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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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孃親和舅母要去枯潭寺上香,機不可失,阿竹自然強烈地要求捎帶上自己。--沒辦法,古代‘女’子能出‘門’的機會太少了,特別是她現在這種年齡的‘女’童,機會更是少有,所以就算是出‘門’上香的機會,阿竹也不想錯過。雖然她還是個小孩子不用去拜送子觀音,但拜下佛給家人祈求平安也是使得的。
在她一翻痴纏撒嬌下,柳氏只得無奈地答應帶上她。
翌請安時,柳氏便將與孃家嫂子約好去枯潭寺上香之事順嘴與太夫人説了。
太夫人掛懷二房的子嗣問題,二話不説便答應了,還吩咐高氏從公中取出一百兩讓柳氏帶去添作香油錢。倒是老夫人忍不住酸了兩句,可惜在場的人除了鍾氏覺得丟臉之外,其他人都無動於衷,本當她不存在。老夫人被眾人的反應‘
’得臉皮漲紅,可惜有太夫人在上頭鎮着,只能訕訕地笑着,心裏卻詛咒着太夫人老不死的,活着擋路。
太夫人如何看不出老夫人的模樣,只是現下柳城官居六品,已是一方知州,是個有才幹之人,柳氏已不同於剛嫁入嚴家之時,現下也有幾分體面,可不能教老夫人再隨意拿捏。
等眾人散去,老夫人帶着鍾氏回到自己院子,怒氣衝衝地對鍾氏道:“佛也拜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也沒見她懷上,‘’費這香油錢。”心裏到底是心疼那一百兩銀子。
鍾氏眉頭微微蹙起,心裏也不知道老夫人如何養成這‘’子,對那黃白之物如此看重。伯府雖然在她父輩時式微,但老夫人這姑‘
’‘
’出嫁時,伯府還是拿得出一份像樣的嫁妝讓她風光出嫁,輪到她這侄‘女’出嫁時,據孃親説,她的嫁妝
本不及老夫人當年的三分之二。
老夫人見她像個悶葫蘆一般不吭聲,心裏就有氣,不諷刺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我是你姑母,你不向着我倒是去幫旁人,哪有這道理的?若不是為了祈賢,你以為我會計較這些?若是這個家將來是祈賢的,我如何會…”搖了搖頭,又吩咐道:“你去拿那冊子過來,我要查查陳安家的這一年收回的銀錢有多少。”鍾氏眉頭又是一蹙,忍不住道:“姑母,這印子錢到底不好,您少沾為妙。”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説道:“你懂什麼?我又不是用靖安公府的名頭去幹這事。”不用靖安公府用什麼?
鍾氏有些糊塗,看着老夫人仔細地翻着那冊子,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有些不瞭解這個姑母了。這印子錢她也是偶然得知,老夫人用的人是她的陪房,瞞得緊,連太夫人都瞞過去了,想來老夫人放印子錢這事情是極少人知道,就算知道,也算不到她身上。
如此一想,鍾氏心裏琢磨起那個很久以前就有的疑問,到底誰在幫老夫人摟錢?難道是永定伯府?然後又搖頭,若是永定伯府,她孃親不會不告訴她一聲的。
就在鍾氏沉思時,嚴祈賢的貼身小廝嚴實過來稟報道:“老夫人,三爺讓奴才來向您支一百兩銀子。”鍾氏臉‘’有些難看,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四次丈夫向婆婆要銀子了,而她這姑母通常只問了句幹什麼用,知道是去會友,二話不説便答應了。
會什麼友?真的是正正經經的會友的話,晚上回來何以會帶着滿身的脂粉味兒?
