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親子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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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彈的琴真好聽。”早晨，青山陪在青青身邊，盯着青青練琴，青青揚着嘴角，朝他笑了笑。他跟她同住了幾天，一時很聽話，芳姨也沒有提過要讓他離開，院中別的大姐也當他是自己人一樣。除了偶爾會撒一下嬌，他算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帶他並沒有什麼困難，青青微微笑着，不再想送他離開的事。

“青山乖，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去院子裏玩一會兒。”

“孩兒想聽娘彈琴。”青山乖巧地説着。

青青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頭“青山好乖，等娘練完琴，給你講故事。”

“嗯。”他開心地點點頭，乖乖地坐在牀上。

青青忍着笑，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麼會哄孩子。她低下頭，正要撥絃，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揚起嘴角，朝門口看去，柳絮走了進來。

“你都成了親了，還往青樓跑，不怕別人説閒話嗎？”青青嗔怪地説。

“我往後門走又沒人看見，他也知道我要來，怕什麼。”柳絮揚着嘴角，將一些禮物放在桌上。

“怎麼又拿這麼多東西來，上次的布料我還沒有謝你呢。”

“謝什麼，是應該的，”柳絮笑着，目光落在青山身上，狐疑地皺起眉“他是誰？”

“他呀，是我兒子。”青青拉過青山的手“青山，叫人。”

“姐姐。”青山乖乖地説。

柳絮臉微窘，不解地看向青青。青青笑着，拍了拍青山的背“娘跟姐姐有話説，你去院子裏玩。”

“是。”青山乖乖地跑到院子裏，遠遠地站在門口。

青青看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他是我義兄的弟弟，有點傻傻的，硬要跟着我，芳姨也同意了。我反正平時也閒着，就當是幫人看孩子了。”

“他，一直跟着你？”柳絮皺着眉問。

“是呀，”青青不以為意地點點頭“他還是個孩子。”

“你不會是跟他睡同一張牀吧？”

“有什麼關係。你不會也有大姐們一樣，想要讓我跟了他吧。”青青戲謔地説。

柳絮變了臉“你不要因為他是傻子就牽就他，女子的名節是很重要。要是…讓你未來的夫君知道，他一定會生氣。”

“放心了，他不會知道的。”青青得意地説，擔心地朝門口看了一眼“説話的聲音不要太響，他的耳朵很靈，聽到會不高興的。”

“看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的是你兒子呢，”柳絮嗔怪地白了她一眼，打開帶來的禮物“府上料子很多，我看你上回的衣服很不錯，就多拿了一些料子給你，你現在是大姐，也該多置辦幾件衣服，還有一些首飾，你看你，才幾天又恢復以前的打扮，那天戴着面紗的樣子不是很好看。”青青低下頭，淡淡一笑，挑着那幾快料子，有一匹水藍的，很適合煜平。她揚起嘴角，摸着料子“小姐，真是多謝你了呢。”

“看你説的，你是我唯一的姐妹，我當然要對你好了。”雖然只是借花獻佛，她在心裏默默説。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青青起身送柳絮離開，送到門口，青山拉住她的衣袖，不讓她繼續送出去，她朝柳絮抱歉地笑笑，目送她離開，等她走遠了，她仰起頭，無奈地看着他“好好的，又怎麼了？”他微微嘟起嘴“我不喜歡那個姐姐，她説我不是孃的兒子。”

“青山，你又偷聽我們説話！”青青皺起眉瞪着他。

“娘，我不是存心的，聲音自己會鑽進耳朵裏來。”他委屈地看着她，生怕她生氣。

她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笑“以後捂住耳朵，一個字也不準聽。”他點點頭，怯生生地看着她，緊張地握着她的手“娘，我是孃的親生兒子，對不對？”青青尷尬地笑笑，試探地看着他“要是我説不是呢。”

“就是，就是，”他帶着哭腔喊着，將青青抱在懷裏“我是孃親生的，我不是野種，我不是野種…”

“青山，青山，”她拍拍他的背，皺着眉“這些話，你是聽誰説的？”他皺着眉，苦苦想着，痛苦地捧着頭“好疼，想不起來，好多人在説…”青青盯着他的表情，想看他是不是想起什麼，他緊緊捧着頭，一臉難過的樣子，似想起什麼不好的往事，額頭的冷汗順着扭曲的臉滑了下來，青青不握住他的手，輕拍他的背“不想了，我們不想了，青山乖，不疼…”他的情緒漸漸平復，原本握緊的手慢慢鬆開，青青拍着他的背，有些心疼他，他以前的經歷一定很慘，想不起來也許是好事。他安靜了下來，乖乖地讓她抱着，比她高出許多的身體依靠着她“娘，我是不是…”

