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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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阿姐~”前腳顏秉初剛踏進疏柳居院門,顏秉君也跟着來了。

“怎麼?現在才想起來你阿姐?”顏秉初打開映月温在桌上的湯煲,自旁邊托盤裏取了一白瓷小碗,舀了一碗甜湯推給他。

顏秉君立刻埋頭就着碗喝了一口,羨慕道:“阿姐這就是有好吃的。”顏秉初好笑道:“哪次映月做了好吃的甜點,沒送你院子一份?”顏秉君突然抬頭瞅了瞅她,問道:“阿姐,謝道韞有沒有弟弟?”

“有啊,名叫謝玄。”顏秉初答道。

“有經國才略﹐善於治軍。”

“很厲害麼?”顏秉君的兩隻眼睛亮亮的。

顏秉初道:“嗯,很厲害。有一場淝水之戰,他領着八萬北府兵大敗前秦幾十萬大軍。”

“真的麼?”顏秉君動地揮了揮手“阿姐,我也要做謝玄那樣的大將軍!”顏秉初笑道:“就你這小身板?快吃吧,湯涼了肚子會痛。”顏秉君埋頭舀碗裏的糖冬瓜條和葡萄乾往嘴裏着,一邊道:“阿姐,你不要小看我。”話未説完,突然丟了勺子,捂着腮幫子呼痛。

顏秉初嚇了一跳,忙上前拿開他的手,仔細打量着他的臉,臉上光滑一片。

“牙…牙疼。”顏秉君嘴裏含着東西含含糊糊地道。

牙疼?莫不是蛀牙了?

顏秉初遞了帕子讓他把嘴裏的東西吐掉,然後託着他的下巴,讓他張着嘴,照着光瞧了瞧,果然是口裏一顆牙蛀了。顏秉君顯然痛的厲害,眼淚汪汪地道:“阿姐,君兒好疼。”顏秉初急忙喊綴幽。

廊下的映月急忙丟了水灑,掀簾進來道:“綴幽姐姐去了大廚房。姑娘這是怎麼了?”顏秉初道:“快取些冰塊來!小少爺牙疼得厲害。”映月道:“這個天哪有現成的冰塊?”她看了看顏秉君的牙又道:“奴婢聽説薑片也可止疼,不如去幾片來讓小少爺含了?”顏秉初哪裏有不應的,連連道:“快去快去!”又低聲哄顏秉君道:“君兒暫且忍忍。”又忍不住埋怨:“一天不吃糖都不肯,現在牙都蛀疼了!”顏秉君捂着腮,眼淚珠子成串地往下掉,瞧着委實可憐。顏秉初不忍心再説他,只好幫他使勁兒按着腮幫,似乎這樣能減輕一點痛。

映月急急取了薑片來。顏秉住用手捏了一片,讓顏秉君咬在痛處。顏秉君剛咬在嘴裏,又吐了出來,道:“好嗆人!”顏秉初心裏着急,忍不住板着臉道:“難道你是想一直痛着!”顏秉君方乖乖咬住了,被生薑片的辛辣嗆得臉都紅了,悶悶得咳了幾聲,眼淚掉得更兇了,伸着小手怎麼也抹不掉。

顏秉初拍着他的背,柔聲道:“你這麼點痛都忍不住,還如何做像謝玄那樣的大將軍?”顏秉君低頭不語。

顏秉初嘆了一口氣,向映月道:“你去同長亭姐姐説一聲,讓她把小少爺的飯領到疏柳居來,中午同我一塊吃。”映月答應着去了。

顏秉初走到廊下,見院子裏只有一個小丫頭在收拾院子,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那小丫頭聽到顏秉初喚她,便走近了,衝顏秉初福了福。

“回姑娘,奴婢叫文柏。”顏秉初見她神安靜平穩,不慌不忙,便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約莫**歲的年紀,眉清目秀,穿着一身淡青衣裳。心下有點喜歡,命她去打壺熱水來。

文柏道了聲“喏”便轉身去了小廚房。

顏秉初回了屋子,間顏秉君垂着眼睛,神鬱郁,心裏着實心疼他。

“痛得可好些了?”顏秉君點點頭。

文柏拎了壺熱水進來,顏秉初命她倒些在臉盆裏,自己將條幹淨的手帕子放進盆裏,濕了水,擰乾,替顏秉君擦哭花了的小臉。

“男孩子還哭鼻子啊?阿姐都不哭了。”正好綴幽領了中飯回來,見此情景,嚇了一跳:“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兩人鬥氣了?”顏秉初笑道:“綴幽姐姐,你這話是羞咱們吶~”一面又推了推顏秉君“你説是不是?”顏秉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

