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番外·一世江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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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熱血噴濺,朱羽騎兵從頭頂被自家將軍以長刀生生剖成兩半,氣絕當場,死不瞑目。
雲昉將她隨手拎來擋刀的敵兵揮開,兩截殘軀分左右摔入人羣,如長鞭將兩邊人馬的一退再退。
督座白甲上血跡沉凝。
眼前的朱羽主將納蘭師眼角已然眥裂,隨着秘藥藥效漸漸過去,他握刀的雙掌上青筋浮起如盤虯,彷彿有真氣在他體內鼓盪不休,時刻都會衝出體外。
時間…緊迫!
將軍刀鋒下垂刀勢將盡,雲昉趁他舊力已竭,新力未生時刻,飄身上前,右肩稍低,五指成拳,自際重重打出。
納蘭師見狀竟然不避,反而側身沉肩朝她衝去。
飛蛾撲火,自投羅網。
相鬥至今,自己經脈中傷勢越積越重,而對手除了開頭吃了些虧,剩下的時間裏,她處境看似危險,實則悠哉,全程皆以滴水穿石的耐心磨着耗着。
納蘭師雖不願承認,心中卻已知道,論真本事,他或許確實打不過面前這丫頭。
將軍眼神微沉,罷了,南域畢竟人少,只要自己能與雲昉玉石俱焚,再讓朱羽軍拖着疾風鐵騎死戰到底,他到底,也算不辜負九公子這場知遇之恩。
兩人正面相遇。
天衣教督座已近身。
銀甲之下,幾縷烏髮逸出,拂在額上,雲昉細長的眸子裏全是冷意與血意。
納蘭師的影子便清晰的倒映在這漫漫殺氣之中。
咫尺間,督座內力生丹田,出氣海,走三焦,聚在拳心。
罡風觸及護心甲,甲冑無聲碎開,雲昉右手迅速沒入對手血之中,將軍竭力偏身,對手的指尖幾乎就貼着他心脈穿過。
納蘭師瞧着白甲女子鋒鋭冷煞,豔麗卻帶血的容顏,此刻已迫在眉睫,忍不住咧嘴大笑。
“小娘們還真想讓老子‘心碎’。”將軍反手提腕,長刀自下而上快速起,此刻兩人距離太近,而云昉的右臂還卡在他甲冑之間。
“那老子就便宜你同生共死罷。”雲昉揚眉,聲音極冷極沉:“豎子口出狂言。”呼間,納蘭師瞧見忽然有微光自雲昉袖口落下,年輕督座在失去初棠後,一直被自己認定為喪失戰力的左臂竟突兀的翻出一柄短/槍,顏
清素,寬約並指,抖擻間
風便長。
雲昉第二槍,暗香。
她自幼便身攜雙槍,而世人卻僅知丈八初棠。
督座橫臂,暗香驟然前突,槍尖輕輕點在納蘭師臂甲之上,罡氣便在這毫釐之處壓成一點,隨後驟然爆開。
血霧瀰漫,將軍斷腕,長刀墜地。
馬蹄自刀身上踏過。
於此同時,雲昉右拳上罡氣外,巨力在納蘭師
腔中四散。
血炸碎,成水成泥,朱羽主將雙腳瞬間無力,從今而後再也勾不住馬鐙。
雲昉面無表情的回手,她正打算提槍策馬離開時,眼前有異變陡生。
納蘭師的腦袋正在變大。
白甲督座瞳孔猛的一縮,抬手間暗香回馬刺出。
冷光破空馳去。
世人皆知,納蘭家九郎,時任中朝丞相,自幼便被行客親筆認定為“刻毒無情,足智多謀”他為任少書準備了中足以擊殺先天高手的“神機”為納蘭師,也準備了不見生死不可用的火丸“
雷”此乃中朝秘製火藥,平時安置在人體內,倘若所依附者不幸身故,便會隨之引爆。以威力大小區分,只有最頂尖的,才可被被冠以
雷之名。
桑原上,旌旗隊列縱橫如掌紋。
頭上烏雲沉沉墜,無數黃葉隨風舞落。
將軍口藏火丸,舌綻雷。
暗香兀然刺入納蘭師頷下寸許,將軍頭顱離頸,槍柄提在雲昉手中,她縱身高掠,霎時已離地六丈。
雷一旦爆炸,範圍之內,重者身亡,輕者非死即傷,雲昉爭取時間,打算將
雷擲向高空。
半空中,雲昉以自己為軸,手腕翻轉,暗香便隨即盪出一道半弧,掄至最高點時,頭顱離槍尖向上飛去。
納蘭師的腦袋已漲到最大,眼看着便有濃煙火光自肌膚上透出。
雲昉沉氣斜墜,倒掠。
她的身法已到極致,可雷綻放的速度,卻還在此之上。
可能,來不及走了。
生死瞬間,雲昉眼中悲喜盡褪,平靜無波,若她方才選擇獨自逃離,憑先天高手的實力,或可身免。
然而…督座角抿成一線,薄如刀割,她將疾風騎兒郎帶上了戰場,便會竭盡全力,帶他們回家。
遇山則開山,遇水則破水。
將軍本該百戰死,馬革裹屍,不復山河誓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