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會晃的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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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提起往事,林晚榮便忍不住地笑了:“從前我剛到蕭家的時候,夫人便忙着處處算計我,千方百計想榨乾我身上的價值。為她們蕭家謀福利。別説是人蔘燕窩了,就算能送我一口熱水,我也心滿意足了。”

“那是因為情形不同嘛。”仙兒與夫人相處久了。深,不自覺的便為她開解:“你看,你這次救了夫人命,她立刻就報答你了。相公,你有所不知。我聽蕭家姐姐説,即使蕭老爺在世地時候,夫人都很少下廚的。這幾天卻為了你忙裏忙外,待你是真的不薄。”林晚榮笑了笑,不經意道:“她這是我救命之恩罷了,可以理解的,過不了幾天,便又恢復原狀了。”秦仙兒幽幽嘆了口氣,搖頭道:“用不着過幾天,夫人馬上就要回金陵了,你再想吃這些可口的人蔘燕窩。也沒人做的比她好了。相公,你可要與她説幾句話?!”説話?我與她説什麼?!林晚榮搖頭苦笑,今已經醒了一天了,玉若玉霜都來看我了,唯獨夫人沒來過,她還在這個時候提出要回金陵,擺明了是不想看見我。救命恩人彷彿變成了仇人,真不明白她怎麼想的!

他越想越鬱悶,擺擺手道:“算了,夜深沉,我去看她也不合時宜,過幾天再説吧!高大哥,我們快走!”他此行保密,小轎來的快,去的快,悄無聲息向前開去。待到走的遠了,蕭夫人抬起頭來,往那轎子望了一眼,神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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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府來,小轎便向北邊飛奔而去。高酋早已派人將周圍掃探一清,確認周遭無人,才敢往此行來。已經出過一次事故,高酋自然謹慎了許多,不敢有絲毫地懈怠。

行到一處小巷裏,前面早已有一頂小轎在此守候了。徐渭掀開簾子從轎中走出,疾步行了過來:“林小兄,你可來了!”仙兒掀起轎簾子,林晚榮笑着拱拱手:“恕罪,恕罪,小弟來遲了!”望見他渾身繃帶依然帶傷出征,徐渭動的同時又老懷欣:“不遲不遲,此時行事,正是當時!”他自懷裏取出一道小小的包裹,遞給林晚榮,壓低嗓音道:“盡兄,這是皇上賜你巡查地密旨。皇上説了,着你見機行事,莫要拘泥,生殺予奪,可先斬後奏。”林晚榮接過那道聖旨,手心裏都是汗珠,老爺子的意思是,我想殺誰就殺誰,殺完了再向他稟報。***,這比皇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徐先生,對頭有無異常舉動?!”將聖旨揣入懷裏,平靜了一下心情,林晚榮朝徐渭道。

“目前看來,尚無異動。他今一直在相國寺中禮佛,行為不見異常。”徐渭點了點頭:“倒是今傳出皇上親自上你府中弔唁的消息,他得知了,卻一直待在房中,足有兩個時辰沒有出現,倒叫老朽好一陣緊張。”兩個時辰?林晚榮愣了一下:“那有沒有人進入他廂房?!”

“沒有,”徐渭堅定的搖頭:“他是沐浴齋戒,祭祀先皇,閒雜人等,不可進入廂房。況且據老朽所查,今也無人進去與他商談。”兩個時辰可以做好多事情了,難道他就一個人窩在屋裏苦思冥想?這怎麼可能?小王爺呢,那一堆地幕僚呢?

這裏面古怪多多,林晚榮想來想去也不明白,索不去管他了:“徐先生,依你所言。現在我們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相國寺這邊,是不是?”徐渭正點頭:“正主在相國寺裏,這裏自然是我們看防的重中之重。王府那邊雖也部署有人馬。相對這邊,卻要弱小一些。”

“那你認為,我們在相國寺這邊部署重兵,那對頭知不知道呢?!”林晚榮擰緊了眉頭,若有所思問道。

“以他的機智和嗅覺,豈有不知之理?”想到這裏,徐渭募然一驚:“冬兄,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林晚榮苦笑道:“徐先生,你看看我這樣子,傷地傷。殘地殘,能有什麼發現?我只是覺得那對頭太平靜了,平靜的有些不正常。難道他真的就問心無愧?”問心無愧?徐渭哈哈大笑着搖頭:“我與此人同朝為官二十餘載。豈能不知他心?不説別的,單説他暗中栽培白蓮教禍亂大華,那便是地地道道地人!遑論勾結倭人胡人、背叛祖宗了!”林晚榮眉一掀,斷然道:“不管如何,這事我們一定要辦好了。徐先生。相國寺這邊固然重要,但是王府那邊也不能放鬆,安排的人手絕不能弱於這邊!”

“小兄。你的意思是——”徐渭似有所察。

林晚榮咬牙道:“狡兔三窟,徐先生,這道理你沒聽説過嗎?他在相國寺中如此平靜,未必不是轉移我們的視線。”

“多謝小兄提醒!”徐渭頓悟:“我這就回去安排!”

