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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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一場火,將冠彩坊燒得光。
而向漠巖則因為沒捉住裘元霸而暴跳如雷,和兄長、風琉商討,要在各官道上佈下天羅地網…這是雲紗由三娘口中得知的消息。
晚膳後,三娘又親自端了湯藥來。這一整天,雲紗極為乖順,極為沉默,十分聽話地喝下苦藥,安靜地半坐在牀頭。三娘幫她在背後墊上繡枕,見她神黯淡,便逗著她説話。
“為了我,累得大家涉險。”雲紗的氣息若棉絮、似遊絲,心頭卻想着,那在地窖見到了朝顏和漠巖,卻不知外頭等著接應掩護的有哪些人…唉,這般恩情,決計不能再要了,窮盡一生也難以償付。
“説什麼話!這麼見外,我可不愛聽。”三娘搖搖手,審視著雲紗微腫的頰。
“這樣就夠了,別再為雲紗討索什麼。”
“現在事情沒那麼簡單。堡主是徹底被觸怒了,如果不給冠彩坊十倍教訓,是平息不了他心中怒氣。況且咱們嘯虎堡是何許人也,連皇上都得給三分薄面,哪容得襲元霸欺陵。他們傷了朝顏,接著將你擄去,又把你傷成這樣,大少爺和堡主心都疼死了,不報復,他們寢食難安。”三娘輕鬆地談著,在雲紗頰上抹上涼涼的透明藥膏“你好好養傷,不必替他們心,等著看戲就好啦。”雲紗斂著眉,無語地低垂下頭,雙手疊放在被子上。
三娘偷偷覷了她一眼,咳了咳,輕聲試探:“清早…堡主來瞧你,你很倦的模樣…是故意裝出來的吧?你不想同他説話,還生著他的氣嗎?”雲紗迅速地抬眼瞧了三娘,又飛快的低下頭,吶吶地説:“不是…我…我不知道怎麼做才好。”她手撫著骨折的腕部,輕輕一掐,覺那份疼痛。
“他萬事明,但切身的
情大事,卻胡里胡塗。可話又説回來,這幾天堡主也不好受,心中惦記著你,為你的安危擔憂得食不下咽,自己又懊悔得快要瘋狂…你沒見著他那個樣子,也夠可憐的了。”説來説去,三娘還是幫著向漠巖求情。忽然,她笑了出來,憶起堡主曾將畫麟閣丟得亂七八糟的情景,也是因為雲紗躲著不願同他説話。她揚了揚眉“躲得過今
,躲不過明朝。若不是為了對裘元霸作部署,再加上牧場那兒來了消息,説是又見狼羣出沒,危及牧民牲畜,堡主今天早上不可能輕易地放過你,任你躲避他。”
“狼羣?”雲紗心緊了一緊,美眸望着三娘。
“嗯。北方常有惡狼成羣結隊為禍,難以盡數撲殺。接到了消息,堡主帶著幾名護衞前去牧場察看,今晚可能在那裏過夜留守,不回來了。”不自覺地,一抹牽掛的顏染著雲紗的眉眼,腦海中浮現那隻壯碩的黑狼屍身,白森森的牙,和向漠巖頸項上的傷。
“怎麼了,雲紗?不舒服嗎?”三娘關切地探著她額上的温度。
“哦…沒事,我沒事的。”這是上天安排的機會,她不能再眷戀下去,該當有所抉擇。
用未受傷的手拉著三孃的,緊緊地握了一下,雲紗輕揚著,雜著
情懷,朝她甜甜地笑。
“三娘,謝謝你。你一直很照顧我,雲紗心中千萬。”
“姑娘,你不太對勁,盡説一些渾話。”三娘也笑,心頭卻隱隱地覺得不安。她壓下那股莫名的覺,望着雲紗難得的笑靨,反過來拍了拍雲紗的手背“別説謝字,真要謝,你就好好養病,多長些
,等著嫁入向家,當堡主的新娘子。這一來,堡主高興,大家都高興。”雲紗又不説話了,只是輕輕淡淡的淺笑。她身子一滑,頭枕在繡枕上,神
有些倦了。
“休息吧,你身子還很虛弱。”三娘放下帷幔,吹熄了油燈,將房門靜靜地帶上。
廊前小院裏,不知名的小蟲兒聲唧唧…
***雲紗一直是清醒的。她靜靜的候著,等待夜闌人靜。
今夜不走,更待何時?思量清楚,該是揮刀斬斷情絲。這世間有情人能終成眷屬,那是老天給的賞賜;回想她和漠巖,縱使有情,又如何?悄悄地,她起了身,入夜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走近桌旁,她摸索著桌上的火摺,搧燃起來,點亮了燈盞。
忽地,她又打了個哆嗦;她摩撫著雙臂,單薄的身子覺得清冷…
你總是不懂得照顧自己嗎?
我會待你很好很好,不讓你吃苦,不受半點委屈…
此生我非你莫娶,若你不快樂,受了什麼苦,那一定是我不好。
她一定哭了,雙頰到一陣温熱。甩了甩頭,她將那些紛亂的回憶甩得粉碎。何苦想起這些?今夜一別,從此便是陌路。
忍著疼痛,艱難地替自己換上衣裝,她整理出一個小小的包袱,然後由書案上取來紙筆。
攤開一張書信白紙,她在桌旁坐了很久很久,茫然若失的,帶著微微痛楚,她持著筆,竟久久無法成書。
她想像著漠巖見到這封短函時,自己不知已身在何處了…合了合雙眸,她心底長聲嘆息,右手手腕使不出力,她以左手執起筆,生疏的、努力的、一字一字的寫上:漠巖:此生得遇夫君,雲紗心中足矣。
君是情中人,重情重義,於我一身恩情,雲紗當永世銘記。
漠巖,你莫要生氣,如此結果,對你我皆好。去結締一段更好的良緣,雲紗深信,天涯海角處,定有與君成配的嬌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