鍾氏心裏不舒服,但婆婆素來溺愛丈夫,使得她想勸説丈夫卻從未成功過,眼瞧着連‘女’兒青蘭和兒子青玠也要被婆婆教養得越發不成體統,心裏又多了幾分苦意。
果然,晚上嚴祈賢醉醺醺地回來,鍾氏伺候他更衣時,又聞到那股子濃郁的脂粉味兒,氣得差點將他摔出去。
嚴祈賢醉得已經分不清眼前之人是誰了,一把將她摟住,心肝兒地喚着,一雙手極不規矩,狎呢調笑,簡直將她當成了那等風月‘女’子。
鍾氏氣得發抖,看着嚴祈賢酷似嚴老太爺的臉,心説這爺倆兒倒是一樣的貨‘’,她孃家當年為何要將她嫁過來?氣極之下,竟然突生一股子力氣,將他掀開了。
嚴祈賢四腳八叉地躺在‘牀’上,嘟嚷了幾句,抱着被子胡‘亂’地睡着了。鍾氏坐在‘牀’邊腳踏上,心中一協和‘亂’七八糟,看着桌上的八角宮燈,竟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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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去枯潭寺上香那天,柳氏帶阿竹去給太夫人和老夫人請安後,便讓人套車出發。
從靖安公府出發,須得一個時辰方到鶴山腳下。
路上阿竹還有些興奮,這是她回京以來第三次出‘門’了,小心地趴在窗邊掀着簾子偷看外面,柳氏出不阻止,笑盈盈地看着她,只叮囑道:“別磕着了,小心被人看到。”阿竹快活地應了一聲,依然伸着小胖爪攀着車窗往外瞧,直到過了鬧市後,方意猶未盡地趴回柳氏懷裏,開始閉目養神。
跟着同來的還有劉嬤嬤和丫鬟碧草,都是伺候柳氏的心腹,也知道阿竹‘私’下是什麼德行,見柳氏不阻止她,並不説什麼。
鶴山在城東,因那山峯同一只仰起脖頸的優美仙鶴,故有鶴山之名。枯潭寺座落在鶴山山頂,乃京城四大名寺之一,寺廟並不特別宏大,香火卻極勝,蓋因其送子觀音極靈驗,很多盼子盼‘女’的‘婦’人來此上香後得償所願,使得其名聲遠揚。
枯潭寺前後有三座大殿,分別供奉着如來佛祖、觀音大士、三身佛等,東側是鐘樓,西側是鼓樓。
何氏也已經到了,兩家的馬車在殿前匯合,何氏也帶了柳昶一起來,兩人寒暄兩句,便有年老的知客和尚親來接。
進了山‘門’殿,柳氏便捐了那一百兩的香油錢,何氏也隨之捐了些,兩人便在知客和尚的引領下,從大雄寶殿開始由左至右依着佛像開始燃香磕頭。
寺裏都是‘婦’孺,阿竹看到了很多‘婦’人也帶了孩子來給佛祖磕頭,待磕完頭後,又去給觀音大士磕頭上香,比之對佛祖更加的虔誠。這個阿竹懂,送子的是觀音嘛,自然要更加虔誠了。
阿竹和柳昶都是小孩子,不必和大人一般虔誠禮佛,柳昶好奇地看着香案上的籤筒,有些躍躍‘’試。
“表妹,要求籤麼?”阿竹搖頭,她現在還是個小不點,不用求婚姻不用求學業也不用求前程。
柳昶奇道:“難道表妹不想試試?”再見阿竹很淡定地搖頭,越發的覺得阿竹和舅家的那些表姐妹們極不同,又因阿竹一路上都乖乖的,讓他也有幾分帶妹妹的樂趣。想罷,又朝阿竹笑了笑。
阿竹頓時又有種眼睛被炫‘花’之,趕緊閉上眼睛,這時聽到旁邊一聲驚呼聲響起,轉頭望去,見到一個穿着鵝黃‘
’的掐金絲禙子的心型臉小姑娘正目不轉睛地盯着柳昶,不同於時下那些嬌嬌柔柔的‘女’孩,她的臉蛋是健康的粉桃‘
’,見兩人朝她望去,頓時甜甜一笑,頰邊出現兩個酒渦。小姑娘身邊跟着幾個丫鬟和嬤嬤,看穿着打扮,應該也是富貴之家。
阿竹也回了個笑容,卻並未將這小姑娘放在心上。
上完香後,柳氏和何氏被請到一間香房喝茶,這裏已經坐了幾個穿着華衣的貴‘婦’,一羣‘女’人嘰嘰喳喳地‘’
着一些‘女’人的話題,不好讓小孩子聽見,便打發了阿竹和柳昶到隔壁廂房去玩耍。
“你們也是來上香的麼?”剛出了‘門’,便聽到一道甜軟軟的嗓音響起。
阿竹和柳昶看去,卻見是先前那個圓臉的可愛小姑娘,只見她眯着眼睛朝兩人笑得像個甜姐兒。
這小姑娘看起來也才七八歲,年紀並不大,卻十分穩重。阿竹也笑着回道:“是啊。”
“我姓孔,不知這位妹妹怎麼稱呼?”
