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劍心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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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求神更為古怪,他又輕聲道:“小高,過來,過來…”狗遲疑着一步一步向這邊走來,走出十幾步,便一溜煙直竄過來,在幽求腳邊蹭着身子,發出嗚咽般的叫聲。

幽求嘆息一聲,低聲道:“它果然叫小高…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在範離憎看來,幽求一直是冷漠傲然,仿若天空中遙遠而孤零的寒星!但自從神秘莫測的柳風出現後,幽求忽然有了讓人吃驚的變化!

幽求彷彿猜知了範離憎的心思,他看了範離憎一眼,道:“假若你與我一樣,在五十年前就見過與此完全相同的酒鋪,就會與我一樣吃驚了!”範離憎目瞪口呆!

幽求緩緩地接道:“一樣的棗樹,一樣的狗,一樣的桌子、竹籬…惟一不同的就是五十年前的酒鋪是在遙遠的北方,那兒的冬天常常是冰天雪地。”他苦笑了一下,又道:“甚至,連狗的名字、模樣與當年的那一條狗,也是一般無二!”範離憎雖未開口,但吃驚之盡顯臉上。

五十年前。

五十年前的一個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冷得連人的思緒都已冰封。

這是一間很簡樸的酒鋪,來這兒喝酒的多半是一些窮苦人。經過一天的辛勞後,他們就會來這兒用一碗烈酒,換得短暫的興奮與飄然。

對有些人來説,生活永遠是那麼的沉重,快樂永遠是那麼難求,惟有在微醺的醉意中,才能淡忘一些東西,獲得片刻的輕鬆。

酒鋪由一老一少打理着,老的是爺爺,花白鬍子,少的是孫女,不很漂亮,但卻生活得十分快樂,因為快樂,便有了另一種美。

喝着酒,看着一個快樂的女孩忙忙碌碌,其實幾乎可以説是一種幸福!

酒鋪門前有青石板路,有竹籬,有棗樹…還有一隻喚作“小高”的黃白相間的狗。小高本是老人兒子的名字,後來小高被毒蛇噬咬,不幸身亡,幾乎每一個酒客都聽老人説過他兒子遇害的經過。快樂的女孩就是小高的女兒。

酒客們心中暗想:“為狗取一個與自己兒子相同的名字,這是否有些不合適?”當然這樣的疑問只能存於各自的心間。

那一天,酒鋪的生意很好,但客人總是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酒鋪中的烈酒固然可以讓人熱血沸騰,但坐久了,酒意一退,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中返回家去,絕非妙事,倒不如趁酒意尚在燃燒沸騰時離去!

客人走了一陣又一陣!

火爐中的薪木添了一次又一次!

漸漸暗了下來…北方冬的黑夜,總是那麼的漫長!

最後酒鋪裏只剩下一位酒客了,他靜靜地坐在遠離火爐的那張桌前,重複着兩個簡單而機械的動作:倒酒、喝酒;喝酒、倒酒。

酒是烈得像北方人子般的老刀燒,一碗飲下,如刀割喉,體內如火焚燒。這是一個年輕人,他的身材高大偉岸,容貌俊朗不凡,衣飾華貴。

但他那孤寒般的眸子中,有着深深的失落與悲憤!

他是今天第一個出現在酒鋪中的客人,從清晨到傍晚,他只説過一個字:酒!

也只做了一件事:喝酒!

他與這樣簡樸的酒鋪是那般的格格不入!他手中所持的,本不該是瓷碗,而應是金盞玉杯;他飲下的不該是廉價的老刀燒,而應是陳年佳釀;坐在他身邊的不該是一些俗的農人,而應是“巧笑嫣然”的美女。

更何況,他的間還有一柄古雅的劍,這更讓他人敬而遠之。

一碗。

又一碗。

沉默如石!

沉默如死!

女孩幾次想上前勸止,但都被她爺爺的眼神阻止了,是老人數十年的人生閲歷在告訴他,這不凡少年絕非他們這樣的人所應該接近的。

祖孫二人將一切都收拾妥當,只等年輕人離去,他們就可以打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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