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眼眸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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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夜裏,顧輕音仍在燈下翻看卷宗,忽的一陣狂風,將外間的幾扇窗户吹開了,反覆拍打在窗欞上,在靜夜裏發出驚人的響聲。顧輕音放下卷宗,起身到外間去關窗。

卻見窗台上蹲伏着一隻通體黑的貓,一雙碧綠的眼睛緊緊盯着她,她一驚,後退幾步,眼角瞥見角落的花瓶中着幾很長的卷軸,她飛快的撈過一就朝黑貓捅去。

只聽一聲極尖細的叫聲,黑貓飛快的跳下窗台向外竄去,她趁機跑到窗邊將幾扇窗户關起來,屋子裏一時恢復了安靜,她略略出了會神,正要回到裏間。

忽然聽得很輕的紙張翻動的聲音,心頭一震,跑到門邊,正見一蒙面黑衣人在她桌案上亂翻一氣,乍見她回來,一時慌亂,手裏捧着好幾個卷宗就要翻窗逃跑。

顧輕音連來的心血就在這些看起來頗不起眼的紙張卷軸裏,哪容他隨意搶去,心中急切,也不知道哪裏生出一股勇氣,竟生生撲向那賊人,拖住了他的衣衫下襬,大喊道:“什麼人?!快把東西放下!”她這麼一吼倒將人震住了。

黑衣人像是未想到她會如此反抗,懷裏的卷軸掉落了一個,他用力動着袍角,無奈顧輕音抓得死死的,本動不了分毫。

“放下,我放你走!”顧輕音清麗的眼眸冰冷而倔強,眼中泛着幾許血絲,這時,外面火光閃動,一連串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黑衣人眼中閃過狠戾,細長的眼眯起來。

轉頭狠狠瞪視着她,啞着聲音道:“讓我走,否則,我殺了你!”顧輕音絲毫未動,她聽到外面的動靜,心中更有了底氣,清冷道:“放下東西!”黑衣人眼看就要暴,驀地自懷中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來!

顧輕音大驚,卻閃避不及,手臂傳來一陣劇痛,手指一鬆,黑衣人沒了束縛,猛地跳出窗外,不過一會的功夫便沒了蹤影。顧輕音疼得倒在地上,一手按着傷處。

那裏正汩汩湧出鮮血,很快在地上形成一灘暗紅的痕跡,她的臉漸漸蒼白,最後連嘴都變得透明…濛中。

覺有人將她抱起來放到牀上,很多人影在她面前晃動,聲音嘈雜,混亂中,始終有一道淡淡的嗓音在説話,低低的,鎮定的,讓她覺得莫名的心安,一陣倦意襲來。

她覺得好累,很快昏睡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身上那股時而如墜冰窖,時而烈火焚身的覺漸漸淡下來,整個人像泡在一汪温泉水中,浮浮沉沉,顧輕音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淡青的刺繡帷幔。

“顧大人,您終於醒了,真是謝天謝地,來,喝點水。”聲音脆如黃鶯出谷。一隻有力的胳膊將她扶起來,她就着杯沿嚥了幾口水,覺得嗓子裏鈍痛的覺緩解了不少,她偏過頭去。

就見一張白的巴掌小臉,一對烏黑的眸子又圓又亮,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顧輕音到軍營這幾,來往的都是些一板一眼的男人,何曾見過這樣模樣討巧的小丫頭,心裏就生出幾分親近之意,緩緩問道:“你是這軍營裏的人?”小丫頭搖搖頭,拿了個靠放在牀頭,服侍顧輕音半躺下去,才道:“不是,奴婢是相爺府裏伺候的,顧大人喚我清便是。”顧輕音一怔,有些遲疑道:“相爺…讓你來伺候我?”

“嗯,是啊,”清點頭,笑着回道:“這裏都是大老爺們,顧大人一個女子受了傷多有不便,相爺就把我調過來了。”眼珠子一轉,又道:“相爺對顧大人可有心了。”顧輕音將頭撇過去,腦中憶起那濛中聽到的淡然嗓音以及往與韓錦卿的種種相處,心頭一時也不知是怎生的受。

習慣的抬起右手,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襲來,顧輕音忍不住倒一口氣。清忙上前看她,擔憂道:“顧大人,您手臂上的傷口深的,前天夜裏還發了高燒,現好不容易退了,大夫剛幫您換了藥,千萬別再碰着了。”她細細查看了傷口,幸好沒崩出血來。發燒?顧輕音回過味來,問道:“我昏睡了多久?”

