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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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她對着鏡子笑一笑,而後整理一下妝容,在主持人清越的報幕聲響起之後邁着最從容優雅的步伐走出去。她看着台下一片烏壓壓的人頭,昂起頭,出一個明媚自信的笑容。
是在那一瞬間,她知道了自己的決定——她從來沒有放棄最初的那條路,她要走下去,頭也不回地走下去!
音樂起,她全情投入地歌唱,從《之聲》到《教我如何不想他》,從《乘着歌聲的翅膀》到《夏天最後一朵玫瑰》…掌聲響起的瞬間,桑離微笑謝幕,她知道,自己的演出很成功。
她只是不知道,她和沈捷在一起的時間,是否進入了尾聲?
演唱會結束後,桑離一直在琢磨怎麼跟沈捷提出自己要去北京這件事。
晚上,沈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桑離一邊削蘋果一邊突然問:“叔叔,你今年三十五歲了吧?”沈捷本來在看財經報道,聽見這話的瞬間有點咬牙切齒,看了桑離一眼道:“告訴過你不要叫我叔叔。”桑離笑,看着沈捷説:“叔叔,説起來咱倆的屬相都一樣哦?”沈捷斜眼看看桑離,見蘋果削完了,等她放下刀就一把拽到自己懷裏,勒住她的,認真看着她年輕的臉孔,納悶地問:“除了我比你大十二歲這件事,你還想説什麼?”桑離啃一口蘋果,問他:“你怎麼還不結婚?”沈捷愣一下,笑了:“怎麼,等不及想嫁給我?”
“沒説我,”桑離翻個白眼,把蘋果舉到沈捷嘴邊,看他咬一口,才問“你都這麼大年紀了,你爸媽也不催你嗎?”
“他們催他們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沈捷看着電視,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那你遲早是要結婚的吧?”桑離繼續問。
“你到底想説什麼?”沈捷把目光從電視上移開,正視桑離。
“我想説——”桑離口氣,看着沈捷的眼睛,難得的嚴肅“我要去北京。”
“北京,”沈捷有些納悶“葉老師那裏上過那麼長時間的課了,現在才想去北京?”
“梁老師説可以幫我推薦,”桑離隱去了梁煒菘話裏的另外一些信息“大概要花錢吧,人家也不能白幫我啊。”沈捷仔細看看桑離:“我下半年要回上海總部,你去北京…你的意思是咱們分開?”桑離一愣,這話真被他説了後反而有些隱隱的難過與不捨得,便囁嚅着沒説話。
沈捷鬆開手站起身,略頓一頓,才回身對桑離説:“你讓我想想。”
“當初是你説幫我實現夢想的,”桑離趴在沙發扶手上,帶點委屈地口而出“我想去北京。”沈捷仔細看看桑離的眼睛,清澈的眼神裏
光溢彩,仍舊是充滿了希冀,忽然有些心軟。
“我考慮一下給你答覆,”沈捷似輕輕嘆了口氣“給我點時間想想怎麼做。”桑離沒有再説話。
只是那一晚,沈捷忽然像是爆發了潛在的力量,下了死力進出於她的身體。
汗水下來,落在她
前,灼熱得好像沸騰的熔岩。她仰頭,看着他黑亮的眸子,伸出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在一陣緊似一陣的愉悦裏抬起上半身,狠狠咬上他的肩!
淺淺血腥味迅速瀰漫開,她的眼裏漸漸蒙了霧氣,而他終於重重落下,伏在她身體上。
眩目的白光散去,她伸手撫上他的背——仍是緊實的肌,三十五歲,正當好年紀。
他總要有他的生活吧,他的家,他的兒,他平靜踏實的一切。
那是上社會的生活,充斥着上
社會的規則…她沒有良好的出身,現在更沒有乾淨的靈魂,那個世界,與她無關。
她在黑暗裏閉上眼,只能到片刻後他便離開她的身體,撤離瞬間的空
帶着倏然而至的涼意,貫穿了她的皮膚、骨
、血
,甚至心臟。
夜中桑離翻個身閉上眼,模模糊糊就要睡過去。中間隱約
覺到沈捷洗了澡,回來躺下。牀墊顫動的瞬間她好像夢見了有什麼東西,像緋紅
的霧氣一樣,盪漾着,飄浮着,泛起些許花香,瀰漫開來…
她一定是還沒有睡着,因為她的大腦中突然跑出了那首《花非花》: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學聲樂的學生大概都知道這首歌,本是白居易的詩,後來被黃自譜了曲,成為了著名的藝術歌曲。桑離初學時極喜歡歌裏的意境,便去查閲這首詩的典故,這才知道:居然,這首詩是描寫女的!
是因為唐宋時代的旅客招女伴宿,
女大多夜半才來,黎明即去。時間那麼短,對旅客來説就好像只是做了一個
夢。而那夢裏的女子則像清晨的雲,消散得無影無蹤。
想到這裏,桑離猛地從黑暗中睜開眼!
她恐懼地看着四周漆黑的一切,突然發現:自己為什麼要想這些?!
難道,就連她自己,都在心裏把自己當作一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