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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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後,范姜魁難掩疲憊地陪着安玉緹逛庭園,所幸安玉緹也是什麼附庸風雅的千金小姐,沒什麼賞花的雅興,早早便放他走了,臨走前,還不忘要他趕緊擺平范姜老太君,免得連她都有事。

范姜魁不搖頭失笑。他和玉緹算是青梅竹馬,但兩人之間要説情份,只能勉強湊出些許兄妹之情,要變成夫,別説他不肯,恐怕安玉緹也會兆家抗議。

舉步走向主屋,遠遠地便瞧見一抹身影在廊上不斷來回走,像只焦慮的公雞,他沒好氣地喊,“姚望,你在那邊做什麼?”

“爺兒!”一聽見主子的聲音,姚望隨即飛奔過去。

“做什麼?”他好笑地看着他衝上前來。

“爺兒,少夫人有問題!”范姜魁神愀變。

“她怎麼了?”問着,他快步向前。

“不是不是,爺兒,你先聽我説!”姚望忙拉住他。

“你到底想説什麼?”范姜魁不耐地道。

“是…”姚望有一肚子的話要説,可卻是很難説出口,説得太委婉,就怕主子沒聽出重點,要是説得太白,又怕主子承受不了打擊。

“到底是怎麼了?你不説的話,我要回房了。”范姜魁作勢要走,姚望趕忙再拉住他,豁出去地道:“爺兒,請你冷靜聽我説,少夫人確實是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

“她…”硬着頭皮,他把丫鬟們惡作劇的事説了一遍。

“混帳東西!是誰,馬上趕出府外!”聽完,范姜魁怒不可遏。

他沒有想到府裏的丫鬟大膽到這種地步,竟拿婚禮時剩餘的鞭炮嚇她,甚至傷了她。

“不是,爺兒,那不是重點,重點是…”

“這還不是重點?難不成你要我等她被傷到體無完膚才來追究責任?!”

“不是!”姚望吼着,又趕忙壓低聲音,“我到現場看過了,地面確實有血跡,而且少夫人要出門時,腳上也有血,還是靜寧攙着她上馬車,可是我剛才擔心少夫人的傷勢,問她時,她卻説只是小傷。”范姜魁想也沒想地道:“肯定是她不願意追究,所以才故意這麼説。”

“好,就算是這樣好了,但少夫人的腳上確實有傷,行動必有所不便,不過她剛才離開大廳時,走起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那傷有多大我是沒瞧見,但好歹了不少血,怎麼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范姜魁斂睫思忖。

“反正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那幾個丫鬟給我趕出府,要是連這點事你都辦不妥的話,你也一併離府吧!”眼見主子“執不悟”姚望把心一橫。

“爺兒,你可知道少夫人出門是去了哪?”

“她去了船宮。”這是他到船宮時李忠告知他的。

“不是,她去了城南的森林。”

“城南的黑霧林?”他喃着。

那一大片森林,樹木高聳,林葉遮天,就算是白天進入,也一樣暗無天,而且因為氣候地理條件的關係,夜皆會起霧,故被城裏的人取名為黑霧林。而住在那裏的人,只有--“她去見了住在裏頭的煉丹師。”姚望道。

范姜魁微揚起眉,不解她為何去了那裏,“你是親眼看到的?”

“是,我是跟在少夫人後頭進入森林,甚至還瞧見那個煉丹師抱着她下馬車,而少夫人還親暱地環過他的頸項…”説到最後,瞧見主子益發鐵青的臉,姚望閉上嘴,不敢再説下去。

范姜魁眸陰鷙。

“然後呢?你到底想跟我説什麼?”

“小的、小的斗膽猜測…少夫人也許是為了報復咱們范姜家才嫁進府裏的…”

“胡説八道!”他不信,無法接受這個説法。

“她如果要報復,又為何要調動文家的木匠到船宮幫忙?”

“這也許就是少夫人的計謀,以此取信於爺兒。”

“你也未免把她想得太過心機了?”

“但至少,少夫人絕非外貌那般單純不解世事,當李忠來府裏説明船宮遇到的難題時,少夫人當機立斷,那氣勢和魄力,可不是一般養在深閨的千金有的。”不是他不肯放下成見,實在是少夫人身上有太多矛盾,教他不得不起疑。

范姜魁怔住不語。執秀的這點安排教他讚賞但也覺得古怪,再對照姚望説的話,他微微動搖着。

他並不知道在文府的時候,文世濤雖然不讓妹妹拋頭面,但關於文家生意的事,他一直要求妹妹也要有基本的概念,因為他努力的動力,就是確保妹妹有生之年可以錦衣玉食,即便他有什麼意外,她也可以衣食無憂。

“爺兒,我説真的,如果少夫人有把心擱在你的身上,她又怎麼會環住那個煉丹師的頸項,她又怎會允許爺兒和玉緹小姐去賞花?老太君都當着少夫人的面直白地説,要玉緹小姐往後喊她姊姊便可,她也沒反應啊,她太落落大方反倒教人覺得她不在乎。”

“住口!不要再説了!”范姜魁舉步離去。

“爺兒,我説的都是真的!”姚望急得跳腳。

“別再讓少夫人手生意,否則要是偷了造船的技術還是設計圖,那可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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