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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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的太陽依然很給面子地從雲層中探頭,雖然天氣依然寒冷,卻也算難得的好天氣,正適合出行。。更多最新章節訪問:。

一大早,昭萱郡主給太上皇和皇太后請安後,便帶着‘侍’衞宮‘女’一起出宮了。

馬車是特殊改造的,車廂寬大,鋪着層層棉絮和‘’毯,人坐在上面,能卸了些震。而且在馬車下方還燒着火盆,驅除了車廂裏的寒意。靠裏邊的角落裏,有一個固定在車壁的小案几,上面鑲着一個小爐子,燒着壺熱水,還有些放置物品的暗格之類的。

昭萱郡主穿得像‘’球一般坐在馬車裏,星枝星葉陪着她,聶玄坐在車轅外當車伕,隨行的還有太上皇派來的六名‘侍’衞,以保護她的安全。

“郡主,喝杯茶。”星枝倒了杯茶給她喝着暖暖身。

昭萱郡主喝了口,是她常喝的‘藥’茶,味道澀澀的,澀得她難受,便叫道:“聶玄!”星枝和星葉一聽她這聲音,以為郡主又要找茬了,雖然覺得聶玄‘’可憐的,不過郡主開心就好,所以兩人皆沒吭聲,而是將車簾掀起了一些,好讓韶萱郡主能看清楚外頭的聶玄。

“郡主,您叫屬下有什麼事?”聶玄的聲音很平穩,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我要吃金記的窩絲糖,去給我買!”昭萱郡主理直氣壯地説道。

聶玄的視線透過車窗,看到她手上的‘藥’茶,頓時明白了,也沒有什麼勸阻或者拒絕,便道:“郡主稍等,屬下這就去。”將車子停在了街邊,聶玄‘’待隨行的‘侍’衞後,便離開了。

待聶玄離開後,星枝和星葉看了眼正在慢慢喝茶的昭萱郡主,星葉小聲地説道:“郡主,這一耽擱,恐怕到常平寺時都要到晚上了。”天氣那麼冷,到時候在外頭借宿,她擔心郡主的身子受不住。

“那就找個地方落宿,明再去寺裏。”昭萱郡主直接拍板道。

星葉便不説話了。

星枝眼睛轉了一轉,笑道:“聶‘侍’衞還真是聽郡主的話呢,無論郡主‘’待了什麼,他都能完成。”昭萱郡主也笑道:“所以他是個傻子!”兩婢‘女’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在心裏嘆氣。就因為聶玄對她們郡主惟命是從,從來沒有拒絕過,所以郡主對誰都好,就是愛對着他耍脾氣,而他也無任何的怨言,若不是她們知道昭萱郡主的身體情況有多差,昔的美貌已不在,都要以為聶玄對郡主妥妥的是真愛了。

停了近一個時辰,聶玄方回來。

“怎麼那麼慢?”聶玄將用小罐子裝着的窩絲糖遞給星枝,回答道:“金記的老闆冬天不做窩絲糖,這要重新開爐,所以費了些時間。”昭萱郡主又哼了一聲,然後自己湊到了窗前,説道:“接住!”聶玄下意識地接住了,發現是個暖手爐。

“自己拿着,免得因為太冷拉不住繮繩馬車失控驚住了本郡主!我可是很惜命的!”聽着她蠻不講理的聲音,聶玄只覺得好笑,説道:“屬下戴了手套,不會冷,郡主還是自己抱着暖身子吧。”説完,便見她臉‘’沉了,然後啪的一聲直接將車窗關上,擺明着不理他。過了會兒,裏面又傳來了嬌蠻的聲音:“還不開車?”馬車徐徐動了起來,車速不急不慢地穿過京城的大街小巷,往城‘門’而去。

