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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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直襬手,我們改變不了。我兼着北方重工董事長,名義上年薪八百多萬,知道我實際年薪是多少麼?也就百十萬。都不如孫和平手下二級公司的中層幹部!嘿,不説了,不説了,咱為國家作貢獻吧!
裴小軍緩緩搖着頭,楊主席,你我可以作貢獻,其他同志呢?我們處在一個全球大通的
烈競爭的市場條件下,對手們全是飛機大炮,我們不能小米加步槍啊!這事你別管了,我找安邦省長要政策。
楊柳心裏不由得一動,他辦不了的事,沒準兒這位裴總還就能辦下來呢。趙安邦和裴一弘是啥關係?兩人搭檔八年,裴一弘調北京時,極力向中央推薦趙安邦繼任,若不是碰巧出了亞鋼聯事件,觸動了中央宏觀調控的高壓線,何新釗本過不來,趙安邦也許早就是省委書記了。於是便説,裴總,那太
謝你了,
成了,整個集團為你慶功!
裴小軍笑道,楊主席,既然你批准了,我就去努力爭取吧,不行就到共和道八號安邦省長家裏去耍賴皮!又説,我新來乍到,想先到下面各單位跑一跑,搞些調研。您看,能否讓王小飛同志陪我下去?
楊柳有些奇怪,也有些,哎,你和王小飛過去就
悉啊?
裴小軍笑了笑,開會時見過幾次,不是太,我是想通過他了解些北方重工和產品營銷情況,最近半年我們的營銷好像缺點後勁吧?
楊柳説,裴總,你還真是有心人啊!不錯,也就是這半年,北柴擠佔了我們不少傳統市場份額,我上個月還在總結會上批評過小飛。
這,楊柳以
接為名和裴小軍初步接觸後,得出的結論比較樂觀。他沒想到裴小軍會這麼成
熱情,又謙遜低調。在這位年輕人身上,他沒看到權貴子弟的傲慢,倒發現了些實用價值。孫和平的北柴裴小軍能出面對付,趙安邦那裏,裴小軍能去耍賴。楊柳想,如果
後真碰到啥大麻煩,裴小軍沒準兒還會跑到北京家裏找裴一弘耍賴呢。
然而,王小飛的事有些蹊蹺。裴小軍咋點名讓王小飛陪着下基層?這位年輕新總裁對王小飛了解多少?知道不知道王小飛正和他鬧情緒?這半年傳統市場份額的下降,王小飛責任不小,裴小軍是出於集團大局考慮,要做王小飛的思想工作呢,還是趁機拉幫結派啊?
晚上回到家,周到來了個電話,説那十套房子的事,希望房價能比成本再低點兒。楊柳快同意了,説,行,咱就算尾房處理吧。讓周到派人找言主任去辦。覺得周到這麼多年對集團貢獻不小,又主動提出,也以成本價給周到一套二百多平方米的大房子,讓周到最後享受一次集團高管待遇。周到
動,連聲道謝,説這種好事他想都沒想過。
隨後,説起了裴小軍上任的情況,楊柳似乎很隨意地提到裴小軍點名讓王小飛陪着下基層調研。周到一聽就,抱怨説,楊柳,不是我説你,王小飛對你有意見你不是不知道,看看,新總裁絕吧?一上任就拉攏王小飛了吧!楊柳説,你也別這麼想,裴小軍能把寧川路機董事長讓給王小飛啊?他正要找趙省長爭取上市公司高管的薪酬待遇呢。周到説,這就對了嘛,好處他得了,惡人你做,官油子啊。
楊柳想想也是,覺得裴小軍在來北重集團之前肯定做了不少外部調查,孫和平就可能給他提供大量的信息。裴小軍點名讓王小飛陪他下去,既有拉幫結派意向,也是怕王小飛見他摘了桃子而遷怒於他。
結束和周到的通話,正鬱悶着胡思亂想呢,作家馬義的電話過來了,開口就問,哎,楊董,我給你寄了個市內快件,你收到了嗎?
楊柳有些奇怪,啥快件?今天我一直在集團,沒聽辦公室説呀!
馬義説,我是寄給你家的,你問問家裏人吧,看完咱們再聯繫!又説,寄你的是份複印件,原件在我這裏,這回北柴集團有大麻煩了。
楊柳一聽北柴集團有大麻煩,馬上來了神,忙問小保姆:有份快件在哪裏?小保姆説,就在你樓上書房桌上。楊柳立即上樓,到了自己的大書房,果然,一眼看到了桌上馬義寄來的那份快件。打開一看,嘿,是北柴集團下屬子公司正大重機一羣下崗工人的告狀材料。
材料看罷,馬義的電話又過來了,楊董,這材料有點兒意思吧?
楊柳説,意思不大,馬主席,我初步判斷是:這些下崗工人因為沒有獲得持股利益才鬧事的,估計不會鬧出啥結果,更不會影響到北柴的經營和股票的市場表現。而材料裏説,任延安有受賄嫌疑,所以才造成了六億國有資產的失,我也存疑。
據材料看,k省的國有資產是有可能大量
失,但孫和平不會行賄,任延安也不會受賄。
馬義笑道,完全正確,我們英雄所見略同。正大重機進入北柴集團,任延安做了集團副董事長兼正大重機公司總經理,一舉由窮困不堪的國企老總變成了身家過億的上市公司高管,他犯不着為此受賄!
