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玲瓏掌家精彩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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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水玲瓏聽完枝繁的稟報,驚訝地挑了挑眉,倒是沒聽諸葛鈺提起,和喀什慶有關的事會是什麼事兒?值得諸葛鈺和諸葛雲大吵一架?
黃昏時分,諸葛鈺辦公回來,剛跨過二進門,便又見着了珠光寶氣的於媽媽,要説這於媽媽也一把年紀了,卻仍穿得跟小姑娘似的,一身桃花褙子、一條鵝黃
長裙,頭頂幾支碎玉簪子,頗似豆蔻少女,當然,她不抬頭的話。
於媽媽抬頭,諂媚一笑,臉上的胭脂和妝粉簌簌掉落,看得諸葛鈺骨悚然,她又即刻斂起笑容,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
:“世子爺,奴婢可等到您了!小姐又毒發了,現在正用冰塊混在水裏泡着,您請好,去湘蘭院替小姐解毒吧!”諸葛鈺眉頭一皺,一天毒發一次,是不是太頻繁了?
於媽媽的眼神一閃,就道:“奴婢來這兒之前便派人去請胡大夫了!估摸着這會兒胡大夫已經到湘蘭院了!”諸葛鈺望了一眼紫藤院的方向,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了閃動起一絲晦暗難辨的光,嘴皮子動了動,他道:“走吧!”
“是!多謝世子爺!”於媽媽福了福身子,角勾起一抹喜
的笑。
湘蘭院內,文鳶坐在漂浮了不少冰塊的浴桶中,羅裙和外裳濕透,在水底漾開忽聚忽散的紋路。
她的臉,因為火毒的侵蝕而變得通紅,明明周身一片冰冷,她的額角卻淌下豆大的汗珠。
“來…來了沒有?”她吃力地問。
小丫鬟跑到門口四下張望,回來時面難
地搖頭:“沒呢,小姐,您再忍忍!”文鳶的
腔像堵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灼得她五臟六腑面目全非,她死死地按住木桶邊緣,指甲蓋幾乎要刮翻過去!
就在她實在支撐不住,想一頭撞死的時候,丫鬟稟報,諸葛鈺來了!
於媽媽忙替諸葛鈺推開房門,一股淡雅的皂角香氣撲鼻而來,是茉莉的味道。
諸葛鈺的腳步頓了頓,並未立刻跨過門檻,而是沉聲問道:“胡大夫呢?怎麼沒看到他人?”於媽媽垂眸掩住一劃而過的心虛,藉着行禮的姿勢垂首,不讓怪異的臉暴
:“不知道呢,奴婢明明派人去請了。”她的確派人去了,只不過——“哎呀!於媽媽於媽媽!不好啦!胡大夫出事了!他來不了!”一名丫鬟神
匆匆地跑來,
着氣稟報。
於媽媽的角微不可察地一勾,繼而憂心忡忡地道:“啊?胡大夫來不了啊?那怎麼辦呀?小姐的病情是一下也耽誤不得呀!”看向諸葛鈺,滿臉哀求和驚惶“世子爺!您…您救救小姐吧!”諸葛鈺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泛起絲絲不耐,緩緩地眨了眨之後,他問向那名上氣不接下氣的丫鬟:“胡大夫出了什麼事?”丫鬟把胡大夫的狀況一五一十地訴諸給了諸葛鈺:“胡大夫從昨晚入夜後就不舒服,上吐下瀉,好像是吃壞肚子了,他自己抓了藥也熬了藥,可仍是折騰了一宿,今天渾身無力,連牀都下不來!”她沒撒謊,胡大夫癱在牀上,跟活死人似的,把她嚇壞了!
諸葛鈺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丫鬟的神,待到她説完,他知道她並未撒謊,按理説,胡大夫是醫者,平
裏的飲食格外小心,不該出現吃壞肚子的情況…
他冷冽的目光倏然向了於媽媽!