裝在小罐裏的窩絲糖還有些熱氣,昭萱郡主捻着一團慢慢地啃着,甜絲絲的味道沖淡了嘴裏的‘藥’味。

星枝星葉兩人笑眯眯地伺候着她,同時又將另一個暖爐讓她抱住取暖。怨不得今兒早上出‘門’時,郡主特地吩咐多準備幾個暖手爐,原來還有這個原因。所以,郡主依然是那個郡主,只不過喜歡欺負聶‘侍’衞罷了,卻從來沒有壞心眼。

出了城‘門’後,馬車開始顛簸起來。

昭萱郡主打了個哈欠,在丫鬟的勸説聲中,躺下開始閉目歇息,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搖晃太規律了,不知不覺地睡着了,甚至做了個夢。

她夢到小時候的自己,邁着小短‘腿’在萱雨居里到處‘亂’跑,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姐姐怕她跑得太快摔倒,在後面追着她,焦急地叫喚着。

“萱兒、萱兒,別跑那麼快,會摔倒的…”她回頭,朝姐姐扮了個鬼臉,邊跑邊叫道:“不嘛,要孃親,找孃親!”跑着跑着,她一頭撞到了來人,抬頭看去,卻見是穿着華麗宮裝的美麗孃親,雙手立即扯住孃親的衣襬,叫起來:“孃親,孃親,萱兒想你~~”孃親很高興,將她抱了起來,笑道:“萱兒是不是又淘氣了?瞧你將姐姐嚇得臉‘’都變了,小壞蛋。”她咯咯地笑着,窩在孃親懷裏,直到姐姐拎着裙襬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娘,萱兒太能鬧騰了,以後你進宮的話,也將她帶去吧。若是鬧了外祖母,看舅舅會不會收拾她。”姐姐恐嚇道。

她才不怕姐姐威脅,又朝姐姐扮了個鬼臉,摟着孃親的脖子不放。

孃親卻笑道:“萱兒脾氣就是這樣,你外祖母很喜歡呢,小孩子活潑些才好。下回孃親帶你們姐妹們一起進宮,多在你們舅舅面前‘’個臉才好。”姐姐聽到這話,似乎不怎麼高興,嚷道:“孃親怎地説這種話?好像咱們姐妹倆是貨品一般要討好其他人,舅舅是咱們的親舅舅,不用‘’臉舅舅也喜歡。”

“你這孩子,怎地説這種話?你舅舅是皇帝,自是與別人不同…”姐姐不高興了,身子一扭,直接道:“我去找阿爹,不理你們了!”姐姐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萱雨居中,她探着頭到處張望,不懂姐姐怎麼離開了,還疑‘惑’地問:“孃親,姐姐不喜歡外祖母和舅舅麼?”孃親失笑,‘摸’着她的腦袋道:“你姐姐以為外祖母和我都偏心,心裏鬧彆扭呢。這孩子,她是長‘女’,以後可是要做…孃親對她抱了很大希望,自然希望她能好好的,少走些彎路。”見她似懂非懂,孃親又點了下她的鼻子,滿臉疼愛:“孃親的萱兒,以後孃親也會為你挑個顯赫的夫婿,讓你一生風風光光,活得無拘無束。”她歡快地笑起來“才不要夫婿,只要孃親!”孃親看她的眼神慈愛極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大笑起來,抱着她去找父親………

“郡主、郡主…”在丫鬟的叫喚聲中,她頭痛‘’裂地醒來,一‘摸’眼角,滿是淚痕,甚至沾濕了下面的枕頭。

“郡主,您該起來吃些東西了。”星枝擔心地看着她,手裏拿着用熱水絞乾的熱‘’巾,要給她擦臉。

“郡主做夢了麼?”星葉也擔心地問道。

昭萱郡主仰起臉,任丫鬟為她淨臉,沉默了會兒,方道:“嗯,剛才夢到五歲時的事情了,那時候孃親進了宮,我在萱雨居里到處找她,姐姐擔心我摔着,拎着裙子追在我身後,跑得氣都不過來…”兩個丫鬟同時沉默。其實她們都知道,郡主有多重視安陽長公主和昭華郡主,後來認識了靖國公府的三姑娘後,才多了個玩伴。只是多年過去後,發生了太多痛苦的事情,物是人非。

