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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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天下事那能恁般如意順利?當白剛一行四眾,送別各人,自往玉皇山後的道院借居,晝間彼此閒聊,時間還易打發,一到夜間,何通倒頭便睡,剩下白剛獨伴孤燈,頓覺心煩意亂。

他想起狄氏三代,自己的爹孃和虎叔,俱因通天毒龍而死於非命,自己本可單刀直入,手刃親價,勿須勞師動眾,但仇人之女,偏又多番救過自己,如果沒有單慧心,自己又怎有今的成就?再則,自己已答應過她,今後不和她父親為敵,人無信不立,為了立信,又愧對父母在天之靈,那還有臉立於世上?

他越想越煩,不覺信步出門,踱往後院。

這座道觀,年久失修,院牆已有幾處傾把倒塌,在黑夜裏顯得一片淒涼,更令他平添幾分傷,他佇望片刻,忽見幾株大樹後面,冒起一蓬綠焰,並在樹後來回滾動。

“咦!難道這便是傳説上的鬼火?”他心下犯疑,不由得急步奔去,但他才走得一箭之地,那蓬綠焰突然熄滅,近前一看,又不見有火灼的痕跡,想是腐草生磷,時過自滅,俟轉回寓所,一推開房門,卻不見何通在牀上,以為是夜起便溺,再呼喚一聲,也無人答應,這才知道不妙,急走往限室一看所受照料的兩人也無蹤無跡。

白剛這一驚非同小可,一步登瓦,遙見幾條人影,向西疾奔,急展起輕功,奮力飛追,經過虎跑寺,到達九溪十八澗堪堪追及,厲喝一聲:“站住!”起手一掌,即將一名身背重物的人劈倒。餘人見勢頭不好,立即分成三路奔散。

白剛一眼瞥去,見右邊一路有人身背重物,又向右追趕。

那一道一俗俱面蒙黑巾,揹着一個麻布大口袋,想是自知已難逃,各將大口袋一放,四掌翻飛,四股猛烈的勁風匯成一起,向白剛捲到。

白剛去勢極速,一見對方突然反擊,就空中一個翻身,疾翻過兩人頭頂,反手兩掌,即把兩人打得各翻一個筋斗。白剛才站落地上,更不容對方有緩手的機知疾掠上前,一招“猛虎擒羊”向道裝那人面門抓到。

那道人才站起身,即見鋭風臨頭,急仰身倒,同時飛起‮腿雙‬,疾踢白剛跨下,不料白剛勢速如電,趁機一撲,即掠去道人的黑巾,連鼻尖也抓去半個,痛得他一聲慘叫。

白剛一瞥之間,已認得那人是陰陽道人,不冷笑一聲道:“所謂真人,原來是見不得人的宵小,那位是何方神聖,何不也現出原形,讓白某開個眼界?”俗裝那人在臉上一抹,取下黑巾,叱道:“你這小子莫要得意,老夫和你拚個死活!”白剛定睛一看,赫然是皓首蒼龍,不又冷笑一聲道:“想不到四大煞是也是盜竊的能手!”話聲一落,徑自邁開大步上前。

皓首蒼龍口裏雖説拚命,但見白剛走向他身前,也步步後撤,退到陰陽道人身側。

白剛視若無睹,蹲矮身子解開一個麻袋,見是獨腳陽,隨手拍開他的道,説一聲。

“勞煩老丈解開那人!”即站起身軀,面對二賊冷冷道:“三人失蹤,目下只找到兩人,你們兩人也該有一個留下來作抵,到底誰願意留下,不妨商量一下!”皓首蒼龍名列四大煞星,在江湖上名氣不弱,這時被人視同無物,登時怒火千丈,厲喝一聲:“看祖爺爺來收拾你!”立即上前一步。

陰陽道人“鏘”一聲響,拔出長劍,大聲叫道:“古兄説得對!今天定教這小子血濺當場!”皓首蒼龍經他厲,猛縱一步,雙掌立即劈出。但見風凌狂卷,沙石飛揚,剛猛勁疾,確不愧名列煞星。

