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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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涼風徐徐吹拂,令人昏昏
睡。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一條官道上,一隻雪白柔荑揭開布幔的一角,望着窗外的景緻,預估在過半個時辰,就可以抵達清雲庵山腳下了。
以往她都是夏天來這裏小住一個月,今年會拖到秋天才來,全都是身後環抱住她的男人害的。想到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事,不由得欷歔人生無常,徹底改變了她的命運。
曲玲瓏回想着,在黃月嬌離開裴府後,裴琥珀像是怕她跑了似的,直説她有不良記錄,聯合起他爹孃和三個妹妹,硬是決定在最快的時間內娶她過門。
瞥了眼手腕上的琥珀玉鐲,還有耳上的梅花形耳墜,中間的梅花是用琥珀鑲造的,以及她頭上的鳳頭簪上也鑲了塊琥珀。這個男人本就是司馬昭之心,她所有的首飾上幾乎都有琥珀。
敢情這男人是怕別人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他裴琥珀就是了。害得她老是被他那三個妹妹取笑,從來不知道他的佔有慾會那麼強,反倒是她嫌他太煩人了。
“怎麼不再睡一下?”身後假寐的男人開了口,注意到身前的子已清醒,雙掌覆上她的腹部,裏頭已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今年我晚了三個月來,不知道娘會不會擔心。”説話的同時,側首瞪了眼罪魁禍首。
“今年你娘多了個女婿來看她,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大掌輕撫她一頭柔滑青絲,含笑黑眸掠過一抹計算。
的確是他故意害她了遲三個月才來。他可沒忘記明珠好心提醒他,朱奇正守在竹屋裏等着她,直到她懷有身孕,他才肯同意陪她來一趟。
“方才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他雖然閉目養神,可懷裏人兒的一舉一動,他可是清楚得很。
“沒什麼,只不過這幾個月中發生了太多事,心裏有些嘆罷了。不知道玲玉現在身在何處?”她曾和裴琥珀去地牢裏探望過曲玲玉,但曲玲玉在得知她平安無事後竟然瘋狂大笑,不滿為何她的命會那麼好,總是能化險為夷。那仰首大笑的瘋狂神情令人害怕,最後念及姊妹一場的情分上,她仍是要求裴琥珀放了她;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
“她那種人不值得你掛心。”裴琥珀不悦地説。
若非曲玲瓏堅持放過曲玲玉,他絕不可能輕易饒過她的;還有那位王老爺深知得罪他的後果,在他救回玲瓏當晚,就舉家連夜搬離,算他跑得快。
“我知道。只是嘆自己姊妹間的緣分竟是那樣淺薄。”語氣透着一絲遺憾。
“誰説的,你忘了你還有三個好姊妹?”不喜歡她臉上出那種寂寞的神情。
“是啊!那三個真的是我的好姊妹,還有,明珠也是。”曲玲瓏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在兩人談話時,馬車已抵達清雲庵山腳下。裴琥珀吩咐馬伕先在此等候,這才和曲玲瓏步上台階,來到清雲庵裏。在見過曲玲瓏已落髮出家的孃親後,曲玲瓏還有一些話想單獨和孃親説,要他先到清雲庵下的竹屋等候。
裴琥珀緩步走在竹林裏,腦海中掠過幾個場景和談話,令他渾身一震,望着被風吹得搖曳起舞、空無一人的竹林。
“就叫你飛揚可好?”女子清冷的嗓音含笑問着。
“為什麼要叫飛揚這個名字呢?”男人好奇地問。
“因為當你笑時,給人一種神采飛揚的覺,移不開目光。”
“是嗎?那也包括你嗎?”腦海裏的影像疾速飛掠而過,他閉上了眼,再睜開時,腦海中又浮現一對男女的對話。
“掛上這條藍琥珀項練,就代表你是我的人,這一輩子你只能是我的玲瓏,我唯一的子,誰都不準忘。”男人霸道地硬是取下掛在脖子上的項練,替她掛上。
“是嗎?那如果忘的人是你,小心我不要你了。”女子小手輕撫着水滴形的藍琥珀項練,話裏有絲警告。
“我不可能會忘了你。就算不小心忘了你,只要你在我面前出現,我還是能覺出你與其它人的不同。”男人因她的話紋愠地瞪着她。
來到竹屋門前,推開兩扇木門,走了進去。
竹屋裏的擺設十分簡潔,以布簾區隔出兩張牀榻,走到窗欞旁,腦中又浮現一段影像。
男人受傷躺在牀榻上,望着站在窗欞下被陽光染了一身的女子。
她側首望着窗外不知何處,眸底的寂寥和小臉上空的神情,竟令他莫名地心疼,無法移開目光。像是發現到他的注視,女子轉過身來,雙眸對上他探索的黑眸,粉
微揚,朝他走來。
“你醒了。”待她走近,男人更看清了她的容貌,秀雅細緻的小臉,一身不屬於她年紀的沉靜淡然,角有抹淺笑。她讓他想到一朵清蓮,不過分張揚美麗,只是淡淡地散發出獨屬於自己的幽雅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