“郡主,別難過,你還有咱們。”星枝眼中含淚,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星葉也忙點頭,心裏原本還有些怨恨昭華郡主去了寺廟也不安生,竟然尋了以前伺候太后的嬤嬤來打擾郡主。可是到底郡主念着姐妹情,血緣親情不是説斷就斷的,就這麼斷了,郡主心裏反而更苦。

見兩個丫鬟的神情,她不免有些失笑,説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呢?不過是想起了我孃親罷了。眼淚都收一收,不然呆會下車,旁人看了又説我欺負你,到時候都知道我是個惡主子了。”兩個丫鬟也笑了起來,伺候她洗漱後,便端了一直放在爐子裏熱着的湯端過來給她喝。

喝了湯後,昭萱郡主掀着簾子看了看,發現太陽已經不見了,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這冬的太陽落得快,還沒到傍晚就沒入了雲層,沒了太陽後,整個天地一片昏沉蒼涼。

“聶玄,現在到哪裏了?”昭萱郡主捱到車窗前問道。

窗外傳來了聶玄有些低沉的男聲“還有十里路就到常平寺前的山腳下了。”昭萱郡主又看了看周圍的山脈,説道:“既然如此,在附近尋個地方落宿,明再去常平寺。”聶玄應了一聲,等馬車又行駛了大概一刻鐘後,方道:“郡主,前面有個農莊,咱們可以到那兒借宿。”坐了一天的馬車,雖然中途睡了大半時間,但她依然覺到疲憊,便道:“隨便。”聶玄先讓一名‘侍’衞前去打探下農莊的主人身份,只是附近鄉鎮的鄉紳的農莊。恰巧農莊主人不在,只留了個管事在此打理,那管事得知是京城裏來的客人路過借宿,又見前來詢問的‘侍’衞與尋常‘侍’衞的氣概不同,也不敢拒絕怕得罪了人,忙讓人去將農莊裏的一個院子清出來給貴客居住。

等馬車進了農莊,雖然馬車外表看着比較平凡,但是隨行的‘侍’衞身上都透着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越發的讓管事確認了這馬車的主人身份不一般,也不敢打探什麼。

馬車直接開進了院子裏,昭萱郡主才在丫鬟們的揣扶中下車。

一陣冷風吹來,昭萱郡主縮了下腦袋,覺到腦仁一陣暈眩。

聶玄見她眼睛有些紅腫,臉‘’也發青,頓時想起了先前在馬車裏她和丫鬟的動靜,似乎是在睡夢中哭了很久。皺了下眉頭,轉身便去尋來了這農莊的管事,讓他去附近尋個大夫過來。

昭萱郡主身子不好,到了傍晚時分,便有些發熱,睡袋暈暈沉沉的,差點急壞了兩個丫鬟,心裏又後悔為何會答應讓她出宮。

幸好農莊的管事也很快請了大夫過來,為昭萱郡主把脈後,臉‘’一沉,便道:“這位小娘子脈相虛弱,不宜久行,你們是怎麼照顧她的,還讓她這般大冷天的出‘門’?恐怕今晚要燒起來,你們到時候多注意一下。”昭萱郡主暈暈沉沉的,不過看到了兩個丫鬟要哭的表情,聶玄站在遠處,有些擔心地看着她,便道:“沒事,我吃些‘藥’就好,你們將準備的‘藥’拿過來,我服下幾丸就行了…”那大夫聽説她準備了‘藥’,臉‘’稍霽,檢查了她的‘藥’後,臉上滑過訝‘’,想來這荀太醫為她配的‘藥’,非是這些民間大夫可比的。不過見她開始發熱,仍是叮囑了丫鬟一堆注意事宜,方才離去。

這位大夫在這一帶中的名聲極好,有時候發脾氣也是因為病人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所以那管事才會請來。不過顯然人家自備了‘藥’,白跑了一趟,聶玄有些不好意思地將他請了出去。