“我姓嚴。”阿竹客氣地道。
孔小姑娘甜甜地喚了一聲“嚴妹妹”然後又對柳昶喚了一聲“嚴哥哥”阿竹聽罷馬上道:“這位是我表哥。”卻未告知姓甚名甚。
孔小姑娘笑得更甜了。
阿竹心裏頓時湧上一種古怪的覺,這老成持重的姑娘並不是想認識她,而是想要認識柳昶罷了。
果然,沒幾下,孔小姑娘便和柳昶搭上話了,她笑得甜美,聲音又軟和,讓人極有好。阿竹又窺了眼旁邊伺候的丫鬟嬤嬤們,發現她們只守在旁邊,並不阻止這小姑娘搭訕的行為。柳昶卻一副懵然不知的模樣,客氣有禮地和那孔小姑娘寒暄着。
説了會子話後,孔小姑娘便道:“聽説枯潭寺的金菊開得很好,咱們不若去看菊‘花’罷。”柳昶看向阿竹,極照顧阿竹的情緒,問道:“妹妹喜歡看菊‘花’麼?”阿竹正‘’搖頭,便見那孔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又點了下頭,看向跟來的碧草道:“若去看菊‘花’,孃親會不會找不着我們?”碧草笑道:“不過幾步路罷了,姑娘若去也使得,讓個小沙彌去告訴夫人一聲便行。”然後叫來路過的一個小沙彌,讓他去香房告訴劉嬤嬤一聲。
得了肯定答應,一行人便往後院行去。
其實枯潭寺裏最有名的是梅‘花’,可惜現在不是梅‘花’盛開時節,而這金菊卻是寺裏的和尚特意為應和時節而培育的,因為年年此地的菊‘花’都比其他地方的菊‘花’開得晚,又是大團金菊,使得這金菊成為了秋枯潭寺的一景。
去看金菊的香客很多,有一羣丫鬟嬤嬤護着,倒是沒什麼大礙。孔小姑娘是個健談的,和柳昶討論起了菊‘花’的品種來,言之有物,很快便引了同樣博學的柳小正太的目光,阿竹跟在他們後頭,心裏止不住的好笑,好笑之餘又有些奇怪。
正奇怪着,突然一名低着頭‘女’子匆忙走過,與阿竹擦身而過。
阿竹正好抬頭瞧見了她低垂的臉,突然眼睛一瞪。那‘女’子也正好見着抬起臉的阿竹,平靜的美眸裏也‘’出了幾許異樣,竟然低下了身,伸手攬住了阿竹,笑道:“姑娘,原來你在這裏,可教奴婢好找。”碧草心中一驚,有個不認識的漂亮的‘女’人抱着她家姑娘親熱地喚着“姑娘”讓她直覺這‘女’人來者不善,正要説話時,阿竹已經飛快地朝她搖手。碧草素來知道自家姑娘是個有主意的,下意識閉上了嘴,但也因此錯失了良機,就見那姑娘竟然飛快地抱着阿竹與她們錯開,往人羣而去,幾下便當沒入了人羣之中。
阿竹小臉被壓在那‘女’人的‘’脯裏,鼻尖聞到一股好聞的幽香,而且這軟綿綿的觸
——比她孃親還有料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