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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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將槍放回牛皮袋子,水靈也不廢話,既然加多寶已經安排好了,她無意義的聽從便是,在這方面她一向表現得很乖巧,從京城出來這麼久,她也想早點兒回去,而且現在高源時不時的出現在加多寶的身邊,這裏本就不需要她,只是…她抬起眼臉,目光冷靜的看着躺在牀上的加多寶,問了一句,“我拿着槍可以上飛機?”

“呃…”

“這個…”高源與加多寶面面相覷,顯然這倆二貨本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只見加多寶嘴抖了抖,囁嚅道:“我以為你打算坐火車回去。”實在是不能怪加多寶考慮不周全,他每次做任務都是坐的火車來去,因為需要隱瞞身份的他,身上總是會攜帶着通管制物品,國內國外在火車安檢方面不如坐飛機嚴厲,他以己度人,以為水靈有了槍後,自然也會選擇坐火車,卻沒想到水靈是打算要坐飛機的。

看着水靈那雙斜過來的眼睛,加多寶的心臟收縮一下,立即討好的笑道:“那我給航空公司打個電話,讓你不用過安檢。”

“如果太麻煩就不用了。”

“哪兒能,不麻煩,不麻煩。”這樣麻煩人家加多寶,水靈是真心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原諒她的矯情,只不過火車太過於擁擠,人員又太過複雜,她長成這樣兒,又是孤身一人出遠門,路上難保會發生什麼事,水靈真心不願意受這一回罪,更加不願意節外生枝。否則到時候解釋起這把槍的由來,不知還會給加多寶添什麼更大的麻煩。

然而説婉拒加多寶送的這把槍?!她又覺得不想,為什麼要婉拒?她不偷不搶不拐騙不誘得來的一把人生殺器。這是她今後行走江湖的資本,加多寶有膽子給。她就有膽子拿!

要知道黑市上的槍容易買,可槍的編號在公安系統有過合法登記的槍卻難得,換一種説法,槍的編號就是槍的身份證號,編號有了登記,便有了有效身份證明,同等有了合法使用權,這事件中。唯一讓水靈覺得不自在的,便明明是為着她的事在忙活,加多寶的姿態卻顯得好似他求着水靈辦事一般,充滿了一股喜悦,簡直是讓水靈覺得有些虧欠的覺了。

商量完選擇什麼通工具回程的問題,高源便走了,水靈忙碌着在沙發上鋪牀,加多寶便躺在牀上玩平板電腦,過一會兒,等水靈再回頭看時。加多寶已經抱着平板睡着了。

她笑了笑,輕輕的走到牆邊,將房裏的開關關掉。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加多寶的身邊,將平板電腦一點點的從他懷中出來,卻是剛拿出一半,手腕便被握住,力道很大,幾乎捏折了她的骨頭,水靈嚇了一跳,皺眉忙往加多寶的臉上瞧去,卻只見黑暗中。他的眼睛已經睜開,亮若星子。

“我。還以為你睡着了。”這眼神太過於兇悍與灼熱,仿若黑夜中伺機而動的野狼。充滿了一股侵略與威脅,讓水靈頓覺膽寒,她其實並沒有想要對加多寶做什麼,卻在這樣的眼神下莫名的心虛,於是被捏住的手腕使勁掙扎着,有種要遠離逃命的本能衝動。

她略動,加多寶便放開了她,為着他這充滿了警惕的行為,一瞬間,加多寶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直站遠兩步的水靈,解釋道:“剛剛睡着了,你一碰我就醒了,別怕,這個屬於本能反應,叔不會傷害你的,對不起啊。”事實上,要不是潛意識中已經將水靈當成了自己人,就在他握住水靈手腕的那0。01秒,水靈的脖子就已經被加多寶給折斷了,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從睡的加多寶懷裏拿走任何東西。

他的本質其實很兇悍,水靈也明白,所以差點兒被加多寶擰斷手腕這事兒,水靈自然知道不能怪他,於是稍稍定了下心神,又重新走回加多寶身邊,將平板電腦從加多寶手中出來,替他將被子蓋好,輕聲道:“沒關係,就跟你的本能反應一樣,我害怕也是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反應,你好好睡,明天還得去做任務。”

“睡不着,丫頭,我們聊聊?”躺在牀上的加多寶搖了搖頭,頗有些遲緩的翻了個身,將臉朝着水靈彎站立的這一邊,顯然這行動表示他的傷還沒完全好透,水靈看在眼裏,真心想問問身上拖着這樣重的傷,還去做任務,就不會影響任務進度嘛?