“這是做什麼的?”綴幽將食盒放在桌上,一眼瞅見放了薑片的碟子和吐了髒物的帕子,不疑惑道。

顏秉初剛要開口,只聽珠簾晃動的聲音,卻是長亭同映月一塊進來了。長亭急急忙忙要看顏秉君的牙。映月便同綴幽解釋了。

“你也太不上心了!”綴幽忍不住責備長亭“小少爺疼成這樣,牙肯定不是痛了第一次了!”長亭有些無措,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嘴角抿着,也跟着要哭了似的。

顏秉初忙道:“有什麼止疼的法子沒有?”前世牙疼有牙科醫院,開點雲南白藥或六神丸就行了,在古代顏秉初實在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止痛。

映月道:“奴婢瞅着小少爺蛀得不是很厲害,還沒換牙呢,長了新牙就好了。現在疼咬着生薑片就行了。”顏秉初有些猶豫:“這法子有些辣人。”綴幽笑道:“還有更辣人的呢!奴婢聽人説牙疼得厲害時,抓把花椒嚼碎了,咬在嘴裏,恐怕小少爺更受不住。”顏秉初想了想,囑咐長亭:“記得偷偷瞅了空子去問問母親身邊的周嬤嬤,上了年紀的人説不定知道些温和的法子,這件事讓她不必告訴母親。”一直沒説話的顏秉君突然吐了口裏的生薑片,大聲道:“花椒我也受得住!”顏秉初“哼”了一聲,用手點他的腦袋道:“你少吃點甜的,把牙漱仔細了比什麼都好!”顏秉君又不作聲了。

長亭唸了聲佛道:“姑娘説一句話抵得上奴婢説十句!”綴幽打開食盒,取出筷子開始擺飯:“好了好了,趕緊先吃飯吧,菜悶久了都走了味。”映月收了桌子,眾人便伺候姐弟倆用了飯。

****徐氏到底知道顏秉君蛀牙的事了。

下午申正的時候,顏秉初到徐氏院子裏請安,驚訝地發現正堂前的庭院裏一動也不動地跪着一個小人,走近了,看到他緊抿着嘴,眼角卻有水光一閃一閃的。顏秉初心裏

她匆匆跨進徐氏的屋子,才喊了聲“娘”卻聽徐氏厲聲喝道:“你也跪下!”顏秉初被這一聲喝嚇住了,她愣愣地看着徐氏。往温柔的徐氏此時一臉怒容,她用力地拍了身邊的几案,道:“聽見沒有,跪下!”顏秉初膝蓋一軟,低着頭跪在了地上。

直過了半晌,才聽頭頂上徐氏有些低沉的聲音。

“你可是心裏覺得委屈?你知道你哪裏錯了麼?”顏秉初搖了搖頭,低聲道:“初兒不知。”

“好你個不知!”徐氏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身為長姐,幼弟做錯了事情,你不但不加以訓導,反而幫着隱瞞!”

“我沒有不…”徐氏將茶盅重重地放在桌上,啪地一聲嚇斷了顏秉初要説的話。

“你還敢頂嘴!晚飯你二人皆不用吃了,現在就去佛堂跪着!”顏秉初委屈地看了眼徐氏,見她沉着臉,神凜然,只得慢慢地站起身。跪了半晌,膝蓋有些發麻,她挪動着步子出了堂屋。

庭院裏,小小的顏秉君倔強地跪在那兒,直着上身,低垂着眼,彷彿聽不見旁邊的檀雲讓他去佛堂。

顏秉初走到他面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們走吧。”顏秉君見是姐姐,乖乖地要站起來。他跪的時間太久了,剛起身到一半便膝蓋一軟往下跪。顏秉初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卻被帶着一同跪在了地上,膝蓋和撐在地上的右手掌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見兩人跌成一團,一旁的檀雲一驚,要上前扶起兩人,只聽得廊下站着的徐氏冷冷道:“不許扶,讓他們自己走!”只得退到一邊。

明顯覺左手心裏顏秉君的小手微微一顫,顏秉初輕輕地捏了捏。兩人相互扶着站起身,向正院的佛堂走去。

進了佛堂的東偏殿,見供桌前擺着兩個軟墊,二人便在墊子上跪了。

“夫人説,姑娘和小少爺兩人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什麼時候去找她。在佛堂裏,便把這篇家訓背一背,明後兩天也不用去書齋了,夫人同先生告了假,姑娘和小少爺就把這家訓默個二十遍給她,看看自己到底錯在什麼地方。”周嬤嬤將一份寫滿了字的紙放在二人面前,轉述了徐氏的話,一句多餘的話都未説,便出了東偏殿。

隨着一聲“吱嘎”的掩門聲,東偏殿內頓時暗了下來。而屋內響起細小的嗚咽聲,原來是顏秉君終於忍不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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