陰陽道人卻趁這機會,猛可一轉身軀,拔步狂奔。

白剛暗退一聲:“可惡!”左手一揮,把皓首蒼龍的掌勁帶過一旁,一步騰空,要掠過對方頭上,追趕陰陽道人,不料皓首蒼龍見良機難再,也一步登空,一招“猿猴摘果”抓向白剛跨下,白剛怒喝一聲:“找死!”一握皓首蒼龍手腕,順手向陰陽道人一擲。

陰陽道人以為是白剛追到,反劍一“哎”一聲慘呼,皓首蒼龍一條左腿已被齊斬斷。

白剛在這一瞬間擋在陰陽道人面前,冷笑道:“皓首蒼龍咎由自取,應該斷腿受災,但你這惡道賣友求生,罪加一等。也別打算逃了!”陰陽道人驚得心膽俱寒,情知難免,厲喝一聲,劍掌齊發。那知白剛身法如電,不待他施展絕招,已欺近身前,雙掌同時劈落,一聲慘嚎,雙肩同時落地。

白剛回頭一看,見是王伯川被擄走,凜然喝道:“今暫留你一個活口回去報信,三天內不將王伯川送回,小爺定必血洗龜山,九宮山等處!”陰陽道人雖是痛澈肺肝,仍得撒開‮腿雙‬,拚命狂奔。

白剛雖然勇不可當,但失去王伯川也覺滿面慚羞,轉向獨腳陽一揖道:“在下照應不周,反累老丈受驚了!”獨腳陽慌忙回禮道:“小俠毋須過謙,老朽亦不足惜,惟有王武師被擄去事關重大,今後無人作證,實堪憂慮。”白剛沉道:“放着皓首蒼龍在此,敵情可以…”一言未畢,急聽“嗤”一聲冷笑,接着便是皓首蒼龍慘呼一聲。急轉頭看去,已見他身首異處,尹素貞返劍歸銷,杏目圓睜,柳眉倒豎,冷笑道:“這種無惡不作的凶煞,虧你還要留他!”尹素貞忽然到來,白剛已喜得叫出一聲:“妹妹!”但見她疾言厲,又徵了一怔,急道:“妹妹有所不知,因王師兄又被他們劫去,所以…”尹素貞哼一聲道:“你以為留他一命,就可換回王伯川?”

“除此之外,又有何策?”

“怪不得蕭師妹不讓我來找你,原來你一反常態,不講道義。我先問你,蕭星虎把你撫養成人,你明知他死在單曉雲手下,為何不替他復仇?難道真想因人成事,你兩面討好不成?”這一頓斥責,直把白剛斥得愣了半晌,才嘆一聲道:“連妹妹都不能諒解我,世上再也沒人能諒解我了!”尹素貞心裏雖覺十分甜,仍將臉一沉,叱道:“好了!不必多説,蕭家的事與你無關!”一縱身軀,急奔而去。

白剛高聲呼喚,飛步追趕,情知楚君將鴨嘴崗的事,完全告訴這位愛侶,否則她不致恁般決絕,但那蕭楚君為何不見同來?他心頭猛可一驚,隨即大叫道:“楚君妹是不是闖往九宮山去了?”尹素貞回頭白他一眼,冷冷道:“你還會關心她死活麼?”白剛着急道:“她和我勝逾同胞兄妹,那有不關心之理,請妹妹快告訴我!”尹素貞聽他説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了,這才放緩腳步,笑道:“你既是關心,就快去吧,不然,你我也就一刀兩斷,體再見我!”白剛吃了一驚,只説一聲:“我決不負妹妹!”已展起極頂的輕功,越過尹素貞飛掠而去。

這一陣晝夜兼程的疾馳,除了吃喝之外,沒有停過半步,到了第二天黃昏時分,白剛已獨登九宮山,但見層峯疊疊,怎知羣魔藏身何處?楚君囚何處?