“先不要急!”林晚榮攔住他,悠悠笑道:“徐大人,今夜事關重大,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把他困在相國寺中,絕不能讓他半途溜了!我這邊事成。便以煙火為號,你直接衝進去拿人。若有反抗,就地格殺!”他笑容立變,聲音冷冷,有一股徹骨地寒意,叫徐渭也生出些畏懼。徐渭急忙點了點頭,與他約定了雙方行動的信號,確認無誤,這才轉身乘轎而去。

看起來都安排好了,林晚榮安定了些,只是他有種奇怪的直覺,今夜的事情,斷不會如想像中的那麼順利。

“相公,相公,你怎麼了?”見他發呆,秦仙兒急忙輕推了他幾下。

林晚榮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笑着道:“仙兒,你知道我們今夜要對付誰麼?!”秦仙兒嗯了一聲,誠王與白蓮教勾結的事情她自然知道,當初還奉師傅之命,協助趙康寧對付過官軍。

“這事情終於要有一個了斷了。”林晚榮嘆了一聲:“算起來,誠王還是你地皇叔,仙兒,你能下的了手麼?!”

“相公恁地小看我了。”秦小姐嘟着小嘴不滿道:“連父皇都要辦他,我還有什麼顧忌的?!”這倒也是,她對皇家本來就沒有什麼歸屬,當初誤會還沒解開地時候,這丫頭天天想着的便是要刺殺自己的父親,對付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皇叔,自然不在話下了。

小轎晃晃悠悠,直往王府行去,高酋一路極為謹慎,不斷的派出侍衞前去打探,確認無危險,才敢繼續前進,頗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地味道。

行到王府對面的小巷,鑽進一間寬敞的民居,小轎這才停下。林晚榮瞅了一眼,今來地地方,卻是一個兩層小樓,與前幾天誠王路過的那間居所相隔甚遠,徐渭辦事,着實謹慎的很。

這邊的幾個侍衞,那夜都是見過的,見林大人受了如此重傷,頓時驚詫莫名。林晚榮也不以為意,向幾人揮揮手,笑得甚是燦爛。

到了二樓一間空房,此處居高臨下,透過窗户,不遠處誠王府宅的大門都看的一清二楚。此時夜已深了,王府大門緊閉,兩個碩大的紅燈籠高高掛起,泛着淡淡紅光,兩座威猛石獅子靜立其下,形態兇惡,煞是嚇人。噹噹的報更聲傳來,已是二更將盡,三更來臨時分。

已被烏雲覆蓋,寥寥幾顆晨星微微閃爍,光亮時隱時現。大地漆黑一片,四周寂寥地可怕。遠處人家點亮的***,混混暗暗,似是水中漂浮的火燭,搖曳晃動着,現出無數個身影,卻看不真切。

林晚榮靜靜坐在椅子上,腿上隱隱傳來的疼痛,讓他的頭腦無比清醒。秦仙兒將行前巧巧進來的一個柔軟的枕頭放置在他身後,便默默依偎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林兄弟,我們什麼時候動手?!”見林晚榮沉默着,高酋早已等的不耐煩,壓低了聲音,小聲道。

“等!”林晚榮口中吐出一個字,甚是堅決。

等?高酋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見他神從容,自知也不進嘴,見他夫二人甜甜,心知此處不是自己待的地方,便對林晚榮偷偷打了個眼,笑着下樓去了。

“靜!太靜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晚榮方才長長的吁了口氣,輕輕道。

“靜不好麼?!”秦仙兒緊緊挨在他身邊,喃喃自語着,美麗的臉上温柔無限:“相公,要是隻有我們兩人,永遠這般温馨寧靜,那該多好!”女人是情動物,這話還真是不錯,如此緊張的時刻,這丫頭卻興起了談情説愛的心思,直叫林晚榮哭笑不得。他在仙兒鼻子上颳了一下,笑道:“平靜背後,往往醖釀着狂風暴雨,而且是最為猛烈的狂風暴雨,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什麼狂風暴雨,相公壞死了!”秦仙兒輕嗔了一聲,臉羞紅,也不知想到哪裏去了。

哎喲,我可真沒那意思,見這丫頭想岔了,林晚榮哈哈大笑,頓引來秦仙兒一陣輕嗔言,好不快活。

“林兄弟,可是叫我?!”高酋在樓下等的不耐,聽他話聲響起,便咚咚咚的上樓來了。

“時辰差不多了。”林晚榮微微一笑:“高大哥,人手都安排好了麼?!”見他神,便知要動手了,高酋頓時興奮起來:“早已安排妥當,一百來號人,都是我們信得過的兄弟。”林晚榮指着高酋帶來的包裹,微笑道:“高大哥,你知道這裏面裝的什麼嗎?”高酋茫然搖頭:“我不知道,徐先生給我的時候叮囑過,説誰偷看了,誰就會掉腦袋的!”

“那就好。”林晚榮呵呵一笑,緩緩解開那包裹,裏面卻是數個捆紮的緊緊、略小一些的包裹,形狀各異,輕重不一。

高酋嘖嘖稱奇,也不知裏面裝的什麼,他在宮中當差多年,自然有些覺悟,這樣掉腦袋的事情,林晚榮不説,他也不會問。

“高大哥,這是今晚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最危險的事情,須得武藝最好、頭腦最聰明的人去辦,我看來看去,也只有勞煩你親自跑一趟了。”林晚榮在高酋耳邊言了幾句,嘻嘻笑道。

幾頂高帽子戴下來,高酋頓時喜不自,將那幾個包裹揣好,正道:“兄弟你放心,我要是辦不妥當,也不勞你動手,我就自己把這腦袋割下來。”話一説完,不待林晚榮吩咐,他身如一隻鴻雁般飄然而下,沒入靄靄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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