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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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明劉芳遊明,字志遠,廣平任人也。祖鱓,慕容熙樂太守。父幼,馮跋假廣平太守。和龍平,明乃得歸鄉里。遊雅稱薦之,世祖擢為中書學生。貞慎寡慾,綜習經典。及恭宗監國,與公孫叡俱為主書。

高宗踐祚,遷都曹主書,賜爵安樂男、寧遠將軍。高宗以其小心敬慎,每嗟美之。假員外散騎常侍、冠軍將軍、安樂侯,使於劉駿,直使明僧暠相對。前後三返,駿稱其長者,送之禮,有加常使。顯祖初,以本將軍出為東青州刺史,加員外常侍。遷散騎常侍、平東將軍、都督兗州諸軍事、瑕丘鎮將,尋就拜東兗州刺史,改爵新泰侯。為政清平,新民樂附。

高祖初,入為給事中,遷儀曹長,加散騎常侍。清約恭謹,號為稱職。后王師南討,詔假安南將軍、儀曹尚書、廣平公,與梁郡王嘉參謀軍計。後兗州民叛,詔明喻。敕南征沔西、仇城、連口三道諸軍,稟明節度。還都,正尚書,仍加散騎常侍。

詔以與蕭賾絕使多年,今宜通否,羣臣會議。尚書陸叡曰:“先以三吳不靖,荊梁有難,故權停之,將觀釁而動。今彼方既靖,宜還通使。”明曰:“中絕行人,是朝廷之事,深築醴陽,侵彼境土,二三之理,直在蕭賾。我今遣使,於理為長。”高祖從之。文明太后崩,羣臣固請公除,高祖與明往復。事在《禮志》。遷大鴻臚卿、河南王幹師,尚書如故。隨例降侯為伯。又參定律令,屢進讜言。

以年逾七十,表求致仕,詔不許。頻表固請,乃詔曰:“明風度清幹,志尚貞,温恭靜密,乞言是寄,故抑其高蹈之,至於再三。表請殷勤,不容違奪,便己許其告辨。可出前後表付外,依禮施行。”引明入見,高祖曰:“卿年耆德茂,服勤累朝,歷職內外,並著顯績,逮於耆老,履道不渝。是以釐革之始,委以禮任,遲能迂德,匡贊於朕。然高尚悠邈,便爾言歸,君臣之禮,於斯而畢,眷德思仁,情何可已。夫七十致仕,典禮所稱;位隆固辭,賢者達節。但季俗陵遲,斯道弗繼。卿獨秉衝,居今行古,有魏以來,首振頹俗,進可以光我朝化,退可以榮私門。”明對曰:“臣桑榆之年,鐘鳴漏盡,蒙陛下之澤,首領獲全,待盡私庭,下奉先帝、陛下大恩,臣之願也。但犬馬之戀,不勝悲。”因泣不自勝。高祖命之令進,言別殷勤,仍為涕。賜青紗單衣、委貌冠、被褥、錦袍等物。

其年,以司徒尉元為三老,明為五更,行禮辟雍。語在《元傳》。賜步挽一乘,給上卿之祿,供食之味,太官就第月送之。以定律令之勤,賜布一千匹、谷一千斛。後明歸廣平,賜絹五百匹、安車一乘、馬二匹、幄帳被褥。車駕幸鄴,明朝於行宮。詔曰:“遊五更光素蓬檐,歸終衡裏,可謂朝之舊德,國之老成。可賜五百匹、谷五百斛。”敕太官備送珍羞。後車駕幸鄴,又朝行宮,賜谷如前,為造甲第。國有大事,恆璽書訪之。舊疹發動,手詔問疾,太醫送藥。太和二十三年卒於家,年八十一。世宗遣使弔祭,賻錢一十萬、絹三百匹、布二百匹,贈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諡靖侯。

