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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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天的火光、悽慘的呼喊、血的畫面,盤旋着圍困着她的靈魂,她彷彿置身於炙熱的地獄
本無力逃
,遠遠的是誰輕輕推開了她,她落入別人的懷中,耳中聽到是沙啞的呼喊:要報仇、要報仇…她掙扎着,想要逃
眼前倒下的黑影,轉頭,心忽然平靜下來,四周變得安靜,在一片祥和的月光下,白衣
塵的男子握着她的手淡淡朝她笑着,曾經黑夜中牽手相伴,曾經牀前濃情低語,曾經秋
中相依相伴…她微笑着轉過身,想要抱緊他,他伸手輕撫她的臉,她未及
受到温暖,他便化成一縷青煙消逝於清冷的月光中。她慌忙上前,茫然伸出的手徒留幾絲青煙環繞,最終消失不見。她未及出聲的呼喊淹沒在嗚咽中,從此之後,陰陽兩隔,只得夢中相逢。
此時,煜安焦急地站在牀頭,盯着牀上毫不血的人,緊握地拳顯示着自己的緊張。站在一邊的太醫戰戰兢兢地拿筆開藥,太醫院裏有輩份的都讓煜安招來,只要説半個不好的詞,馬上被扔了出去,他們年紀都大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呀。煜安不安地看着她,除了心疼就是心酸,她竟然為了煜平自殺,若不是她這幾天正經吃飯身上體力不濟,現在躺在他面前的就是冰冷的屍體了。
她昏了三天,他在牀邊陪了她三天,宮裏來人詢問,他置之不理,叫來的太醫不敢怠慢,心裏暗暗猜測青青的身份。她的長相應該不是王爺看得上的,難道是王爺的眼光跟一般人不同,他們紛紛議論着,卻不敢明着表
自己的情緒。到了第四天,青青醒了過來,或者只是睜開眼,她的表情一如睡着一般,毫無神采的眼中沒有情緒。束手無策的太醫知道是她有心病,煜安卻不聽這一套,他們只得找個藉口躲在家裏不來診治。煜安何嘗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心裏五味雜陳唯獨沒有甜味,為她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三天,她為什麼還要想着別人。
青青沒想過活着,也沒想過會醒來,某些她沒有見過的面畫在她腦中不斷上演,當她失去了煜平的支撐,驚醒是必然。那不是她的記憶,殺戮不曾出現在她的生命中,悽慘的畫面如此真實的近她,她
覺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要報仇。她沒有恨誰,只是心痛,那個消息,她接受不了,也許明天他會出現將她帶走,她會等待,他的回來。竭力讓自己忘記那件痛苦的事,彷彿從來沒有發生,她全心分析着突來的記憶,猛地發覺記憶中出現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她的四位叔叔救了她,還教她武功、勸她忍耐。她猛地想到這是醜丫的記憶,真正的醜丫在受傷時失去的記憶。原來她真的叫孫青青,她還是家變時唯一倖存的人,他們在幫她,她是誰,他們是誰?
不屬於她的身體、不屬於她的記憶、連情也變得不屬於她。那是拼命都要活下去的決心,報仇是唯一的目的,青青心下嘆息,如果她活下來的理由是別人的仇恨,是不是隻要她報了仇身體就是她的了,連同她的生死也是她一個人的事。
“青青,喝藥了。”有人扶起躺在牀上的她,將藥送到她的嘴邊,她看清拿着藥的人,是柳絮,懷着身孕的柳絮。青青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藥汁,悉的苦味喚起某些記憶,輕輕張開嘴
下苦澀的藥湯,她
覺不到苦,只覺得從心裏漫延的痛
噬着她的全身,混在藥中的苦澀是她的淚還是她的不甘心。
“青青…”柳絮哽咽地看着她,她這個樣子本不像是活着。
青青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輕輕伸出手替她將眼淚擦去,她不想看到別人的眼淚。柳絮欣地看着她,她一定會好起來的。煜安鬆了一口氣,至少她不會再尋死。她喝完藥,房中的人一一告退,煜安留了下來,坐到她身邊,不知道要説什麼。
“好好養病,”他吐吐地説着,臉上有一絲窘迫“我守着你。”她抬起頭,靜靜地看着他,明亮的目光中明顯帶着冷漠。他看到她的厭惡,心裏一陣
痛。他不想看到她這樣的目光,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留在外面蒼白的
垂着不屑,他皺起眉俯身用自己有