於媽媽的太陽突突一跳,又將身子福低了幾分:“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或許…或許是昨晚吃太多了吧,世子爺您昨晚臨走時吩咐胡大夫把飯菜吃完,那滿滿一桌子菜…”她們沒有對胡大夫下藥,一桌子葷菜全部下肚,胡大夫這文弱書生扛得住才怪?但這事兒怪不到她們頭上啊,誰讓世子爺開了金口呢?她們只是非常嚴格地執行了世子爺的一句敷衍之詞罷了。
諸葛鈺的眉頭就沒舒展過,一直緊緊地蹙着,此時聽了丫鬟的話整張臉都恨不得皺成一團。他冷冷地看了於媽媽一眼,淡淡地道:“自己去泡寒池。”裏邊的文鳶聞言,忍住疼痛,拼命擠出幾句話:“表哥,不過是治病而已,你怎麼就是不看?我們明明是…”
“我跟你沒關係!”厲聲打斷文鳶的話,諸葛鈺憤然地甩袖離去!
回了紫藤院,水玲瓏像往常那樣笑着接他,與他一道用膳,沒表現出任何異常。
上官虹的話不是沒引起水玲瓏的重視,但水玲瓏在等,等這個男人主動開口。直覺告訴她,諸葛鈺和諸葛雲吵架,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為她。
諸葛鈺看着子温柔賢惠的模樣,嘴皮子動了動,想説什麼,又最終嚥進了肚子。
冷幽茹懷孕,府裏的中饋便給了水玲瓏,賬冊一箱一箱往紫藤院搬,水玲瓏方知原先冷幽茹讓她算的帳簡直是冰山一角。
她和冷幽茹都不是貪戀權勢之人,接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也沒有出現下人蓄意滋事,挑釁或質疑她權威的狀況。一切比起尚書府當家的
子,累了很多,心卻寬
更多。
又過幾,就在水玲瓏以為府裏真的海晏河清的時候,一道石破天驚的消息震撼了王府:昭雲得了天花,病情非常嚴重,好在小丫鬟機靈,發現得非常及時,這才杜絕了天花在主院蔓延的危險。眼下,昭雲已經送到莊子裏養病,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天花是傳染病,昭雲又並未與外界有所接觸,得上這種病實在是匪夷所思,冷幽茹安心養胎,一切事宜由水玲瓏去查,水玲瓏命人仔細搜查了昭雲的房間,發現了一匹不是經她手發到昭雲那兒的錦緞,據小丫鬟稟報,是湘蘭院送來的。
那名小丫鬟是中午領膳食的途中遇到了送錦緞的人,那人一直低着頭,小丫鬟沒細看她模樣,只聽得她説湘蘭院送給昭雲小姐的一點兒心意。昭雲是王爺的女人,往裏巴結她的人不少,便是甄氏也逢年過節不忘捎上她的一份禮物。小丫鬟未作他想,便將錦緞收了。
枝繁想着前幾天還和昭雲拌嘴,轉眼昭雲就生死未卜了,天花這病她聽過也見過,從前被人販子帶着東奔西跑找買主的時候,便有幾名同齡丫鬟得了天花,人販子二話不説…就將人鎖緊了黑屋子,若干天后,人全死光了,人販子又一把大火燒掉屋子…
枝繁嚇得眼淚直冒:“大小姐,他們…他們會不會也燒了昭雲?”