見這年輕的‘侍’衞這般客氣,大夫心裏滿意,又道:“那位小娘子的身子實在是不好,是體虛之相,可得要好生養着,只要人抱着希望,總能活得長長久久的。”

“借你吉言。”聶玄似乎有些開心,大方地給大夫遞了雙倍的診金。

到了夜裏,昭萱郡主果然發起了高熱,兩個丫鬟輪着照顧她,聶玄等‘侍’衞不好進房裏探望,便留着人在外頭侯着,以防裏面有什麼需要的。直到天微微亮,這燒才退了。

也因為昭萱郡主發燒,所以原本預定第二便去常平寺之事,也只能推後兩天,等昭萱郡主的身體恢復些才去了。

養病的子十分枯燥,特別是出‘門’在外,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唯一慶幸的是,因為要出‘門’,所以昭萱郡主的‘藥’是準備得極為妥當的。

“郡主,聶‘侍’衞去附近的山裏打了一隻錦‘雞’,給您熬湯喝。”星枝開心地進來稟報。

昭萱郡主將自己裹成球,坐在炕上發呆,聽罷笑道:“這大冬天的,哪裏有什麼錦‘雞’?不會是村子裏頭的農户走失的家禽吧?”覺得郡主又惡意地揣測聶‘侍’衞了,星枝好生無奈道:“真的是山裏頭的野‘雞’,雖然是冬天,獵物少,不過野‘雞’不會儲存過冬的糧食,餓壞了也要出來覓食的。”昭萱郡主正有些無聊,讓星枝下去收拾錦‘雞’時,叫聶玄進來。

“你怎地想去打野‘雞’了?山裏頭現在有什麼獵物?”昭萱郡主好奇地問道,她病了好幾年,已經很久未到外頭去玩過了,打獵這種事情,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

聶玄見她難得有‘’神,也想多説點讓她開心,便道:“我剛才進山裏看了下,還有獐子、兔子這些動物的痕跡,恰巧有幾隻錦‘雞’出來覓食,便隨手打下了,聽説這山裏跑的錦‘雞’味道比較香,到時候您也多喝碗湯。”昭萱郡主臉上的笑容稍淡,看着這年輕的‘侍’衞,突然道:“我很奇怪,你為何這般忠心地跟着我?其他‘侍’衞有了選擇,都離開了,就你像個傻子一樣,還留在慈寧宮當個沒什麼出息的‘侍’衞。”聶玄臉上的笑容又有些靦腆“屬下還以為郡主不會問呢。”

“現在問了,你説吧。”昭萱郡主又換了個姿勢,讓自己坐得舒服一些。

聶玄又看了她一眼,方道:“郡主應該知道,屬下原是錦鄉伯的庶子,三歲時被過繼到族裏的一位無子嗣的族叔名下,後來養父母生病去逝,方託關係進宮當了‘侍’衞。”宮裏的‘侍’衞挑選時極為嚴格,祖宗十八代都要查得清清楚楚,而‘侍’衞的選擇人員皆在勳貴及宗室裏挑選,聶玄的身份來歷自然也是清清楚楚的。只是,宮裏的‘侍’衞也是有品級的,而聶玄現在的品級實在是太低了,若是換了其他人,像他這般有資歷又立過功的,早就升遷了,偏偏還是慈寧宮裏的一個小‘侍’衞,簡直是太沒出息了。

昭萱挑了下眉頭,她還真是沒怎麼關注過他的來歷,反正舅舅賜下的人應該是沒問題的,便也沒多理會。

“原來是這樣,我好像記得,小時候,我孃親帶我去過錦鄉伯府參加錦鄉伯老夫人的壽辰。”説罷,便見他臉上‘’出異‘’,昭萱郡主又挑了下眉頭,心説不會那時候她見過他吧?

聶玄笑道:“是啊,那時候正好見到郡主和長公主,郡主當時還將我推到雪地裏,自己也摔了一跤呢。”昭萱郡主頓時囧了,敢情自己小時候還欺負過他,怨不得現在也依然在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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