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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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宮文華門外,朱貴妃帶領留守的諸位妃嬪冒雪駕。在耐心等待了半個時辰後,武帝的御駕終於來到了文華門。只見龍輦開啓,在眾宮娥的簇擁下兩個身影出現。眾人一看,竟是陛下跟那個她們以為早已失寵的沁妃恬熙。只見那沁妃緊緊依偎在陛下身邊巧笑倩兮,一掃前
的頹喪,容顏更勝往昔。
諸位妃嬪瞧見武帝緊緊攬着他的,頓時都心裏一沉。朱貴妃先上前一步,帶領諸人蹲下施禮道:“臣妾恭
聖駕!”其餘妃嬪也口中道福,鶯聲燕語一片。武帝牽着恬熙的手,走到朱貴妃面前。
親手將她扶起,含笑道:“辛苦了!”隨後便命眾人起來。朱貴妃面帶得體的微笑,和顏悦的問候道:“陛下一路車馬勞頓,定是累了吧。這天氣寒冷,諸位妹妹皆在自宮中備有暖酒和
緻小點,陛下看待會是去一處休息?”武帝含笑點着頭,説:“難得你們有心。”説着抬眼逐一看了諸位妃嬪一眼,
得各位娘娘皆是俏顏郝然,低頭抿嘴一小。武帝收回目光,又説:“這份心意朕記得了,你們在這裏候着朕也是辛苦,若朕再去,怕是個個都要不得安生。
朕就不去了,你們也回去好生歇着吧。”諸位妃嬪聞言皆是大大的失望,唯有朱貴妃,仍舊是含笑道:“既如此,臣妾還請陛下上輿回宮。”武帝讚許了一聲,便牽着恬熙的手,準備上一旁的暖轎。恬熙匆忙間,唯有頷首禮貌的對朱貴妃示意,再不看其餘人一眼,隨了武帝上轎。
待到兩人漸漸去遠了,諸妃才漸漸散開。朱貴妃轉身正要轎,聽到後面幾名心急直的妃嬪抱怨道:“呸!又讓那小狐狸得了勢,瞧他剛剛那輕狂像。真讓人噁心!”另一名也搭腔道:“可不是,瞧那矯
造作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麼
心術,又把陛下的魂勾走了。”朱貴妃臉
一凝,轉身對她們喊道:“陳貴人,韓才人,你們過來。”剛剛説話兩人忙上前來,陪笑道:“娘娘有何吩咐。”朱貴妃卻不看她們,只扭頭對身邊管事嬤嬤説道:“陳貴人,韓才人品行不端,以言犯上,掌嘴二十!”管事嬤嬤答應了便帶人上前去。那兩人嚇得花容失
,忙跪下來喊道:“娘娘饒命啊!”朱貴妃冷哼一聲,厲聲説:“本宮先前説的什麼,你們就全當一陣風颳過,半點都不放在心上是嗎?既如此,本宮就讓你們長點記
。嬤嬤,給本宮狠狠的打!”其餘人也慌着準備跪下求情,朱貴妃鳳眼凌厲一掃,冷道:“怎麼,你們也想捱打嗎?”諸人皆不敢動了。朱貴妃繼續説道:“打完之後,再罰她們在這裏跪地思過,沒有兩個時辰不准她們不準起來。
本宮就要看看,今後還有誰敢不把本宮的話放在眼裏。”諸人嚇得鴉雀無聲,朱貴妃也不看她們,一甩袖轉身上輿回宮了。這事很快便傳到武帝耳裏,他摸着恬熙光滑的脊樑説:“朕早就説過,朱貴妃雖子驕躁硬氣了些,處事可是極公正磊落的。
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先前你還那樣冤枉她。”恬熙嗯了一聲,不好意思的笑着説:“先前是我子太急了,胡亂誤會了她。現在想來實在是不應該這樣傷了一個好人的心。還請陛下原諒,小恬當時真是傷心過度
