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細微波峯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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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笑道:“老太太這幾神氣足多了，飯量也見長，成裏抱着寶貝水煙壺，一刻也不撒手。這個張默山倒還真是有辦法，早幾年讓他來給老太太瞧瞧就好了。”紅袖道:“我大前天也去看了，那時她可只叫全身痠疼，飯也吃得少，連喝了多年的茶也不喝了。華姨，你説説那福壽膏就這麼好嗎？”張氏壓低了聲音道:“當然好啦，指頭大的這麼一小塊，一百兩銀子呢。就這，大宋朝也沒有賣的，只能託張默山從大理那邊帶來。”封道:“福壽膏是什麼東西？很香嗎？”

“可了不得！”張氏神神秘秘道“有一天，我侍候老太太歡喜，她把水煙遞給我説‘來，你也一口’，我以為是又香又甜的東西，就狠狠地了一大口，你們猜是什麼味？苦的，還有點辣，哎呀，嗆得我鼻涕眼淚全下來了。”紅袖拍手咯咯大笑，叫道:“誰要你那麼貪？”封暗忖道:“既然是苦的東西，老太太怎麼會那麼喜歡？這其中莫不是有古怪？”便起身道:“許久沒見老人家啦，怪想得慌，我去瞧瞧，回頭再找你們。”張氏笑道:“姑娘真是孝順。老太太沒白疼你。”朱子虛之母梁氏年近八旬，住在莊西北的一座幽靜院落，見封來十分歡喜，招呼在身邊坐下，拉着手噓寒問暖。封道:“太婆氣真好，難道吃了仙丹不成？”梁氏笑道:“一張巧嘴倒真會説話，仙丹沒吃到，不過太婆有一樣東西賽似仙丹。”封驚喜道:“能讓孫女看看嗎？”梁氏神神秘秘道:“除了你，我誰也不給看。”説着話，解下間的一個錦囊，從裏面摸出一個描金紫檀木盒，輕輕揭開盒蓋，裏面是一塊黑黢黢膏藥一樣的東西，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封道:“太婆，這個黑黢黢的是什麼東西？也沒什麼出奇之處啊。”梁氏道:“包子好吃不在褶上，這東西只有放在水煙裏才知道好處。”封道:“，讓我聞聞味道好不好？”梁氏笑道:“你聞聞。”封托起木盒在鼻子下聞了聞，搖搖頭便蓋上了盒蓋，道:“一點也不香。”説着就還給了梁氏，梁氏趕緊收了起來，笑道:“你看不是好東西，太婆眼裏可是寶貝呢。去年臘月，送藥的人晚來了半天，我只一頓沒，哎呀，渾身吶就像一萬隻螞蟻在啃你的骨頭，別提有多難受了。”雖時隔多，梁氏説起這件事的時候，臉上仍不覺地出了驚恐的神情。

封心中滿是涼氣，暗恨張默山用心狠毒，但這話又不能對梁氏明説，只能不痛不癢地勸道:“既然這樣，太婆就不要再用了，萬一哪天又把藥送晚了，您不是又要受罪嗎？”梁氏拉着封的手笑道:“太婆還能活幾年啊，過一天算一天吧。”説話時，梁氏突然打了個寒顫，鼻子眼淚一起往下，身邊的侍女飛奔出去將水煙壺拿進來，手腳麻利地解下樑氏間的錦囊，取出紫檀木盒，挖了一耳勺藥膏放入水煙壺，梁氏迫不及待地搶過去，只了幾口，額頭上便滲出薄薄的一層細汗，臉也開始紅潤起來。

梁氏放下水煙壺的時候，像換了一個人，臉紅潤，目光炯炯。拉着封東長西短地拉呱起來，挨眼見快到正午，梁氏忽然打了個哈欠。身旁的丫鬟道:“老太太該歇着了。”梁氏道:“今個我不睡，我要陪着我孫女説話。”封忙託口告辭，丫鬟也在一邊勸，梁氏這才作罷。丫鬟扶着梁氏上牀，不過片刻工夫，八旬老太已安然入睡。封將丫鬟拉到屋外，低聲問道:“往常老太太也是這樣嗎？”丫鬟道:“原先老太太身子不利索，懶懶的不想動，成宿成宿的睡不安穩，自打吃了福壽膏後，吃睡都好，神也旺多了，這藥真是跟仙丹一樣。”封望着安睡的梁氏，一時間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