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徹夜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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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自受。

顧惜朝端起酒盞,仰頭一飲而盡。

提壺倒酒,卻被白元秋伸手勾走。

“此等佳品,竟被公子拿來澆愁,如此牛嚼牡丹,未免暴殄天物了些。”顧惜朝醉眼朦朧的看着她。

白元秋扶額,一個兩個酒量都那麼糟糕,就算她千杯不醉,也不想每回都善後啊。

顧惜朝忽然伸手,捉住白元秋的袖子,他本就生的美貌動人,被酒氣一燻,膚染朝霞,竟顯出幾分楚楚可憐來。

“假如是白姑娘,當初肯不肯用我顧惜朝?”

“自然是用的,公子才華卓然,如肯屈尊,衡舟自然不甚歡喜。”顧惜朝看着她,笑的十分複雜。

“姑娘倒有自信。”白元秋微微搖頭,道:“公子還不懂…好人有好人的用法,惡人有惡人的用法,忠心之人是一種用法,悖逆之人是另一種用法。”

“姑娘的意思,是指在下乃悖逆惡人?”

“非也…郎君是聰明人。”顧惜朝笑的燦爛。

“姑娘可知道,哪怕汴京第一智者諸葛先生,當世有名的仁德之士,也是不敢用顧惜朝的。”白元秋笑道:“我知道諸葛先生,他雖然於算計,卻委實是個清正仁和的人。恕在下直言,以諸葛先生的懷,未必不能用公子。可那宋帝趙佶小兒,昏庸無知,親小人遠賢臣,以公子的才華,可能甘心奉他為主?”顧惜朝抿了抿

白元秋繼續道:“國家弊病已深,不知何事便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稻草,諸葛正我要保宋室,便冒不起公子這等風險。”

“姑娘對宋室,倒是十分不客氣,莫非姑娘在自己家鄉也這般不將朝廷放在眼裏?”白元秋想了想,輕笑道:“倒不盡然,皇室雖然中庸,卻也能聽得進臣子的話,加之朝廷多年積累,基深厚,在下縱能一時將其打壓下去,只要不是連拔起,便總有死灰復燃的一天。”顧惜朝目光一動。

“聽姑娘的言談,比之江湖人士,倒更似一方諸侯的口吻。”白元秋微微笑道:“公子這般説,倒也不算錯。”並不深言。

顧惜朝恍然。

原來如此。

倒也難怪。

長久以來,顧惜朝都有一種直覺,白元秋此人雖然武功高強,對江湖常識也知之甚稔,但與戚少商,雷卷等人,卻又有着十分明顯的差異。

她不是“俠”她身上沒有俠氣。

戚少商,雷卷,名滿天下的方歌,乃至於身在公門的鐵手,冷血,追命,都有一種俠氣,使之縱經風霜雨雪,刀斧加身,零落成灰而不改其心。

談笑間,生死一擲為輕。

這位身在江湖,卻無絲毫俠氣的白姑娘,委實叫顧公子困惑了許久。她若像個道也就算了,可她的行為,分明比那些正道更令人無可指摘。

她像每個縱橫江湖的名俠一樣,身負長劍,單騎千里。

戚少商用劍,顧惜朝也用過劍,他雖然是以小刀小斧成名,卻並不缺乏在劍法上的眼光。

他初次見識面前這姑娘用劍,便知白元秋劍法之高,實乃他生平所未聞。

那一霎那劍光如雪如霜,似是夜空中傾下的月華。

然而,即使見到了如斯美麗的劍法,顧惜朝還是不認同白元秋是一個合格的劍客。

他本是個心思深沉的人,面對同樣言行縝密的白元秋,難免額外防備了一些。劍者,百兵之君也,只有心中毫無惘之人,才能持之縱橫天下,一旦心有猶豫,便會陷入瓶頸。

復一的相處過後,顧惜朝驚訝的發現,白元秋此人,的確心有溝壑,城府深沉,卻同樣是一個堅定而坦率的人。

握劍的手沒有一絲茫。

她並不多重視錢財,也不好名聲。

他不知道對方來這裏,究竟抱有怎樣的目的,但無論如何,都堅定的沒有絲毫動搖。

夜空下,白元秋已經沒有繼續飲酒。

這一刻,顧惜朝很想問問她,來這裏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徐小彥是為了能隨心的活一次。

他是為了晚晴,以及,不太願意承認的戚少商。

他們來到了在這個藏着某種力量,傳説能夠彌補心中憾恨的地方,在不同的世界中輾轉奔波,任其驅使。

那麼白元秋,這個一身是謎的人,來此又是為了何事?曾經提到的那個“不得不實現的願望”又是什麼?

韓晚告訴他,白元秋在源世界中,論武功,論權勢,皆為當世之冠,其天衣令所到處,羣雄無不戰慄俯首。

所求無不可得,人生至此,已算是極致了吧。

不為財,不為權力,以她的武功境界,長生亦是可期。

那在她心中,到底還有何所願?

這個“水月鏡花”究竟還能給她什麼?

在顧惜朝的注視下,白元秋閒適的籠着袖子,姿態優雅,笑意盈盈。

顧公子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怒氣。

他憑什麼要這般揣摩這人心思?

再厲害又如何,姓顧的到了今天,也已不是那個能叫人隨意拿捏的笨蛋了。

可為何,自己在韓晚出言挑撥之後,便忐忑至今?

顧惜朝憤然起身,在白元秋有些莫名的目光中,拂袖而去。

白元秋搖頭,如今的年輕人,酒品真是越發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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