然而她想了想,又自覺沒有立場規勸加多寶,人家加多寶是去做大事的人,哪兒輪得着她在一旁指手畫腳的,她又不是他什麼人,充其量就是醫院打了個錯誤的電話,將她錯誤的召喚到他的身邊而已。

事實上,據高源頻繁出現在加多寶身邊的情況來看,就算德市的三華醫院不打電話給水靈,水靈不出現在加多寶的身邊,相信加多寶和高源也可以搞定一切的。

在這裏,水靈除了替加多寶蓋蓋被子,拿拿水杯,督促其吃藥,幫其叫下護士醫生外,真的幫不上任何忙。於是在這樣臨別的夜晚,加多寶説想和她聊聊,水靈便拉了把椅子坐下,温順的朝他一笑,問道:“你想聊什麼?”

“聊什麼都行,聊聊你以前的生活,學習,什麼都可以。”他像是真的睡不着,閉了閉眼睛,一隻手枕在頭下,看着水靈的樣子彷彿要將她狠狠記在心中一般,聲線雖然很,但難得的温柔,繼續説道:“叔活了30年,還從來沒看到過像你這樣的丫頭,你説你才多大,18歲,想想啊,叔18歲的時候都在做些什麼?在兵營裏逞兇鬥狠?仗着身份在大京城裏作威作福?反正不像你,又乖巧又聽話又上進,可着心兒的讓人心疼。你以前都是過得什麼子?”

“以前啊…”聽着加多寶的話,坐在牀邊的水靈低聲呢喃着回應,沒有開燈的房中,月如水一般的轉,因為加多寶的話,她垂下眼簾,黑的睫卷翹而綿長,完全遮蓋了她眼中的情緒湧動,語氣卻受心緒的影響而頓了片刻,接話道:“我十歲那年,得了一場重冒,一個人躺在一樓的雜物間裏,周圍都是亂七八糟擱置的木板碎屑,我媽進來看我,我眼眶燒得紅腫,對她哭着説很難受,她卻敷衍着安我説,她要去沙市幾天,回來後就帶我去看醫生,然而這一走,卻再也沒有回來,冒是怎麼好的我不記得了,好像那一場冒從我十歲那年開始就再也沒有好過,我每天都在天暈地轉中等着她回來,等着等着,就漸漸習慣了這種昏天暗地的子,習慣了。”習慣了,就不覺得難受了,不難受了,很多事情就會選擇遺忘。她低頭,其實本不知道該和加多寶聊些什麼,於是只能説這些,事實上,如果對方不是加多寶,她可能連這些久遠的情緒都被忘記,正是因為問她過去的人是加多寶,她兩輩子才遇到的唯一一點光源,所以水靈願意去説。

本沒有淚的眼簾下,被一温熱的手指輕輕拂過,水靈抬眸,看着躺在牀上的加多寶舉着一隻手,微微抬起一手指頭拂過她的眼角,彷彿看到了水靈心中有淚要的樣子,那滿臉的神情都是憐惜,不是憐憫,無關情愛,而是單純的憐惜,她沒哭,他卻是像被動得要死要活的樣子,沙啞着嗓音説道:“以後子就好過了,叔給你保證,長江以北,不管你是殺人還是放火,叔都能保你周全。”倏爾,他放下手指,五指彎曲成鐵一般拳頭,收回被子中,故作輕鬆道:“不聊你的過去了,説説我,你叔我過去活得可渾了,往後你活在大京城裏,隨便找個權貴問問去,沒吃過老子拳頭的那都不算富貴,我靠,想當年仇爺可是京城一霸啊…”他眉飛舞唾沫四濺的跟水靈吹噓着自己當兵之前的光榮事蹟,從穿開襠褲時起,一直説到18歲當兵之前,他前幾暈着,水靈幾乎忘了加多寶這話嘮屬,今似乎恢復了一些神,於是一直拉着水靈講啊講啊講啊,從夜深人靜,一直講到天破曉,才是突然驚覺時光匆匆,詫異的扭頭看着窗外,道:“這就天亮啦?”

“嗯,天亮了。”只覺自己終於從耳鳴聲中解了出來的水靈突然神百倍,抬頭看了看窗外朦朧的灰,夜曾經如水,雖然覺得加多寶話很多,卻讓人覺得時間過得非常快,一眨眼,就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

她起身開始收拾東西,不一會兒高源便來接加多寶,加多寶雖然掛了傷,卻是行動無異的起身換了一身黑夾克便裝,簡便的拿了一些水靈給準備的行李,三人若無其事的出了醫院,直奔機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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