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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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內又恢復了平常，奪門而出的青青卻無法平熄心裏的痛，腳步一跨出王府的門，眼淚就忍不住了出來，她拐進一條後巷，蹲在角落裏掩面而泣，真的好難過，如果不讓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她會受不了。哭哭啼啼過了許久，她的身子升起涼意，出來許久了，他們要擔心了。她擦乾眼淚，醒了一下鼻涕，泣了幾下，天空很藍，這樣的子真不適合分手，或者，他並沒有説要分手，他也許是出於禮貌叫人家去坐坐。她想着，淚又要下來了，她最拿手的自欺欺人，好像並不有用。深一口氣，她站了起來，腿早就蹲麻了，這裏也不知是哪裏，她無措的時候，總會做出不受控制的事，她記得她剛剛好像罵了煜安，算了，就當是替自己報仇，她揚起嘴角，要努力活下去，就算心裏難過地要死掉，也要活下去呀。

渾渾噩噩地回到點心屋，青青出收來的錢，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他們也不敢問她什麼，她就算是難過，也不會跟他們説的。像往常一樣説書，白娘子的故事終於也到了尾聲，下一次，她是不是要講鍾無豔了，哪怕是自我安也好，她盤算着，等到收錢的時候才想起要一百兩的事，她怎麼會這麼要緊的事給忘了，她嘆着氣，幸好有三天的時間，她再想想辦法吧。愁眉不展地朝着破廟走去，她盤算着去哪裏借錢最好，西風吹着她身上單薄的衣裳，今年冬天好像格外的冷呀。她抱緊雙臂，加快了步子。

破廟很安靜，青青走進屋內，一時愣在門口，一個衣着華麗的婦人帶着兩個壯年男子站在廟裏。她想不到破廟裏有一天還會有貴人來，嘴角出慨的笑，今年奇事還真不少。婦人打量着她，微微皺起眉，青青不以為意地朝裏面走去，她們也許是想在進城前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你是醜丫？”婦人淡淡地問。

青青停在她身邊，不由點點頭，她的聲音很好聽，長相也出眾，年約三十歲左右，青青打量着她，想到了風華絕代這個詞。

“跟我走吧。”她看到青青眼中的讚賞，語調微微上揚。

“啊？”青青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她。

“你是叫醜丫，本名孫青青吧。你的四位叔叔把你賣給我了。”她平淡無奇地説。

“不會吧…”青青乾笑着，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用一百兩銀子。”她補充道。

“不會，他們説不會賣了我的，況且還有兩天…”她冷眼盯着青青，拿出一張字據，青青接在手裏“賣書契”三個字，紅得刺眼，這也太可笑了，她竟然被賣了，她看着落款處“東南西北”四個字，他們的字她是認識的，特別是北夏的字，一般人模仿不來，看來不會是偽造的了。

“若不是看到他們曾經幫我抓過賊，我也不會花一百兩銀子，買下你這個沒貌的丫頭。看清字據，等你有一千兩銀子的時候，你就自由了。以後我就叫你青青，我是倚紅樓的芳姨，你最好乖乖聽話…”

“他們了…”她平靜地問，將賣身契遞還給她，語氣略有些惱怒。

“早就離開蘇江了。”芳姨冷淡地説，重新打量着她。

“倚紅樓？我這樣的人進了倚紅樓能做什麼？”她諷笑着問。

“打雜，當使喚丫頭，還能説個故事逗姑娘們開心…我是不會讓你閒着的。”

“好吧。”她點點頭。她的長相進了倚紅樓也不會有事，要逃是不可能的，她只有乖乖賺錢贖身，一千兩，希望在她老死前就湊齊這個錢吧。

“哦…若是每個姑娘都像你這般聽話，我倒省心多了。”芳姨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芳姨放心，我不會做出讓你為難的事，現在我無親無故，幸好還有倚紅樓收留我，以後我一定會盡心為芳姨辦事的。”她謙恭有禮地欠身回答。

“好，雖然模樣不怎麼樣，倒還乖巧，我們走吧。”她輕輕掩了一下鼻子，起身離開。

青青跟着她身後，後來的兩個大漢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她輕笑，她半調子的武功，怎麼可能逃得。進了城，路上的行人少了許多，走在悉的街道上，她慶幸地想，還好她的故事剛剛結束，不然不知怎麼跟百姓待。遠遠地，她看到小三正在關門，她停下腳步，遲疑了一下。

“芳姨，前面有我一個朋友，我想跟他説一聲，不知可不可以？”芳姨盯着她期待的表情，輕輕點點頭“你去吧，我在拐彎處等你。”説着，她拐入一條小巷，青青地看了她一眼，快步朝點心屋走去，小三剛架好兩塊門板，見青青出現在他身後，不嚇了一跳。

“你怎麼忽然來了，這麼晚，你還不回家嗎？”青青目光一閃“我出來買點乾糧，叔叔要出去遠遊，我來準備一下，或者會帶上我。我們會有段時間不能見面，你們要看好店，要是我回來店裏出了事，一定饒不了你們。”小三驚訝地看着她，着急地想問，她已經跑進小巷不見了，他抱着門板，遠遠看着，也沒辦法去追她。遠遊，怎麼好好地會遠遊呢，他不安地想，事情好像沒這麼簡單。青青拐進小巷，對芳姨笑了笑，芳姨微皺着眉，繼續走着，暗想她的表現也實在太平靜，千萬別鬧出什麼事才好。其實青青大哭一場後，總會平靜一段時間，她的反應也只有在事情發生了很久之後，才會反應過來。當她站在椅紅樓前，看着電視中經常出現的青樓差不多的樓房，總算有點真正明白自己的處境，她被賣進青樓了。她還在詫異，腳步已經跨進倚紅樓，看着面前香氣撲鼻的美女一個個在她面前閃過，她不皺眉笑着。老天爺，你還真會耍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