“是，”青青重重地説“你是我的兒子，我親生的兒子，青山最乖，娘最疼你了。”

“嗯。”他抱緊青青，嘴角出甜甜的笑。

“好了，以後不要再哭了，就算聽到什麼，也不要當真，知不知道？”青青扶着他的肩，鼓着臉説。

他點點頭“以後孩兒只聽孃的話。”

“這才乖，你看你，臉上又哭花了。”青青踮着腳，替他把眼淚擦乾。

他笑得一臉燦爛，剛剛的陰霾一掃而空。青青暗歎一口氣，這就是當孩子的好處了，如果可以不用長大不知有多幸福。她收回過手，淡淡一笑“好了，現在頭還疼嗎？”他搖搖頭，很快又點頭，微低着頭，不安地看着青青“一點點疼，娘，吹吹。”青青哭笑不得，踮起腳，吹了吹他的額頭“這下不疼了吧。”他紅着臉，點點頭“要是娘多吹吹，以後也不會疼了。”她忍着笑，拉着他的手“回去了，等我有空，替你吹個夠。”

“謝謝娘，娘，你真好。”他膩在她身上“娘，你練琴一定很累，能不能休息一下講個故事？”青青轉頭看了他一點，有時像孩子一樣單純，有時又聰明得不像話。經過別人房前時，她們曖昧地朝她笑笑，她苦着臉，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有些無奈。至少她和他住在同一個房間起，她們就用這樣的眼光看她，她還是個孩子，儘管和煜平在一起的時候，她沒有在意，她的身體到現在還算是童女，跟一個孩子氣的男人在一起，能出什麼事。她回到房間，收拾好桌上的東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青山，他身上穿的是狗子的舊衣服，長短很不合適，等得了閒，她可以替他也做一身衣服。

雖然要照顧青山這個大孩子，但是她還是能空出足夠的時間做衣服。她有好幾天沒去看煜平了，在下次見面之前，她一定要把衣服趕出來。青山的身材比煜平魁梧一些，兩人身高差不多，她比着做，應該不會出錯。她帶着幸福的笑，巴不得不眠不休將衣服做好。青山每次都在旁邊陪着她，直到她睡了，他才肯真正入睡。青青熬了幾天，總算是在將衣服做好，手工是有些糙，不過在家裏穿着，也不會有事。她淡笑着，將衣服收好，現在是中午，用過飯，她要去教琴，等傍晚的時候，她可以出門去找煜平，她現在輕功小有所成，出去一趟，應該不成問題的。

她興高采烈的出門，沒有發覺青山略帶期待的眼神，娘每天熬夜做衣服，又是比着他的身高做的，一定是給他的。趁着她出門，他偷偷從她收衣服的地方，將新衣掌拿了出來，在身上比着，站到鏡前，既然衣服是給他的，他穿了娘也不會生氣，娘那麼疼他，一定不會怪他的。他穿新衣，衣服有一點小，他小心地摸着漂亮的衣服，甜甜地笑着，站在鏡前，不知不覺看了一個下午。青青回來時，臉上帶着同樣甜的笑，當看到青山時，她的笑僵住了，眉頭微微皺起。

“誰讓你亂動我的東西的，快把衣服下來。”他退了一步，搖了搖頭，委屈地看着她。她深一口氣，儘量放輕語氣“乖，把衣服下來。”他遲疑着，看到她略帶生氣的臉，不情願的將衣服了下來，緊緊抓在手中，青青用力拉着，將衣服拿到手中，反覆檢查確定沒有壞掉，臉上才出放心的笑。她摺好衣服，小心地包起來，氣呼呼地看了青山一眼“我現在要出去，你不聽話，罰你今天沒飯吃。”青山低着頭，站在角落裏，看着她出門，想要追出去，卻遲疑着不敢動，他好怕她生氣，她兇起來的樣子，好嚇人。他不是存心的，但是，那件衣服，他很喜歡，她不是做給他的，難道是做給別人。他噘起嘴，娘是他的，怎麼能給別人做衣服，他哽咽着，眼淚止不住地下來，心裏很難過，他的娘怎麼還會對別人好。頭好疼，似有什麼在提醒他，他捧着頭，想起那娘安他的樣子，眼中的淚得更厲害，為什麼娘現在不陪着他，他不明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