歷官內外五十餘年,處身以仁和,接物以禮讓,時論貴之。高祖初,明與高閭以儒老學業,特被禮遇,公私出入,每相追隨,而閭以才筆時侮明,世號高、遊焉。子肇,襲爵。

肇,字伯始,高祖賜名焉。幼為中書學生,博通經史及《蒼》、《雅》、《林》説。高祖初,為內秘書侍御中散。司州初建,為都官從事,轉通直郎、秘閣令,遷散騎侍郎、典命中大夫。車駕南伐,肇上表諫止,高祖不納。尋遷太子中庶子。

肇謙素敦重,文雅見任。以父老,求解官扶侍。高祖令遂祿養,乃出為本州南安王禎鎮北府長史,帶魏郡太守。王薨,復為高陽王雍鎮北府長史,太守如故。為政清簡,加以匡贊,歷佐二王,甚有聲跡。數年,以父憂解任。

景明末,徵為廷尉少卿,固辭,乃授黃門侍郎。遷散騎常侍,黃門如故。兼侍中,為畿內大使,黜陟善惡,賞罰分明。轉太府卿,徙廷尉卿,兼御史中尉,黃門如故。肇,儒者,動存名教,直繩所舉,莫非傷風敗俗。持法仁平,斷獄務於矜恕。尚書令高肇,世宗之舅,為百僚懾憚,以肇名與己同,令改易。肇以高祖所賜,秉志不許,高肇甚銜之。世宗嘉其剛梗。

盧昶之在朐山也,肇諫曰:“朐山蕞爾,僻在海濱,山湖下墊,民無居者,於我非急,於賊為利。為利,故必致死而爭之;非急,故不得已而戰。以不得已之眾,擊必死之師,恐稽延歲月,所費遂甚。假令必得朐山,徒致爭,終難全守,所謂無益之田也。知賊將屢以宿豫求易朐山,臣愚謂此言可許。朐山久捍危敝,宜速審之。若必如此,宿豫不徵而自伏。持此無用之地,復彼舊有之疆,兵役時解,其利為大。”世宗將從之,尋而昶敗。

遷侍中。蕭衍軍主徐玄明斬其青冀二州刺史張稷首,以鬱洲內附,朝議遣兵赴援。肇表曰:“玄明之款,雖奔救是當,然事有損益,或憚舉而功多,或因小而生患,不可必也。今六里、朐山,地實接海,陂湖下濕,人不可居。鬱洲又在海中,所謂雖獲石田,終無所用。若不待連兵,六里雖克,尚不可守,況方事連兵,而爭非要也。且六里於賊逾要,去此閒遠。若以閒遠之兵,攻近之眾,其勢既殊,不可敵也。災儉之年,百姓飢敝,餓死者亦復不少。何以得宜靜之辰,興干戈之役?軍糧資運,取濟無所。唯見其損,未睹其益。且新附之民,服化猶近,特須安帖,不宜勞之。勞則怨生,怨生則思叛,思叛則不自安,不安則擾動。爾則連兵難解,事不可輕。宜損茲小利,不使大損。”世宗並不納。

大將軍高肇伐蜀,肇諫曰:“臣聞: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兵者兇器,不得已而後用。當今治雖太平,論徵未可。何者?山東、關右,殘傷未復,頻年水旱,百姓空虛,宜在安靜,不宜勞役。然往昔開拓,皆因城主歸款,故有征無戰。今之據者,雖假官號,真偽難分,或有怨於彼,不可全信。且蜀地險隘,稱之自古,鎮戍晏然,更無異趣,豈得虛承浮説,而動大軍。舉不慎始,悔將何及!討蜀之略,願俟後圖。”世宗又不納。

肅宗即位,遷中書令、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相州大中正。出為使持節,加散騎常侍、鎮東將軍、相州刺史,有惠政。徵為太常卿,遷尚書右僕,固辭,詔不許。肇於吏事,斷決不速。主者諮呈,反覆論敍,有時不曉,至於再三,必窮其理,然後下筆;雖寵勢幹請,終無回撓。方正之,時人服之。及領軍元義之廢靈太后,將害太傅、清河王懌,乃集公卿會議其事。於時羣官莫不失順旨,肇獨抗言以為不可,終不下署。正光元年八月卒,年六十九。詔給東園秘器、朝服一襲,賵七百匹。肅宗舉哀於朝堂。贈使持節、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冀州刺史,諡文貞公。