“不會,天花是傳染病,但也不是瘟疫。”水玲瓏提筆在冊子上做了批註,翻開一眼,又道“何況是送去她老子娘都在的莊子,有人照看。”談起這事兒,水玲瓏不得不給昭雲點了贊,當初老夫人打算利用昭雲爹孃威利誘昭雲以美
誘惑王爺,哄王爺出動人脈將水沉香救出冷宮,昭雲卻一招釜底
薪,直接求王爺將她老子娘要出了尚書府。這樣的膽識和聰慧,可惜是女子。
枝繁心裏稍安,漸漸平復了情緒,用帕子抹了淚後,又道:“大小姐,那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嗎?誰看昭雲那麼不順眼啊?”水玲瓏搖了搖頭:“不是看昭雲不順眼。”那緞子雖説是送給昭雲的,可昭雲在名義上是王爺的女人,又與王爺同住一個院子,在外人眼裏指不定認為她多得王爺寵愛呢,所以,昭雲染病,第一個被傳染的是王爺,第二個便是懷了孕的冷幽茹。
但一匹緞子而已,能説明什麼?小丫鬟本看不清對方模樣,即便看清了,依照心在的檢驗手段也查不出緞子上是否攜帶了天花病毒。
水玲瓏看着枝繁,難得地寬了一句:“天花病毒也不是不能治,莊子裏請了大夫,藥材也是最好的。”枝繁含淚點頭,頓了頓,又道:“奴婢可不可以去莊子裏看看昭雲?”有點兒蹬鼻子上臉了。
水玲瓏的眸光一涼,冷聲道:“當然可以!不過去了你也別再回來了!”開什麼玩笑?她是貼身丫鬟,萬一她也帶了點兒天花病毒,哥兒和姐兒豈不是也面臨被傳染的危險?
枝繁一噎,在前途和友情之間,這一次她選擇了前者。
水玲瓏卻翻着二房的賬冊,陷入了沉思。
“大小姐,表小姐求見。”突然,門外傳來了葉茂的通傳。
水玲瓏淡淡地道:“進來吧。”不多時,文鳶微笑着步入了房內,她有很嚴肅的話題要講,可她明白誰也不樂看誰板着一張臉,所以,進門之前,她特地調整了一下表情。
枝繁面無表情地行了一禮,剛哭過,話裏還有哽咽之音:“表小姐。”爾後去往茶水間準備茶水。
文鳶詫異,杏眼圓瞪道:“表嫂,枝繁怎麼了呀?”水玲瓏招呼文鳶在鋪了涼墊子的冒椅上坐下,道:“沒什麼,昭雲染了天花,她心裏不舒坦,從前和昭雲關係好。”
“哦,這樣啊。”文鳶的笑容慢慢收攏,眼底浮現了一絲凝重“説起昭雲染天花這事兒,表姐你覺不覺得蹊蹺?”水玲瓏狐疑地挑了挑眉!
文鳶就道:“表嫂啊,我原先沒聽説過昭雲,是這次她們説府裏有人得了天花,為防止病情傳染,每間屋子都燻了陳醋,我細問之下才知道王爺竟然在院子裏納了一位如花美眷。”這時,枝繁奉了茶過來,一杯蜂枸杞是水玲瓏的,一杯冰鎮山楂
是文鳶的。
水玲瓏端着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看了努力證明自己和昭雲沒有集的文鳶一眼,淡笑道:“昭雲在主院住了那麼久,表妹原來沒聽説過啊。”文鳶聞言臉
就是微微一變:“表嫂,你…你是在懷疑我撒謊嗎?”水玲瓏的笑容擴大了一分:“沒呢,表妹何須如此
動?我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文鳶眨了眨眼,表情頗有些委屈,素愛喝酸甜飲品的她今
一口也喝不下:“表嫂,這回你總該信我的話了吧?”水玲瓏故作疑惑:“表妹指的是哪句話?”裝,真能裝!文鳶心底惱怒,面上卻很為水玲瓏關切和着想的樣子:“堂姑姑啊!她真的居心不良,表嫂你到現在還沒看出來嗎?”水玲瓏的臉上漾開一層淡淡笑意:“表妹…是不是對你堂姑姑有什麼不必要的誤會?”文鳶的眼底
出無比焦急的神