他想起救出胡豔娘那座石,能達凌雲羽士的密室,便打算走這條捷徑,那知才到瀑布前面,即見敍裏藍光一閃,一條藍影已竄了出來,定睛一看,正是通天毒龍的親信侍從藍波,才叫得出一聲:“小兄弟!”藍波已急忙搖手製止,拉他避過山石後面,才輕聲道:“羣魔正聚會在上元峯,只等待風火法師和哭笑兩尼到來共商大事,小弟正奉命去請他們,恩兄此來,有何要事?”白剛詫道:“小兄弟怎麼又能説話了?”藍波臉一紅,羞澀地低頭一笑道:“在鴨嘴崗那回事,因為孔亮給我服下啞藥,才不能説話,後來…”他臉更紅得象兩片桃花,偷看白剛一眼,才道:“恩兄有事就快説吧,我還要趕程哩!”白剛心急故人,對於藍波扭促作態,無暇思考,隨即問道:“此是否能達上元峯,有一臉罩黑紗的少女可是到過這裏?”藍波星目透出關注之,答道:“不久以前,確是擒到一個面罩黑紗的少女和一位中年漢子,但上元峯十分兇險,我看恩兄還是…”白剛打斷他的話頭道:“小兄弟只須告訴上去的路徑就行了!”藍波不覺慘然一嘆道:“恩兄既立冒險之心,小弟也是無法,此正是一條登峯的捷徑,但又步步盡是埋伏,待愚弟一一指點。”他接着便將各處埋伏的情形,開團機關的方法,詳細告知,接着又道:“被俘兩人在幫主與凌雲羽士兩人居室後面一間石室裏,恩兄此去,一定遇上,但願能擒下通天毒龍,或他女兒為質,否則必定凶多吉少,愚弟力薄,只能在暗中搗亂!”白剛聽他所説,雖覺艱險重重,但也不怯,忙道:“小兄弟惠我已多,此生難報,毋須因我再冒兇險,你去把他幾人請來上元峯決一死戰,便謝不盡了!”藍波秀目中閃出一種奇光,卻是言又止,終而説一句:“恩兄善自珍攝!”便一閃而逝。

白剛忽覺藍波言語情態十分奇特,但又不暇仔細思索,依照對方指示,走進裏,一路到達密室,即聽通天毒龍的口音道:“那女的決不可留,省得無窮的後患!”凌雲羽上的口音道:“殺了那女娃,眼見就得和淨空老尼給怨,但是,遲早得和老尼見個真章,劃掉她一個助手也好!”白剛大吃一驚,急一拉鐵環“砉”一聲,石壁立即中分,忽覺有人在背後輕輕一觸,回頭一看,正是單慧心突然現身,登時會意過來,急把她輕輕一捏,並即扣緊她玉腕。

此時,室中人已看見有人闖到門口,通天毒龍大喝道:“你這小子膽大包天。居然敢闖進這裏來了!”白剛將單慧心順手一帶,使她擋在身前,哈哈笑道:“單曉雲!你若不要你女兒的命,咱們不傷來談判一下!”通天毒龍一見愛女受制,還以為串通做作,待見她臉驚慌,才又氣又急,喝一聲:“死丫頭!誰叫你跑來?”白剛冷哼一聲道:“小爺沒空來聽你教訓女兒,你快將王伯川和蕭楚君送來便罷,否則,她再也聽不到你的教訓了!”凌雲羽士氣得哇哇怪叫道:“把那兩個東西還他!九宮山的聲譽,被你這對蠢父女送葬完盡,還有何好説?”通天毒龍不敢多説,走近牆邊,按一下撤扭,牆上又現出一道房門,遙見紅霞滿天,似是一座大殿,只聽他向侍立在門外兩條大漢叫道:“去把一男一女帶來!”那兩人同應一聲,退去不久,即帶來一男一女,俱是雙目緊閉,昏不醒,白剛見蕭王兩人只是被點暈,並無大得,説一聲:“還得有勞令媛和貴陡送出大門,若無意外,決不傷她半毫髮!”通天毒龍雖是氣極,又不得不依,看着白剛扣緊愛女的手腕,穿過密室,走出大廳,不大叫一聲:“氣死我也!”頹然坐下。

白剛脅待單慧心,跟那兩名大漢走過廣場,離開大門已遠,才鬆開她的手腕,低説一聲:“事出無奈,尚請姑娘諒我!”單慧心滿懷辛酸,礙着外人無從説起,喟然一嘆道:“見岔路就朝右拐,遇林勿進,你去吧!”眼眶一紅,急轉回頭,帶了兩位大漢徑自回去。

白剛舉目一看,大門上正有“瑞慶宮”三個大字,心下微微一怔,急把蕭、王兩人暈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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