肇外寬柔,內剛直,耽好經傳,手不釋書。治《周易》、《詩》,尤《三禮》。為《易集解》,撰《冠婚儀》、《白珪論》,詩賦表啓凡七十五篇,皆傳於世。謙廉不競,曾撰《儒棋》,以表其志焉。清貧寡,資仰俸祿而已。肇之為廷尉也,世宗嘗私敕肇,有所降恕。肇執而不從,曰:“陛下自能恕之,豈足令臣曲筆也!”其執意如此。及肅宗初,近侍羣官豫在奉者,自侍中崔光已下並加封邑,時封肇文安縣開國侯,邑八百户。肇獨曰:“子襲父位,今古之常。因此獲封,何以自處?”固辭不應。論者高之。

子祥,字宗良,頗有學。歷秘書郎,襲爵新泰伯。遷通直郎、國子博士,領尚書郎中。肅宗以肇昔辭文安之封,復封祥,祥守其父意,卒亦不受。又追論肇前議清河,守正不屈,乃封祥高邑縣開國侯,邑七百户。孝昌元年卒,年三十六。贈徵虜將軍、給事黃門侍郎、幽州刺史,諡曰文。

子皓,字賓多,襲。侍御史。早卒。皓弟安居,襲爵新泰伯。武定中,司空墨曹參軍。齊受禪,爵例降。

叔父矯,中書博士,濮陽、鉅鹿二郡太守。卒,贈冠軍將軍、相州刺史。

矯孫馥,國子博士。馥弟思進,尚書郎中。

劉芳,字伯文,彭城人也,漢楚元王之後也。六世祖訥,晉司隸校尉。祖該,劉義隆徵虜將軍、青徐二州刺史。父邕,劉駿兗州長史。

芳出後伯父遜之。遜之,劉駿東平太守也。邕同劉義宣之事,身死彭城。芳隨伯母房逃竄青州,會赦免。舅元慶,為劉子業青州刺史沈文秀建威府司馬,為文秀所殺。芳母子入梁鄒城。慕容白曜南討青齊,梁鄒降,芳北徙為平齊民,時年十六。南部尚書李敷,司徒崔浩之弟女;芳祖母,浩之姑也。芳至京師,詣敷門,崔恥芳播,拒不見之。芳雖處窮窘之中,而業尚貞固,聰過人,篤志墳典。晝則傭書,以自資給,夜則讀誦,終夕不寢,至有易衣並之敝,而澹然自守,不汲汲於榮利,不慼慼於賤貧,乃著《窮通論》以自焉。

芳常為諸僧傭寫經論,筆跡稱善,卷直以一縑,歲中能入百餘匹,如此數十年,賴以頗振。由是與德學大僧,多有還往。時有南方沙門惠度以事被責,未幾暴亡。芳因緣聞知文明太后。召入中,鞭之一百。時中官李豐主其始末,知芳篤學有志行,言之於太后,太后微愧於心。會蕭賾使劉纘至,芳之族兄也,擢芳兼主客郎,與纘相接。尋拜中書博士。後與崔光、宋弁、邢產等俱為中書侍郎。俄而詔芳與產入授皇太子經,遷太子庶子、兼員外散騎常侍。從駕洛陽,自在路及旋京師,恆侍坐講讀。芳才思深,特經義,博聞強記,兼覽《蒼》、《雅》,尤長音訓,辨析無疑。於是禮遇隆,賞賚豐渥,正除員外散騎常侍。俄兼通直常侍,從駕南巡,撰述行事,尋而除正。王肅之來奔也,高祖雅相器重,朝野屬目。芳未及相見。高祖宴羣臣於華林,肅語次雲“古者唯婦人有笄,男子則無”芳曰:“推經《禮》正文,古者男子婦人俱有笄。”肅曰:“喪服稱男子免而婦人髽,男子冠而婦人笄。如此,則男子不應有笄。”芳曰:“此專謂凶事也。《禮》:初遭喪,男子免,時則婦人髽;男子冠,時則婦人笄。言俱時變,而男子婦人免髽、冠笄之不同也。又冠尊,故奪其笄稱。且互言也,非謂男子無笄。又《禮》、《內則》稱:‘子事父母,雞初鳴,櫛纚笄總。’以茲而言,男子有笄明矣。”高祖稱善者久之。肅亦以芳言為然,曰:“此非劉石經?”昔漢世造三字石經於太學,學者文字不正,多往質焉。芳音義明辨,疑者皆往詢訪,故時人號為劉石經。酒闌,芳與肅俱出,肅執芳手曰:“吾少來留意《三禮》,在南諸儒,亟共討論,皆謂此義如吾向言,今聞往釋,頓祛平生之惑。”芳理義通,類皆如是。