了心了才會這樣。”武帝笑着説:“朕早就原諒你了,只是朱貴妃那邊,你還是要自己去向她討個原諒才是。”恬熙乖巧的點點頭,説:“小恬明白,小恬明天就去拜會她當面向她道個歉。以後一定努力與她和睦相處。”武帝滿意的點頭,説:“這就對了。”恬熙小巧的臉龐被他捧在掌心裏,莞爾一笑。第二
一早,武帝起身上朝,走到承歡殿門口又扭頭一看,恬熙跟在他身後,面
依依不捨之
。武帝看得心生憐愛,拉着他的手,温言説道:“乖乖在宮裏等着,朕中午過來陪你用膳,嗯?”恬熙用力的點點頭,武帝笑着又親了親他,然後才上轎去了。恬熙待送走他後,這才轉身回來,休整衣裝,然後吩咐擺駕瑤光殿,待出了門,看到是暖轎,就搖搖頭説:“昨
雪下的好,想來今
御花園雪景宜人,要是坐在轎子裏可怎麼看呢?換肩輿。”輕雯便忙改備了肩輿,並在腳踏上安置了腳爐,內裏添上了梅花香餅。一行人前往瑤光殿,半途卻遇到嚴炅。他身後還跟着他的正
,皇子妃汪氏。
汪氏身邊有幾名侍女扶着她,身後有個老嬤嬤懷裏抱着一個襁褓。恬熙恍然想起,三皇子的嫡子似乎三個月前出生。
想必就是這個襁褓裏的嬰兒了。嚴炅他們遠遠見到他過來,自然是要避讓到一邊請安了。恬熙暗暗有些懊惱,早知道就坐暖轎就不會看到他們了,也就不用在看到那個可惡的人。
不知為什麼,自從那次雪地之後,看到嚴炅恍若恭敬的神情跟坦誠安定得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的態度,就讓他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焦躁。現在看到他又笑眯眯的喊了聲:“兒臣參見沁母妃!”更是有一種把手中的暖爐狠狠的砸到他臉上的衝動。可他終究還是剋制了,事到如今也只好強忍着微笑受了他們的禮。汪氏也上前屈膝拜道:“兒臣參見沁妃娘娘!”恬熙強忍住心頭火,竭力和顏道:“不必多禮,快起來吧。”再看汪氏的臉,居然比以前還要消瘦蒼白了些。恬熙微微嘆息,説道:“皇子妃近
可好?身體有所好轉嗎?”汪氏温婉一笑,説道:“兒臣謝娘娘關心,這兩
已經好了許多。所以近
才能隨殿下進宮來覲見母妃。”恬熙點頭,又説:“那位就是未來的小世子吧,可否讓本宮瞧瞧?”汪氏看了看,嚴炅,他笑着説:“當然。”便命嬤嬤上前,將孩子
給薄桃。薄桃小心的抱着襁褓,走到恬熙身邊,將孩子遞給他看。恬熙微側着身子,俯身一瞧:襁褓之中一個粉團似的胖娃娃。
真是一見心喜,忙伸手過去。把孩子從薄桃手裏抱了過來。摟在懷裏細細打量,然後抬頭真心對嚴炅汪氏笑道:“長得多好啊,白白胖胖的真好玩。”嚴炅含笑不語,汪氏忙謙虛了幾句。恬熙低頭逗着這小嬰兒,嘴裏問道:“這孩子取名字了沒有?”嚴炅回答:“父皇賜名為曦。”恬熙一愣,抬頭看了他一眼。嚴炅明白,忙解釋道:“是晨曦的曦。”恬熙點頭,然後注意又被小嚴曦
引住,看着他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低頭去親親。連親了這小東西好幾口,他居然呵呵的笑了起來,嘴裏依依呀呀
聲
氣的不知道在説什麼。
恬熙看着這樣的笑容,真覺得心都快融化了。眼裏不知為何泛起淚光,喃喃道:“小東西,怎麼怎麼討人喜歡呢?”那嚴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烏溜溜的大眼珠子有着最純淨的顏。