堵住她的嘴,冰冷又柔軟、苦澀又甜
,令他深陷其中。她不反抗、不回應,冰冷的目光散發着深入骨髓的寒冷。他的吻不斷擷取她的芬芳,原本遮着她眼睛的手探入她的衣內,
地抬起頭,看到的仍是她冷到極致的目光,除了厭惡還有嘲諷,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側身躺在她的身邊,他無力地看向天空,到底要拿她怎麼辦,為什麼對她束手無策。伸手替她整理好衣服,他抱着她冰冷的身體,至少她不會拒絕。
這一夜,他睡得更外香甜,她卻一直沒有入睡。心裏是空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外界的一切彷彿與她無關,連覺都變得不真切。到了三更,她似驚醒一般,或者她一直是醒着,現在只是回過神。起牀、更衣、洗漱,默默地站在院中,望向天空等着黑夜一點點退去,至少她還活着,繼續活着。
天矇矇亮的時候,院外傳來腳步聲,幾個小丫頭端着洗漱用具走了進來,看到站在院中的青青不由嚇了一跳。雙方對看了很久,青青慢慢走到她們面前,接過她們手中的臉盆,如果她沒有記錯現在她是府上的侍女。端水的丫頭愣了一下,將臉盆到她手上,記得前幾天總管好像説過王爺的飲食起居全都由眼前這個女子負責了。青青端着水正要進屋,煜安猛地衝出來,水打翻在地,她愣愣地站在那裏,身體忽然被他拉進懷裏。
“你在就好了,我以為你走了…”煜安緊緊摟着她,語氣中還帶着焦急,他怕昨天這樣對她,她會氣得離開。過了良久,他才發現身後的幾名小丫頭,她們顯然是愣住了,一向喜怒無常的王爺原來還是這一面。煜安微一皺眉,冷冷地瞪了她們一眼,她們忙低下頭,他微揚起,慢慢鬆開青青,既然她沒有走,是不是表示她對他也是有意。青青垂着臉,沒看到他欣喜的表情,顧自彎
撿起了地上的臉盆,倒了一地的水濺濕了她的衣襬,沒過他光着的腳丫。她冷眼看着,什麼也沒説,轉身將臉盆
給剛才的小丫頭,她好像是幫了倒忙了。
小丫頭拿過臉盆,呆呆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飛快地離開了,剩下的兩個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青青什麼也沒有説,走進屋裏乖乖地將牀鋪好,將牀上他的衣服扔到一邊,這個房間好像是她的,他怎麼會在這裏過夜。好像有一團團東西在腦子裏旋轉,她懶懶地不願去想。煜安氣惱地站在門口,他竟然被徹底無視了,憤怒地走進屋內,他看到她嫌棄地扔掉他的衣服,更加怒火中燒。不想跟她發脾氣,倒黴的就成了剩下的丫頭,他黑着臉瞪着她們,不耐煩地皺起眉。
“還不替本王寬更衣。”
“是。”她們戰戰兢兢地應着,深恨欺負剛剛新來的丫頭讓她端水,服侍這樣的王爺壽命都會短几年。
青青默默站在一邊,看着她們忙碌,煜安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裏更加有火。
“你來替我穿。”青青遲疑了一下,默默上前接替她們的工作,煜安以為她會反抗一下,誰知她這麼順從,倒顯得他有些無理取鬧。她拿起一件件衣服,遲疑着幫他穿到身上,這是朝服,她不知要怎麼替他穿,一層又一層的比女人衣服還麻煩。她慢地替他穿着,等整套衣服完成時間過去了半個時辰,衣服穿在他身上好像有點斜了,他一點都
覺不到,心裏還有幾分甜
。他竭力隱着嘴角的笑,但就連一邊的小丫頭都
覺到他好轉的心情。她盡着侍女該盡的職責,他不在,她呆坐階台望着天上的浮雲,他回來,她任他使喚甚至任他抱着躺在同一張牀上。不願去想什麼,思想停止了,最好時間也能停下,她留在王府,把這裏當成困着自己的籠子,如果離開,外面那個沒有煜平的世界,她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
她很安靜,每次他興高采烈地回來看到的都是她安靜坐着的畫面,遙遠的天空中到底有什麼值得他看,他原本是喜歡她的安靜,喜歡她的無惡意,但是,她對他沒有太多的表情,不管他做什麼,她都毫不關心,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將自己關了起來,不讓外人靠近。應該覺得滿足,他想,一直陪在她身邊,或許有一天她會接受他。他的愛意,她覺不到,她想不起他對她做過的事,
惘中腦中似有聲音提醒她去做什麼,她逃避着,不想要面對,她想要靜靜地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等她肯定自己已經恢復堅強,自然會去面對應該要面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