高祖遷洛,路由朝歌,見殷比干墓,愴然悼懷,為文以吊之。芳為註解,表上之。詔曰:“覽卿注,殊為富博。但文非屈宋,理慚張賈。既有雅緻,便可付之集書。”詔以芳經學洽,超遷國子祭酒。以母憂去官。高祖南征宛鄧,起為輔國將軍、太尉長史,從太尉、咸陽王禧攻南陽。蕭鸞將裴叔業入寇徐州,疆場之民頗懷去就,高祖憂之,以芳為散騎常侍、國子祭酒、徐州大中正,行徐州事。後兼侍中,從征馬圈。高祖崩於行宮。及世宗即位,芳手加袞冕。高祖自襲斂暨於啓祖、山陵、練除,始末喪事,皆芳撰定。咸陽王禧等奉申遺旨,令芳入授世宗經。及南徐州刺史沈陵外叛,徐州大水,遣芳撫賑恤之。尋正侍中,祭酒、中正並如故。

芳表曰:“夫為國家者,罔不崇儒尊道,學校為先。誠復政有質文,茲範不易,諒由萬端資始,眾務稟法故也。唐虞已往,典籍無據;隆周以降,任居虎門。《周禮-大司樂》雲:‘師氏,掌以微詔王。居虎門之左,司王朝,掌國中之事,以教國子弟。’蔡氏《勸學篇》雲:‘周之師氏,居虎門左,敷陳六藝,以教國子。’今之祭酒,即周師氏。《洛陽記》:國子學宮與天子宮對,太學在開陽門外。案《學記》雲:‘古之王者,建國親民,教學為先。’鄭氏注云:‘內則設師保以教,使國子學焉;外則有太學、庠序之官。’由斯而言,國學在內,太學在外,明矣。案如《洛陽記》,猶有仿像。臣愚謂:今既徙縣崧瀍,皇居伊洛,宮闕府寺,僉復故趾,至於國學,豈可舛替?校量舊事,應在宮門之左。至如太學,基所炳在,仍舊營構。又云:太和二十年,發敕立四門博士,於四門置學。臣案:自周已上,學惟以二,或尚西,或尚東,或貴在國,或貴在郊。爰暨周室,學蓋有六。師氏居內,太學在國,四小在郊。《禮記》雲周人‘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禮》又云:‘天子設四學,當入學而太子齒。’注云:‘四學,週四郊之虞庠也。’案《大戴-保傅篇》雲:‘帝入東學,尚親而貴仁;帝入南學,尚齒而貴信;帝入西學,尚賢而貴德;帝入北學,尚貴而尊爵;帝入太學,承師而問道。’周之五學,於此彌彰。案鄭注《學記》,周則六學。所以然者,注云:‘內則設師保以教,使國子學焉;外則有太學、庠序之官。’此其證也。漢魏已降,無復四郊。謹尋先旨,宜在四門。案王肅注云:‘天子四郊有學,去王都五十里。’考之鄭氏,不雲遠近。今太學故坊,基趾寬曠,四郊別置,相去遼闊,檢督難周。計太學坊並作四門,猶為太廣。以臣愚量,同處無嫌。且今時制置,多循中代,未審四學應從古不?求集名儒禮官,議其定所。”從之。