恬熙滿懷愛憐的看着他,再一次低頭,在他額上輕輕落下一吻。沒成想,就在那一會功夫,小東西竟然伸出胳膊,勾住了他頸上的一串珍珠項鍊。
待恬熙抬起頭時,就瞧見他小手抓着一顆珍珠不撒手。恬熙有些意外,笑道:“小東西,喜歡這個嗎?”汪氏看到了,忙説道:“兒臣管教無方!”就要越過嚴炅上前,被嚴炅抬臂制止,她有些詫異的看着嚴炅,卻發現嚴炅正頗有興致的瞧着恬熙和他懷裏的嚴曦。汪氏再扭頭看着恬熙,那個有着讓自己頓悟所謂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的美人。
女人的直覺,讓她心裏一沉。
----恬熙沒有察覺,仍舊是温柔和藹的笑着望着懷裏的小嬰兒,嘴裏哦的哄道:“小傢伙喜歡這個是嗎?別急,待我取下來給你玩。”説着,一手託着襁褓,一手就去取項鍊。那項鍊上的珍珠一望即知絕非凡品,汪氏心裏有些惴惴,但是瞧嚴炅的臉,終究還是沒有説什麼。
嚴炅看着恬熙將項鍊取下來入襁褓裏,也只是笑眯眯的説了聲:“兒臣代小兒謝沁母妃賞賜。”恬熙滿臉的和藹温柔再聽到他的聲音變快速消失,冷淡的應了一聲。看時候不早,將孩子還給汪氏,自己就走了。
汪氏把項鍊從襁褓裏拿出,沒想到小寶寶還是死拽着珍珠不放。汪氏有些憂慮的望着嚴炅説:“殿下,您看…”嚴炅瞧了瞧項鍊,笑着説:“既然娘娘賞下來了,你就收下吧。也是他給曦兒的見面禮了。”汪氏聞言,只好收下了。她瞧瞧嚴炅,張嘴問道:“殿下,您…”嚴炅回頭瞧瞧她“嗯?”了一聲,汪氏又説不出口了,只無奈的一笑,説:“沒什麼!”嚴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隨後轉移話題道:“走吧!”朱貴妃聽到通報説沁妃來訪,有些意外:他來做什麼?但還是説“有請”然後便出去見了客。只見廳上恬熙玉立,見她出來不鹹不淡的説了句“是什麼風把沁妃娘娘都吹來了?”也並未變,而是笑
的走上前,半真半假的屈身行禮道:“先前對貴妃娘娘多有誤會,今
恬熙特來請罪!”朱貴妃有些奇怪的看了仍舊是微笑的恬熙一眼。終於客氣的笑了笑説:“沁妃太多禮了,你我之間哪裏談得上誤不誤會的。都是伺候陛下的人呢!”恬熙接口説了句:“也是目前在這後宮中,陛下最為看重之人。”朱貴妃停口不言,只是面
狐疑的看着恬熙,不知道他這是賣的什麼藥。恬熙仍舊是一派安然的微笑着,繼續説道:“先前是恬熙不懂事,誤以為貴妃娘娘害我。
糊塗了這幾個月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貴妃不管是在陛下面前,還是在這宮中,都有着恬熙不能奢望的地位。在娘娘面前恬熙小如塵埃,哪裏值得您放在眼裏。”這一番話讓朱貴妃聽得還順耳的。她微笑道:“沁妃太謙虛了!”恬熙也是笑着抬手,讓她繼續聽自己説:“經過了這一次,恬熙也想明白了。
恬熙今生今世,是萬萬比不得您的。此生,所求的不過三件事:陛下的福澤恩寵,我族人的安居太平,最後,就是我未來的骨平安長大。除此之外,任何東西恬熙都無意也不想奢望。恬熙一片肺腑之言,還請娘娘您明鑑。”朱貴妃臉
陰晴不定,心裏諸多念頭翻騰。終於嘴角一動,笑道:“沁妃説的這是什麼話,怎麼本宮一句也聽不懂了呢?”恬熙也是淡淡笑着,説:“恬熙今