來:“表嫂,我是認真的!我在和你説正事兒呢!你怎麼非但不信我,反而質疑我?昭雲是不是收到過一匹湘蘭院送的緞子?表嫂,那緞子就是我堂姑姑命人送的!我今天上午去恭房,瞧見莊媽媽鬼鬼祟祟地在吩咐丫鬟把東西銷燬,我躲在假山後看了看,正是一匹緞子,玫紅
的!那緞子若是沒有問題,莊媽媽幹嘛要銷燬它?”水玲瓏看着她越説越急,也不知她到底在急什麼,遂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二嬸要害昭雲?沒道理啊,一個小丫頭礙着我二嬸什麼了?”文鳶乾脆把茶杯放在桌上,專心致志地盯着水玲瓏,正
道:“表嫂,她要害的不是昭雲,是王爺和王妃!昭雲是王爺的女人,她得了病,不就等於王爺也得了病嗎?而王爺和王妃又是夫
,王妃也逃不了!她當年明明和王爺定了親,王爺卻仍傾心於我二姑姑,她裏子面子都丟光,心裏怨憤得很!至於王妃麼…”文鳶咬了咬
,
言又止,卻在對上水玲瓏似信非信的眼神時把心一橫“表嫂,我可以告訴你,但你真的別告訴表哥,也別告訴任何人,實在是事關重大!”水玲瓏像看戲似的看着她,臉上的笑容連自己都覺着滑稽:“表妹知道的…真不少。”文鳶如何沒聽出她話裏的諷刺?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便硬着頭皮道:“我堂姑父喜歡王妃,所以我堂姑姑嫉妒王妃!”文鳶走後,枝繁從茶水間出來,冷冷地睨了睨晃動的珠簾,勸誡道:“大小姐,您可千萬別聽她胡説八道!”水玲瓏挑了挑眉,道:“你又有話説?”枝繁點頭:“大小姐,奴婢不吐不快!表小姐自以為聰明,卻不知她話裏的漏
太多了!二夫人既然要偷偷摸摸地銷燬,怎麼偏偏被表小姐給看到了?這説不通!還有,她説二夫人害昭雲,其實是想通過昭雲害王爺和王妃,奴婢卻覺得,有人想害王妃不假,可想通過昭雲害奴婢,害小公子和小小姐更真!
天花這種病,您剛剛也講過了,不是完全治不好的,大人身子骨強壯,如王爺之,習武多年,肯定死不了。王妃是孕婦,肯定扛不過!扛過了那些猛藥灌下去,這孩子也保不住!小公子和小小姐才一歲,就更不用説了!”水玲瓏冷眼看着她,她心裏憋了火,正愁沒處發
,這會兒一講便滔滔不絕,難以自持了:“這幕後黑手是誰不用奴婢説您肯定也猜到了!大小姐,她是打定了心思要嫁給世子爺的,所以呢,她不希望王妃誕下兒子,與世子爺爭奪家產,也不樂意您有孩子,嚴重威脅她將來的地位。她一計不成,便將髒水全部潑到二夫人頭上,您若聽信她的話與二夫人掐架,那可真真兒是合了她的心意!她會説,‘世子表哥,堂姑姑是大姑姑生前最在意的姐妹,世子妃怎麼能不敬重堂姑姑呢?這叫九泉之下的大姑姑如何安息呀?’”最後一句,聲情並茂,將文鳶的楚楚可憐模仿得惟妙惟肖。
水玲瓏忍不住嗔了她一眼:“嘖嘖嘖,人果然是會變的,瞧瞧你從前的老實勁兒都去哪兒了?”枝繁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小姐仁慈,寵着奴婢,奴婢的膽兒便練出來了。”拍馬的功夫又
進不少!
“依我看,你和文鳶什麼也不用幹,就開擂台,整整
地對着吵得了!”水玲瓏戲謔着説完,慢悠悠地喝起了蜂
枸杞茶,枝繁和文鳶的話都很合情合理,可信誰、信多少,她自己心裏有桿秤。
---題外話---哎呀,眼一閉一睜月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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