“一天兩夜了,顧大人是前天夜裏遇襲的。對了,您一定餓了吧,奴婢這就給您吃的去。”説着。清就退出了房間。顧輕音心中一驚,軍營原先的巡查行程是七,這都已經第六了。

不少項目還未查實,卷宗也有待整理,自己現下又是這幅光景,該如何是好?轉念一想,這次巡確實蹊蹺,先是韓錦卿莫名奇妙的攪合進來,再是明筱鶴被勒令重寫行事曆,如今自己遇襲受傷,最終受益的,無疑都是軍營。

顧輕音清麗的眸子變得幽深,難道一切都是早已設計好的?自己的這次受傷…她猛地想起馮時遠呈上來的卷宗,腦中千頭萬緒,一時無法理清,一顆心卻漸漸發冷。

“相爺對顧大人可有心了”有心?哼,的確是用心良苦。清再次進來的時候,顧輕音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她卻渾然未覺,拿了矮几放在顧輕音牀上,從食盒裏取出兩碟清的素菜和一小碗白粥,脆生生道:“顧大人您手不方便,還是奴婢來喂您吧。”顧輕音沒有拒絕,她是的確有些餓了,一邊吃着,一邊輕聲問道:“這幾都是你在伺候我?”清舀起一勺粥喂她“是啊,相爺讓奴婢過來的時候您正發高燒呢,也是相爺去請的大夫。”顧輕音聽她一口一個相爺,心裏不知怎的就煩躁起來“哦,那也是你們相爺讓你看着我的?”清睜大眼睛,點點頭,又搖搖頭“相爺擔心大人安危,才讓奴婢伺候大人,大人這兩還是靜養為好,不能出門。”顧輕音坐起來。

道:“若本官有要事,非出門不可呢?”清撇撇嘴,眼中黑白分明“大人,您剛受了傷,沒什麼事比身子更要緊的了吧?

再説,相爺一定會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好的,有他在,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顧輕音冷笑,有他在,才更不放心。

卻聽一道淡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顧大人真對本相沒有信心麼?”***韓錦卿徑直推門而入,一雙鳳目直直掃向半靠在牀上的消瘦身影。清站起來,畢恭畢敬的退到一旁,福了福身,脆生生道:“相爺。”顧輕音低垂着頭,斂下眸中心思,挪了挪身子,想要見禮,奈何剛一用力手臂便鑽心的疼,人又重重的靠坐回去,了兩口氣才平復道:“下官見過相爺。”韓錦卿此時已走到牀邊,隨意在矮凳上坐下,與她不過咫尺之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顧大人身子不便,就不必多禮了。”與他距離近了。

顧輕音總覺得有種沉甸甸的覺壓在心頭上,説不出是什麼,總讓她百般不自在,她依舊低垂着頭“這幾多謝相爺着人費心照顧,下官不盡。”韓錦卿看着她,往總是梳的一絲不苟高高盤起的髮髻全都打散了垂下來,一張臉兒素淨蒼白,倒顯得有些病態的柔弱。

他勾住她越發尖細的下巴,讓她直視着自己,長眉微挑,道:“你要真對本相存着之心,這幾就好生養着,別再累出病來。”顧輕音聽着他低柔的話語,看着他如畫的眉眼,心中有一瞬間的柔軟,他位高權重,權傾朝野,且又是這般長相氣度,如今也能顧念着自己。

她究竟不是鐵石心腸,一時意亂也是難免的,可他也向來心機深沉,他的心思不是她能看透的,説到底兩人政治立場不同,先前也是他強了自己,才有了後來這樁樁件件,讓她深陷其中,無力自拔。

她又如何能不恨?這看似用心照顧的背後不定又藏着怎樣的心思,自己此次受傷即便不是他授意,卻也與他不開關係。

有了這些計較,顧輕音又將自己的心嚴嚴實實的封閉起來,定定看着韓錦卿片刻,道:“下官傷勢應無大礙,巡之事卻片刻耽擱不得。”韓錦卿亦回視着她,淡淡道:“顧大人難不成以為你不在,底下這些人就都是吃素的,連本相也成了擺設?”顧輕音被他一噎,頓了頓,才道:“各人職責不同罷了。

相爺乃謀大事者,下官自不敢與相爺相提並論。”韓錦卿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鳳目微眯“顧大人還有什麼不敢的?

不説旁的,敢當面頂撞本相的能有幾人還好好活在這世上的?”他是真的動怒了,自那夜裏得知她受了傷,便心急如焚,前前後後大小事務哪樣不是他在處理,還守了她半夜。

直到大夫説了無礙才轉而讓清來照看,如今聽説她醒了,急匆匆的趕來看她,只説了幾句讓她好生養着的話,卻換來她這麼幾句不知輕重的冷言冷語。顧輕音抬起頭“那下官還要謝相爺抬愛才是。”目光冷冷的,刺得韓錦卿臉越發沉下來。韓錦卿的聲音仍淡淡的,沒有温度“顧大人,不要高看了自己才好。”顧輕音渾身一顫。

她看着他,一襲紫衣,身長玉立,長眉鳳目,龍章鳳姿,這樣的人品氣質卻只讓她到刺目冰冷“把你的人帶走,下官受不起。”清麗的眼倔強的視着他。

在一旁早就看得心焦,此時不覺道:“相爺,奴婢…”

“你留下,沒有本相的命令你就一直待在這裏,不得離開半步。”韓錦卿緩緩低沉道,目光未離顧輕音分毫。清點頭,仍垂首立在一旁。

“韓錦卿!你想軟我?!”顧輕音忍着痛處,勉強自己坐起來道。韓錦卿角微勾,眼眸深邃“軟?顧大人若有意做本相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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