對娘娘傾訴衷腸,還請娘娘一定要記得才好。
時候不早了,恬熙在這裏叨擾良久,也是該告退了!”説着他頷首為禮,隨後利落的走了。朱貴妃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思量。她近身的嬤嬤過來,説:“他説的這話是真心的嗎?”朱貴妃努努嘴,淡然的説:“不知道,這宮裏人人都能説得比唱的好聽。至於心裏是怎麼想的,往後看吧!”恬熙坐着肩輿來到御花園,愜意的觀賞雪景。不料路過一棵樹的時候,意外發生。因樹上積雪沉壓,讓樹枝比往常低了許多。肩輿過去,一枝樹丫正好打中恬熙高聳的髮髻。他驚叫一聲,髮髻已經垮了一半。
眾人皆是慌張,忙將肩輿放下。薄桃一面問道:“娘娘受驚了。”一面呵斥那些抬輿的小太監。恬熙摸着頭髮,説:“不礙事,快給本宮理理。”薄桃忙答應着為他整發。可她本就偏長刺繡女紅,於梳頭並不通。擺
了幾下,不但沒有將髮髻整理好,還越來越亂了。恬熙急了,説:“快些啊,馬上中午了,陛下還要來承歡殿呢。”薄桃急的臉都紅了,正在這時候。旁邊傳來一女聲:“妾身斗膽,請娘娘准許一試。”恬熙轉眼一瞧,肩輿旁出現一女子。看她模樣,倒是頗為秀美。
服飾簡單到頗有些寒酸的地步,看來是一名位份不高,也不甚得寵的妃嬪。恬熙問道:“你是何人?”那女子忙跪下道:“臣妾孃家白,蒙皇恩受封為才人。”恬熙點頭,説道:“原來是白才人,你剛剛説讓你一試?”白才人深
一口氣,説:“是,臣妾閒暇時對髮式也有些研究,請娘娘恩准臣妾斗膽一試。”恬熙看了看她,隨後燦然一笑説:“好,那你就來試試吧。別怕,
不好也沒關係。”白才人大喜,忙上前來,先將他頭上的髮飾取下,隨後前後琢磨擺
了一會,將幾個已經歪下的髻垂到側面固定,重新戴上壓髻的髮飾。
然後長舒一口氣,説道:“可以了,娘娘!”恬熙聽了,摸摸頭,他自然是看不見自己的頭髮現在是什麼樣子。可瞧着薄桃她們意外驚豔的眼神,便知道必定不錯。於是對白才人説:“跟本宮來!”便帶着白才人回了宮。一踏入殿內,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照鏡子。
待到看清自己的面容,他也忍不住讚歎一聲。白才人將長髻移至側面,頓時將他顯得風嫵媚又略帶俏皮。他本就不是高貴大方一路,這樣一改,倒是更和他的風
氣度了。恬熙在鏡子前照了又照,嘴裏讚不絕口。
隨後便出去,對仍舊候在外廳的白才人説:“白才人,你有一雙巧手。”白才人被他稱讚,歡喜的手都有些不自然了,嘴裏謙虛道:“娘娘過獎了,只是些雕蟲小技罷了。”恬熙笑着看着她,心裏漸漸形成一個想法。他命人取來一袋珍珠,送給白才人。白才人忙推辭道:“娘娘,這如何使得?”恬熙笑着説:“收着吧,你替本宮了個這麼美的髮髻,本宮應該多謝你。還是,你嫌這禮太輕了?”白才人忙説不敢,這才將珍珠收下。恬熙對她温言道:“你今天做的很好,去吧!”白才人這才屈身行禮,隨後去了。恬熙待她走後,問左右:“此女是何來歷?”輕雯她們左右互看,都不知道。唯有一名宮中老人説:“奴婢記得她好像是三年前入宮,本來按規矩是可以輪到侍寢的。可惜後來陛下出徵,於是就在宮裏耽擱了。這一耽擱就到現在了。先前還是一位員外郎家的小姐,不過好像是庶出。”恬熙哦了一聲,就不在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