楊柳便問,馬主席,那你還興奮啥呀?任延安是我們北重的老對手,對此人我們心分析研究過,他的清廉是一般國企老總不能比的。
馬義大笑,錯了,楊董!如果這六億國有資產的失是事實,那麼,賄賂就確鑿無疑地發生了!這是一種現在還沒人發現、沒人提起的巨大賄賂,是法律上的一個漏
,我將它稱之為體制型賄賂!其實質是,以股份制體制賄賂國有企業體制,你想啊,當任延安看到股份制體制給他的巨大利益時,還能堅守一個國企守門人的道義職守嗎?
楊柳大為吃驚,口道,天哪,馬主席,你點破了一個多大的秘密啊!許多國有資產就是這麼
失的嘛!孫和平在收購正大重機時肯定會以這種體制
賄賂收買任延安,大幅壓低國有資產的價格…
馬義道,所以,我把正寫着的小説又放下了,準備向簡傑克先生學習一下,也站出來保衞一次國有資產。孫和平不是橫嗎?當年股改時一股不送,大肆侵犯中小通股東利益,現在我才知道,他也在侵犯國家利益!我準備給《人民證券》寫文章,談北柴的體制
賄賂。
楊柳讚道,好,好啊,馬主席,孫和平和北柴對正大重機前領導成員的隱型賄賂是個典型麻雀,值得好好解剖一下,但要慎重…
馬義説,我會慎重,免得將來吃官司。現在當務之急是搞到北柴收購正大重機的合同,請權威機構評估一下,國有資產是否失了?
楊柳以為馬義想通過他搞這份合同,便説,這我怕幫不了你的忙。
馬義説,我也沒想請你幫忙,和你説説,是想讓你心裏有個數。
楊柳心裏當然有數,放下電話便想,馬義今天提供的這一情報很重要,其要害不在於抓不抓任延安或者k省哪個腐敗分子,而是很及時地給北柴上了一注大好眼藥。此案一出,別管真假,問題不搞清楚,北柴一億股的增發計劃就批不了。孫和平用增發資金吃進平州鋼鐵的美夢就擱淺了。而北重正可趁虛而入,拿下平州鋼鐵的控股權。
然而,把這件事捅出去並且及時搞出影響來,也頗有難度。馬義從哪裏去搞北柴股份和k省國資委的合同?從北柴那邊打主意不可能,只能到k省國資委那邊想辦法查。而一個作家,別管你有多著名,跑去查閲這種資產轉讓合同,成功的可能幾乎等於零。唯一的可能是《人民證券》出面,讓於文發拿着告狀信去k省國資委採訪。
楊柳眼睛一亮,給馬義打了個電話,説,馬主席,我剛才想了一下,北柴的這份合同,有個人能搞到,就是《人民證券》的於文發。
馬義樂了,對呀!我正想呢,讓找我告狀的讀者去搞,又覺得不行。他一個下崗工人,誰理他呀?你提醒的好,讓《人民證券》出面搞個新聞核實估計能成功!但不知道這位於總是否有興趣跑k省啊?
楊柳深思慮道,我會讓於總有興趣!馬主席,你拿着材料先找他,看他是啥態度?想不想反一反北柴的這個體制
腐敗?北柴和孫和平當年股改搞零對價,於總不氣得直罵麼?如果他猶豫不決,你就代表北方重工許給他們《人民證券》二十萬廣告做跑腿調查費好了!
馬義説,我代表北方重工不合適吧?二十萬的事得你和他去談。
楊柳道,馬主席,你是北方重工獨董,就代表一下嘛!這事我不好出面,如果我出了面,外界就會產生錯覺,還以為我打壓對手呢。
馬義想了想,同意了,那好吧,楊董!今天是週六,我週一上班就找於文發商量去,爭取讓他和《人民證券》來個閃電行動…
楊柳鄭重代,哎,馬主席,這事我和北重集團可不知道啊!
馬義明白得很,呵呵直笑,楊董,你當然不知道,我和於文發反腐敗沒有向你彙報的義務!當然,我心裏清楚,你入了二十萬的股!
楊柳也開起了玩笑,不,不,我這不是入股,是秘密贊助!我對腐敗現象深惡痛絕,對任何反腐敗的正義舉動都有一種支持的衝動!
馬義笑得更狠,你正義的衝動肯定會得到很好的市場回報…
放下電話,楊柳心情好極了,渾身上下每個細胞似乎都在微笑。
這真是個快樂的夜晚。當年讓他和北重集團頭痛不已的螞蟻老爺,現在無意中竟成他和北重集團手中的槍了。這支槍悄悄地瞄準了孫和平的猴股,於文發和《人民證券》的後續部隊又要趕上去撒網捉猴,一場類似香港伏擊戰的戰鬥又要打響了。市場若是因此發生大幅波動,北柴股價暴跌,他又該去為北柴托盤了。又想,這六億元國有資產的
失,難道僅是任延安的事嗎?孫和平就沒有責任啊?這個正狂妄的猴頭會不會也栽進去呢?他是不是真有機會到監獄探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