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了牀上的那個男人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其實,即使他沒有死又能怎樣,從那麼高的崖上墜下,説不定也同青廣一樣成為植物人。

青廣最後不是也沒能活下來嗎?

是的,他們都死了,辛涼喃喃地説,死了,也就解了,總勝過一個人活着無趣。

在這個城市辛涼的朋友並不多,餘小滿也只是泛泛之,但她在辛涼最無助時竟能一直陪伴,很不容易了。

君野去世後,辛涼搬離了先前兩人同居的公寓。最初的幾次搬家,房子是辛涼自己去看的,確定要搬時餘小滿就招呼了幾個朋友幫助她。然而,每次都不能在一個地方住太久,辛涼又忙着去看別的房子。自然又是餘小滿幫着忙來忙去,她究竟有些生氣了。

其實你一開始和君野住的那個房子就不錯啊,怎麼會不敢一個人住呢?不就是親眼看見了兩個男人的死嗎?餘小滿盯着辛涼的眼睛説,誰沒見過死人啊?再説,住到哪裏你不是一個人呢?依你現在狀況,又不能很快結新的男友!

不是,我不是隻看見君野,在夜裏,我…辛涼吐吐,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説下去。

餘小滿狐疑地望着辛涼,想了想説,洪含現在住的那個地方聽説有空房,房東也不錯,你們住近一點也能有個照應。

洪含就是那個經常幫辛涼搬家的男子,他是餘小滿的朋友。或者這樣説,洪含痴情於餘小滿,但餘小滿對他興趣不大,只是曖昧着淡淡往來。

辛涼思忖一番,到底同意了餘小滿的建議。似乎也別無選擇,畢竟餘小滿是真心為她着想。

隨了洪含去看房。辛涼並不樂意入住,因為那個院子夾在兩棟高樓之間,看上去很是陰森森的。樓道昏暗,即使白天都要開了燈上下樓。房東是個沉默的中年男人,一副温厚模樣,胖胖的房東女人卻就顯得頗是乖張,總用一種陰陽怪氣的眼神打量辛涼。這真是難能忍受。然而,看着一臉殷切的餘小滿和洪含,辛涼終於還是搬了進來。

説也奇怪,住進這個陰森森的院子,竟睡得踏實。

君野,青廣,他們沒有挽着手目光淒厲地出現。辛涼想,或許是因為這院裏住的多是男人的緣故吧。聽説男人多的地方陽氣就旺盛,陰幽幽的鬼魂輕易不敢靠近。

辛涼每晚守着電視,音量開得大大的,她害怕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總讓她想到死去的君野和青廣。

她能看見他們。

但她實在不願看見他們。每夜看電視到很晚,困極,就再找來一片安眠藥下,矇頭沉沉睡去。

這樣也好。雖不快樂,卻很清靜。如果一直這樣,也就好了。

三一切都是從那個雨夜開始的。

那夜雨疾風狂,偏又電路出了問題,房東折騰半天終搖着頭説等次請電工來修。辛涼擁緊被毯坐在牀上,睜着無神的眼睛發呆,絲毫沒有睡意。

透窗來的風吹得燭焰東搖西晃。房間裏的衣櫥等傢俱在燭光下光影恍惚。辛涼的心在一點一點地縮緊。

每個角落都可能藏着兩個幽魂。

那是君野,還有青廣。他們死了。他們還在一起。

他們隨時等待辛涼略一走神就撲上來…

辛涼背抵冰涼的牆壁,瑟瑟發抖,她清楚地聽見自己的牙齒格格地響…

突然,門響了。

輕輕地叩。那應該是一隻虛弱的手,無力,但很固執地叩擊。青廣臨死前的手臂是虛弱的,辛涼記得即使她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懷裏,也總是軟綿綿地滑落。而君野,他總是幽幽嘆息,像深井裏打撈起的凜冽月光。

君野總是嘆息。門外的嘆息聲那麼近。

他們來了…

一道黑影倏地掠起,蠟燭熄滅。

無盡的黑暗。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