情達理的好人。”天婆婆説道:“笑面屠夫不會轉變,他要是轉變了,那就應該叫他笑面彌勒。那一次為什麼會寬容大度,一時我也怔住了。望着他遠去的身影,我才想起大聲叫喊了幾句話,我説,往後有任何事,只要有效勞的地方,無不全力以赴。處在一種莫名的心情下,這幾句話説得非常認真。”

“他聽到了嗎?”

“他連頭也沒有回一下,頃刻消失在大漠裏。在我來説,不論是否聽到了,都是我的諾言。今天笑面屠夫派人萬里追蹤找到了戈易靈,最後,他自己出馬,眼看着就要來到清江小築,他向我提出要求,將戈易靈給他,我該怎麼辦呢?”石中成低頭沉思,半晌無語。

冷月的心頭,亂得像是一團亂絲,理不出個頭緒。

駱非白的心裏另有觸,如果不是他爹駱芝山説動天婆婆戰霸武林,一切問題都不會發生,又何致於有今天這樣的痛苦問題!

天婆婆恢復了她的冷靜,含着一份十分安詳的微笑,慢聲細語地説道:“該説的,我沒有絲毫保留。我向我的丈夫表達了當年錯誤的悔意,我向冷月你們説明戈易靈不是擄來的前因後果。我希望你們的印象裏,是過去的荊如秋,不是現在的天婆婆,驕縱任情容或還有,絕情殘忍尚不至於。”冷月和駱非白慌忙雙雙站起來,惶然不安地叫道:“天婆婆!”天婆婆微笑如常,輕柔地説道:“如果你們能體察我的心意,今天‮夜午‬,編一個最好的理由,將戈易靈送出清江小築,如若你們還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對不起得很,我要立即送你們離開,至於戈易靈,我自然會有辦法送她離去。”冷月還要講話。天婆婆的笑容收斂了,只淡淡地説了一句:“冷月!我的話在清江小築是無上權威的。”駱非白連忙拉了冷月一把,恭謹地説道:“我和冷月遵照天婆婆的指示,也就是了。”天婆婆又恢復了微笑,微微頷首説道:“這樣才對。至於你…中成…”千手如來石中成在旁邊一直沒有講話,這時候他才抬起頭來,平靜地説道:“如秋!我聽你的吩咐。”天婆婆注視着他,良久,才緩緩地説道:“中成!雖然我們分離了許久,我們仍然是夫。你看我的頭上也有了白髮,你呢,自然也是老了。你,不會跟我説謊話吧?”

“你不是要我攜帶小飛虹‮夜午‬離去嗎?我們一定會‮夜午‬離去。我尋找了你十餘年,又在北野店守了三年、難道就為了要跟你爭執嗎?當然不是。”小飛虹吵着叫道:“外婆!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真的不要。”天婆婆撫着小飛虹的頭,一句話也不説。

石中成帶着責備的口氣説道:“丫頭!不要去煩外婆,讓我們去祈禱上蒼,保佑外婆平安無事,將來帶着小飛虹在故鄉過快活的子。”天婆婆的眼光,巡視着每一個人,然後,她站起身來,走到石中成面前,極其認真地説道:“中成!少年夫老來伴,很抱歉,一切都由於我的任,少年夫太短,老來更沒有成伴,這一切都要得到你的諒解。”

“如秋!盡説這些客套話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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