遷中書令,祭酒如故。出除安東將軍、青州刺史。為政儒緩,不能盜,廉清寡慾,無犯公私。還朝,議定律令。芳斟酌古今,為大議之主,其中損益,多芳意也。世宗以朝儀多闕,其一切諸議,悉委芳修正。於是朝廷吉凶大事皆就諮訪焉。轉太常卿。芳以所置五郊及月之位,去城裏數,於禮有違,又靈星、周公之祀,不應隸太常,乃上疏曰:臣聞國之大事,莫先郊祀,郊祀之本,實在審位。是以列聖格言,彪炳綿籍;先儒正論,昭著經史。臣學謝全經,業乖通古,豈可輕薦瞽言,妄陳管説。竊見所置壇祠遠近之宜,考之典制,或未允衷,既曰職司,請陳膚淺。

《孟令》雲“其數八”又云“於東郊”盧植雲:“東郊、八里之郊也。”賈逵雲:“東郊,木帝太昊,八里。”許慎雲:“東郊,八里郊也。”鄭玄《孟令》注云:“王居明堂。《禮》曰:王出十五里歲,蓋殷禮也。周禮,近郊五十里。”鄭玄別注云:“東郊,去都城八里。”高誘雲:“氣於東方,八里郊也。”王肅雲:“東郊,八里,因木數也。”此皆同謂郊八里之明據也。《孟夏令》雲“其數七”又云“夏於南郊”盧植雲:“南郊、七里郊也。”賈逵雲:“南郊,火帝炎帝,七里。”許慎雲:“南郊,七里郊也。”鄭玄雲:“南郊,去都城七里。”高誘雲:“南郊,七里之郊也。”王肅雲:“南郊,七里,因火數也。”此又南郊七里之審據也。《中央令》雲“其數五”盧植雲:“中郊,五里之郊也。”賈逵雲:“中央,黃帝之位,並南郊之季,故云兆五帝於四郊也。”鄭玄雲:“中郊,西南未地,去都城五里。”此又中郊五里之審據也。《孟秋令》雲“其數九”又曰:“秋於西郊”盧植雲:“西郊、九里郊。”賈逵雲:“西郊,金帝少皞,九里。”許慎雲:“西郊,九里郊也。”鄭玄雲:“西郊,去都城九里。”高誘雲:“西郊,九里之郊也。”王肅雲:“西郊,九里,因金數也。”此又西郊九里之審據也。《孟冬令》雲“其數六”又云“冬於北郊”盧植雲:“北郊,六里郊也。”賈逵雲:“北郊,水帝顓頊,六里。”許慎雲:“北郊,六里郊也。”鄭玄雲:“北郊,去都城六里。”高誘雲:“北郊,六里之郊也。”王肅雲:“北郊六里,因水數也。”此又北郊六里之審據也。宋氏《舍文嘉》注云:“《周禮》,王畿千里,二十分其一以為近郊。近郊五十里,倍之為遠郊。王氣蓋於近郊。漢不設王畿,則以其方數為郊處,故東郊八里,南郊七里,西郊九里,北郊六里,中郊在西南未地,五里。”《祭祀志》雲:“建武二年正月,初制郊兆於雒陽城南七里。依採元始中故事,北郊在雒陽城北四里。”此又漢世南北郊之明據也。今地祗准此。至如三十里之郊,進乖鄭玄所引殷週二代之據,退違漢魏所行故事。凡邑外曰郊,今計四郊,各以郭門為限,裏數依上。

