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着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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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福眉頭微蹙,輕聲道:“皇上很是生氣,閉門誰都不見,就連師傅也被擋在了門外。”古畫扇踉蹌了一下,驀地一把推開六福向純淵帝的住處快步跑去。
“扇兒姐姐,慢點,扇兒姐姐——!”六福急忙大步追去。
只覺得已經不能思考,連裏來的預
終於還是出現了嗎?只是為想到事情竟皆因自己而起。
皇上在這個時候觸怒四位殿下,傳入朝中大臣的耳中絕不是什麼好事。
並不是沒有發生過朝中大臣趁機謀朝篡位的事情,皇上如今身體不好,若有人趁機作亂,那便真的是無力迴天了。
短短的一段路程,古畫扇覺得自己想了許多,腦中思緒幾經翻騰,此刻不管自己去了皇上看到她會如何震怒,她也要前去相勸!
書房就在眼前,古畫扇素指緊握大步跑到站在門外焦急不已的李修文面前。
“李公公——”古畫扇輕聲道。
正焦急的李修文乍然看到古畫扇,一驚之下趕緊拉着古畫扇向一旁走去。
“哎呦!我的丫頭誒!你怎麼來了?趕緊的回去,皇上正在氣頭上,你這不是往刀口上撞嗎!”李修文壓低聲音説道。
古畫扇咬了咬有些蒼白的嘴,微微搖頭,輕聲道:“李公公,皇上他身體可還好?何太醫
代過皇上不能動怒的!”李修文聞言輕嘆:“還能怎麼好?剛剛回來的路上還止不住咳嗽,也不讓傳太醫來瞧瞧,就這樣把自己關屋裏。”不知何時,李修文的面龐已經蒼老如斯,一聲輕嘆彷彿已經消耗掉他大部分
力,他的擔憂是真心的,他一輩子的付出沒有怨言,他一輩子的陪伴沒有後悔,如今已經到了花甲之年,竟還處處驚心,不得安生。
古畫扇牙齦緊咬,驀地大步重新走上台階,一衣襬雙膝跪地,向着
閉的房門內沉聲道:“皇上,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願意接受任何懲罰,只求皇上傳太醫瞧瞧身子吧!”離得近了這才聽到屋子內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時而響起,沉悶壓抑。
六福焦急的跑來,便看到古畫扇單薄的身子直直的跪下去,聲音亦是顫抖着。抬步想要一同前去跪着,便被一旁的李修文制止。
“師傅——”李修文重重一嘆,向着六福微微搖頭。
六福眉頭緊皺,看向古畫扇孤零零的身影,眼眶有些濕潤。
純淵帝似乎並不打算回答,依舊是斷斷續續的咳嗽着。
古畫扇薄緊抿,驀地雙手撐地,彎下
朝地上磕了一個頭,沉聲道:“皇上,求您了!奴婢不嫁人,一輩子都不嫁了!求皇上消消氣吧!身子最重要——”
“皇上,奴婢一輩子陪在您身邊!一直到死奴婢都陪您——”
“皇上,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忘記了曾答應過您的話。”
“皇上,奴婢不嫁,奴婢不嫁——”
…
是啊!她忘記了,她是要陪葬的啊!
她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資格擁有情?
她一個連命運都掌控不了的人有什麼資格誤了別人一生?
她有什麼資格牽扯——在這個世界裏,她從來都只不過是個過客罷了!
不知何時,早上還清朗的天兒,此刻已經狂風大作,冰冷冰冷的,寒到了骨子裏。
台階上的血跡已經凝固,原本白皙圓潤的額頭上此刻已經被磕的血跡斑斑。
驀地,從屋子裏傳出純淵帝的聲音。
“李修文進來!”古畫扇一怔,卻依舊不停地磕着頭。
李修文聞言渾身一震,立刻大步走向房門處,低頭看了眼古畫扇單薄的身子,重重的一嘆,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門再次被關閉,六福趕緊跑到古畫扇身旁,看着地上的血跡,趕緊扶着古畫扇又要俯下的身子。
“扇兒姐姐,扇兒姐姐——”除了擔憂,他還能做些什麼?六福此刻無比痛恨自己。
“六福不要攔我,我不能,我不能——”許是心情盪,或是接連的請求導致,她的聲音此刻喑啞無比,歷經滄桑。
“扇兒姐姐——”六福的眼角終於緩緩滑落一滴濁淚。
不過片刻,屋內驀地想起瓷器被摔碎的聲音,接着便又恢復了沉寂。
不知又過了多久,古畫扇只覺得身子已經冷的麻木,膝蓋已經疼的麻木,額頭上的血跡不知凝固了幾遍,又淌了一遍。
驀地,房門被打開,走出李修文的身影,只見他神情平靜,眸子暗沉,手中一道明黃的聖旨在暗夜裏,耀眼。
“師傅——”六福連忙驚道。
古畫扇終於停下叩首,怔怔的看着那明黃的聖旨,那種心痛的預再次強烈。
李修文蒼老枯燥的雙手緩緩伸開聖旨,沉聲道:“斯,御前女官古畫扇接旨!”古畫扇努力剋制住想要逃跑的衝動,緩緩俯下身去,輕聲道:“奴婢古畫扇,接旨。”李修文的聲音是平靜的,動作也是沉穩的,只是那眸底深處的暗沉卻是翻湧着,咆哮着,無人發覺。
“御前女官古畫扇,引誘眾位皇子,心機叵測,令朕與二子反目,心腸歹毒。着,毒酒一杯,賜死!”天際忽然一聲雷鳴響徹雲霄,狂風送來了暴雨,猶如一把把閃着寒光的刀子,直直的刺進地面。
土地也是會疼的吧!
儘管它從不曾表達!
這一刻所有的心痛都已經不復存在了,所有的掙扎與苦楚也都隨着一個死字,消亡殆盡。
那明黃的顏依舊刺眼,可她卻不願意閉上眼睛,不想再做什麼動作。
一樣所有的乏累,就連上一秒的心慌也都不在了,這一刻只有平靜。
聖旨以下,金口玉言,不可挽回,毒酒一杯,唯有死路。
立刻便又侍衞冒雨走上前來,一杯無的酒
體緩緩被宮人端來,托盤是那麼
緻,金盃是那麼奢華。此刻這一切屬於她。
“不,師傅!這不是真的!皇上,皇上您不能這樣對扇兒姐姐的!您不能啊——!”一旁的六福猛然起身,卻被一旁早已經蓄勢待發的侍衞緊緊壓制住,拉向一旁。
“皇上!皇上——!”
“扇兒姐姐——!”六福只覺得不可置信,痛徹心扉,誰能告訴他,怎麼就這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