《禮》:朝拜月,皆於東西門外。今月之位,去城東西路各三十,竊又未審。《禮》又云:“祭於壇,祭月於坎。”今計造如上。《禮儀志》雲“立高禖祠於城南”不雲裏數。故今仍舊。靈星本非禮事,兆自漢初,專為祈田,恆隸郡縣。《郊祀志》雲:“高祖五年,制詔御史,其令天下立靈星祠,牲用太牢,縣邑令長得祠。”晉祠令雲:“郡、縣、國祠稷、社、先農,縣又祠靈星。”此靈星在天下諸縣之明據也。周公廟所以別在洛陽者,蓋姬旦創成洛邑,故傳世洛陽,崇祠不絕,以彰厥庸。夷齊廟者,亦世為洛陽界內神祠。今並移太常,恐乖其本。天下此類甚眾,皆當部郡縣修理,公私施之禱請。竊惟太常所司郊廟神祗,自有常限,無宜臨時斟酌以意,若遂爾妄營,則不免祀。二祠在太常,在洛陽,於國一也,然貴在審本。

臣以庸蔽,謬忝今職,考括墳籍,博採羣議,既無異端,謂可依據。今玄冬務隙,野罄人閒,遷易郊壇,二三為便。

詔曰:“所上乃有明據,但先朝置立已久,且可從舊。”先是,高祖於代都詔中書監高閭、太常少卿陸琇、並公孫崇等十餘人修理金石及八音之器。後崇為太樂令,乃上請尚書僕高肇,更共營理。世宗詔芳共主之。芳表以禮樂事大,不容輒決,自非博延公卿,廣集儒彥,討論得失,研窮是非,則無以垂之萬葉,為不朽之式。被報聽許,數旬之間,頻煩三議。於時,朝士頗以崇專綜既久,不應乖謬,各嘿然無發論者。芳乃探引經誥,蒐括舊文,共相難質,皆有明據,以為盈縮有差,不合典式。崇雖示相酬答,而不會問意,卒無以自通。尚書述奏,仍詔委芳別更考制,於是學者彌歸宗焉。

芳以社稷無樹,又上疏曰:“依《合朔儀注》:有變,以朱絲為繩,以繞系社樹三匝。而今無樹。又《周禮-司徒職》雲:‘設其社稷之壝,而樹之田主,各以其社之所宜木。’鄭玄注云:‘所宜木,謂若松柏慄也。’此其一證也。又《小司徒》、《封人職》雲:‘掌設王之社壝,為畿封而樹之。’鄭玄注云:‘不言稷者,王主於社。稷,社之細也。’此其二證也。又《論語》曰:‘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對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慄。’是乃土地之所宜也。此其三證也。又《白虎通》雲:‘社稷所以有樹,何也?尊而識之也,使民望見即敬之,又所以表功也。’案此正解所以有樹之義,了不論有之與無也。此其四證也。此雲‘社稷所以有樹何’,然則稷亦有樹明矣。又《五經通義》雲:‘天子太社、王社,諸侯國社、侯社。制度奈何?曰:社皆有垣無屋,樹其中以木,有木者土,主生萬物,萬物莫善於木,故樹木也。’此其五證也。此最其丁寧備解有樹之意也。又《五經要義》雲:‘社必樹之以木。’《周禮-司徒職》曰:‘班社而樹之,各以土地所生。’《尚書逸篇》曰:‘太社惟松,東社惟柏,南社惟梓,西社惟慄,北社惟槐。’此其六證也。此又太社及四方皆有樹別之明據也。又見諸家《禮圖》、《社稷圖》皆畫為樹,唯誡社、誡稷無樹。此其七證也。雖辨有樹之據,猶未正所植之木。案《論語》稱‘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慄’,便是世代不同。而《尚書逸篇》則雲‘太社惟松,東社惟柏,南社惟梓,西社惟慄,北社惟槐’,如此,便以一代之中,而五社各異也。愚以為宜植以松。何以言之?《逸書》雲‘太社惟松’,今者植松,不慮失禮。惟稷無成證,乃社之細,蓋亦不離松也。”世宗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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